蘇銘的速度,在這一瞬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遊霖始終認為,自己的箭即便不是部落裡最快的,但絕對比蠻士的速度要快上很多。
自己要殺的人,除非是自身具備可以閃躲的條件,因弓開射箭出去的那過程,故而有一定的可能,存在能避開的事情。
但,若是自身不具備這樣的條件,外人去救援的話,因弓開箭已射出,在這一刹那,他自信,無人可以救援!
在看到蘇銘的舉動後,浮現在遊霖腦海中的,除了這念頭外,便是嘲諷與輕蔑。
但他的譏諷,在剛剛出現的一瞬間,就立刻凝固,被一副無法置信與震撼取代!
蘇銘那一步走出,於遊霖的目中,出現了兩個身影,一個身影還在遠處保持著走出的動作,但另一個身影卻是詭異至極的出現在了閉目的虎子身前,在其出現的刹那,恰恰就是他的那支箭,呼嘯臨近的一瞬間!
他親眼看到,這個右目裡有著滔天煞氣,左目一片冷靜漠然的青年,其右手抬起,如作畫一般向著臨近的箭,向著那箭上藍氣形成的猙獰鬼影,一指劃下!
這一指,在遊霖看去,似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消失了,隻剩下了那一指劃過的軌跡,那一指劃過的弧形。
仿佛這軌跡,似打開了天與地交融的大門,讓這一瞬間,天地融合在一起,讓這一瞬間,風雲色變,讓這一瞬間,成為了永恒不滅的芳華!
一指劃過,蘇銘的手指劃過了那支來臨的箭,此箭無聲無息,驟然化作了兩半,在化作兩半的刹那,更是寸寸碎裂,竟成為了粉碎!
這一指落中,一股悲哀的感覺彌漫在四周,滋生在了所有目睹這一指的所有人心神!讓那遊霖的雙眼,有了迷茫與空洞,他的身子顫抖,他的雙眼有血痕流出,他的嘴角溢出了鮮血,其心神轟鳴,在這股悲哀的感覺下,在這股內心滋生的哀傷中,似超過了他身體的承受,仿佛被這天地擠壓,被這天地排斥。
這一指落下的瞬間,那在蘇銘於巫族時模糊的聲音,再一次的出現,這一次出現,並非是在他心裡,而是在這冥冥的天地內,向著四周,滄桑的回旋。
“我出生之時尚無為……”
“我出生之後蠻已衰……”
“天不仁兮降亂離……”
“地不仁兮使我烏山殤……”
“乾戈起兮月碎紛非……“陌於南兮家路哀悲……”蘇銘抬頭,他存在於遠處的殘影,此刻消散,在其抬頭的刹那,他的一指劃碎了箭,劃過了那藍色的鬼影之身。
這鬼影發出了淒厲的慘叫,似死前的絕望,似察覺到了某種讓其無法置信的事情,掙紮的想要後退,甚至在這後退的過程中,可以看到那鬼影神色露出了哀求,流出了驚恐,露出了一種恐怖至極!
但,在蘇銘的手指掃過的一刻,這種種的神色全部隨著其身體的煙消雲散而灰飛煙滅……鬼,死!
幾乎就是蘇銘這一指劃過,碎了箭,滅了鬼的刹那,於這北疆部的中段,那三人跪拜的冰屋裡,猛的走出一人。
此人身子矮小,看起來若孩童一般,但他的臉,卻是一張粗狂的容顏,其頭發之長,許是因為身高的原因,竟被拖在了地上。
“蠻神變!”此人神色有了凝重。
“把我的弓,取來!”這矮小之人緩緩開口。
與此同時,在這寂靜的北疆部後段,那一個個冰屋內,突然有一道道氣息轟然而動,似被蘇銘這一指牽引,如在平靜的水麵掀起了大浪。
戰場處,遊霖麵色蒼白,身子一個踉蹌,噴出一大口鮮血,他拿著弓的手劇烈的顫抖,其雙目有了血絲,但這血絲的出現卻無法帶給他憤怒的動力,隻能化作一股無邊的恐懼與駭然。
幾乎就是他踉蹌退後的刹那,他看到了遠處蘇銘抬頭望著自己的目光,那目光裡透出無情,透出了一股……冷到了骨髓的寒!
這是他的人生中,看到的最後一道目光,最後一個畫麵,一道青影在其身後走出,冰冷的手在他的頸脖柔和的抹過,帶走了一顆……噴血的人頭!
二師兄神色溫和,拎著遊霖的頭,看向了蘇銘,臉上露出了微笑與讚歎。
“讓他睡會吧,在這裡,他不會受到傷害。”二師兄說著,目光從虎子身上移開,轉身看向了北疆的更遠處。
“小師弟,你那一筆,起名了麼?”
