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話連篇。”

就在這時，柳誌成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在撒謊。爺爺你也不要再管他了，讓他自生自滅就好……”

話聲未落，外麵的人繼續叫道：“柳亮，我們知道你在裡麵，趕緊滾出來。不然的話，我就算不敢私闖民宅，但是就要報警了。”

“嗯？”

找麻煩的遵紀守法，還揚言要報警……

一時之間，看了眼縮頭縮腦的柳亮，大家也徹底明白誰更占理了。察覺到眾人的態度，柳亮心虛道：“你們放心，他們隻是求財而已，不會真的報警的。”

“求財，不是你眼紅你嫉妒你，所以才找你麻煩嗎？”柳誌成譏笑道：“怎麼一轉眼就變成求財的了？”

柳亮低頭不語，隻是在悲聲哀求道：“大爺，你要幫幫我，不然我真的死定了，他們真敢下狠手的，就算不把人打死，也把人打殘！”

“殘了更好，最好把你的腿打斷，省得再出門闖禍。”柳誌成怒聲道：“就知道你來準沒好事，早該和你斷絕關係了。”

“阿成，你少說兩句。”柳老爺子微微搖頭，怎麼說也是親弟弟的親孫子，血濃於水啊，他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示意柳誌成住口之後，柳老爺子問道：“阿亮，你也要說實話，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居然惹得他們跨省過來找你麻煩？”

“沒做什麼……”柳亮支支吾吾，顯然不敢說實話。

“嗯？”柳老爺子目光一厲：“不說，我真不管你了。或者說。你做了什麼壞事？”

彆看老爺子和藹可親的樣子，真要生氣火起來，自然有一股威勢。柳亮見了，立即有些心驚膽戰，急忙說道：“大爺，我真的沒乾什麼壞事，隻是隻是……隻是把一件東西賣給了一個人，然後他出車禍了，就賴到我頭上。好不講理……”

“就這樣？不可能啊。”柳老爺子眉頭一皺，頓時反應過來：“你把骨灰盒賣他了！”

柳亮沒有說話，隻是微不可察的點頭，隨後一臉委屈的表情：“是他自己倒黴，走路不小心才挨車撞了。怎麼怪得了我？”

一瞬間，眾人恍然大悟。估計那人挨車撞了，然後又聽說自己買到的東西是骨灰盒，難免產生了聯想。肯定覺得是柳亮故意在陷害自己，自然要報複回來。

說到底，敢情根子還是在柳亮身上。反正柳誌成是這樣覺得的，沒好氣道：“如果不是你貪圖利益。把那樣的東西賣給彆人，會招來這樣的禍事嗎？”

“不對吧？”

就在這時，王觀奇怪道：“這事單純從法律角度來說，確實怪不到他頭上。但是外麵那人乾嘛理直氣壯的喊著要報警？”

買到了骨灰盒，然後出了車禍。從情理上來說，那肯定是晦氣，但是從法理的角度來說。兩者之間沒有必然聯係。估計外麵的人也應該清楚才對，畢竟能說出私闖民宅犯法的話來。應該比較懂法，那為什麼還要找柳亮的麻煩？

“他們想訛我。”柳亮義憤填膺道，聲音卻有幾分底氣不足。

與此同時，外麵的人高聲喊道：“你傷了人，賠償醫藥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算是打官司你也贏不了。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出來，乖乖的跟我回去賠禮道歉……”

“傷人？”

刹時，柳誌成驚怒道：“好呀，還說沒乾壞事，居然打傷人了，也難怪人家追到這裡要找你算賬。”

“不關我的事。”柳亮眼神慌亂道：“他們幾個人圍我，我看情況不妙，立即推開一個人，然後逃跑了。誰知道一個大男人居然這樣弱不禁風，碰一下就摔倒了……”

“然後呢？”柳誌成厲聲問道。

“然後他腦袋就磕破了……”

說到這裡，柳亮也十分氣憤：“我看得很清楚，他最多是擦破了一層皮而已，可是他們卻硬說什麼腦震蕩，想訛詐我