“還沒有。”蘇銘輕聲開口。
“叫做蠻殤吧……”
蘇銘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我期待有一天,你能創造出整曲的蠻殤,以塤吹出……”
在二師兄與蘇銘的話語間,他二人化作兩道長虹,向著北疆部的深處疾馳而去,所過之處,再無人敢阻擋,即便是那些零散的蠻士,此刻也都一一後退,使得蘇銘與二師兄,疾馳間速度越來越快。
片刻後,赫然來到了這北疆部前段與中段的交界,在這裡,他們看到了千丈外,這北疆部的中段,也正是鬼台部的部落!
更是看到了,在這部落內的拿出冰屋外,三個中年男子冷漠看來,抬起了手中的弓,陣陣藍氣繚繞,絲絲鬼嚎回旋,除此,在這三人身後,還有一個矮小之人,拿起了一把與他身子幾乎一半大小的弓!
此弓,被此人一把刺入在了地麵上,抓著弓弦,正緩緩地拉開,濃鬱的黑氣在其上滋生,轉眼就在半空化作了一頭猙獰的厲鬼,向著蘇銘咆哮。
這還沒有結束,在這北疆部中段的部落內,此刻赫然出現了數十道身影,每一個人都具備長短不一的頭發,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拿著一把正打開的弓!
一股淩厲的殺機,驀然凝聚在了這片天地之間!
“二師兄,蠻殤之後,我還有第二式……你也幫我取個名字吧。”蘇銘說著,身子向前一步邁去。
在其邁出這一步的刹那,他的身影出現在了五十丈外,其速之快,無法形容,在其出現在五十丈外的瞬間,他雙腿上的八個冰環,砰的一聲爆開了一個!
速度瞬息,暴增!
這冰環的爆開,讓二師兄神色有了震動。
“小師弟竟一直帶著……此物!!”
第一個冰環的爆開,讓蘇銘有種全身似一瞬間仿若減少了無數的重量,在那忽然輕下來的刹那,他的速度以之前疾馳五十丈的時間,驀然衝出了一百丈。
這一百丈的距離,在外人看來,已然看不到蘇銘的身影,隻能看到一縷殘虛瞬轉而至。
而此刻,這部落中段的鬼台部族人,絕大部分隻是把弓拉開的更大一些而已,在這種驚人的速度下,那矮小的卓戈之兄,其雙目瞳孔猛的收縮,他身前的三人,更是神色有了駭然。
“這速度……”
那下意識的話語還沒等說完,蘇銘的身上再次傳出了砰砰聲響,幾乎就是他疾馳了百丈的刹那,其雙腿上有兩個冰環再次爆開。
此刻的他,身上隻有五個冰環,其速更快,瞬息數百丈,直奔那拿著大弓的矮小之人,呼嘯而去。
“射殺!!”那矮小之人猛的睜大了眼,發出了一聲低吼。
隨著其吼聲,一道道利箭呼嘯間直奔蘇銘!
在就在這些箭離開了弓弦,以極快的速度飛出的一瞬,蘇銘的雙腿上再次傳來了砰砰之聲,又有三個冰環同時爆開!
此刻的他,身上隻有兩個冰環,可儘管如此,他的速度卻是達到了一種讓人驚恐至極的程度,五百丈的距離,蘇銘隻是一瞬,如穿透了歲月,穿過了虛無,如把這五百丈化作了一寸!
在這一刻,蘇銘眼前的世界,一下子緩慢下來,那些飛來的箭也都慢的比不上尋常族人開弓,一支支從他的身體上穿透而過,但它們穿透的,隻是他的殘影!
不但箭慢了下來,就連他正前方那三個中年男子鬆開弓弦的動作,也都變的緩慢,甚至蘇銘已然站在了這三人的身前,但這三人的雙眼卻是如沒有看到蘇銘一般,仿佛他是透明的,這三人還在看向遠處。
直至蘇銘的右手抬起,向前按出了一掌!
這一掌按下,如打在了虛空中,但他前方這三人全是皮膚凹陷,頭發緩緩飄起,身子有了顫抖。
蘇銘沒有停頓,虛空打出了一拳!
這一拳揮舞,三人噴出了鮮血,鬆開了拉弦的手,使得三支箭改變了方向,沒有了精準。
最後,蘇銘右手抬起,拳頭成為了一指,點在了虛無!
這一指落下,這三個方才還在打賭的中年男子,一個個頭顱轟然爆開,在他們死亡之時,他們的雙眼裡,才出現了蘇銘的倒影,成為了生命的終結。
“白師叔的一掌、一拳、一指……原來在極端的速度下,也可以做到……”蘇銘有了明悟,可就在那三人死亡的瞬間,仿佛這天地的軌跡恢複了正常的刹那,一支黑色箭,猛的出現在了蘇銘眼前所看,那三人所化的血肉橫飛之後,穿透而來!
那是一支漆黑無比的箭,其上有猙獰厲鬼嘶吼,在那箭後,還有那矮小之人的殺機,以及隱藏在這殺機下的駭然與震驚,在這震驚中,這矮小之人感受到了一陣微風,從天寒,吹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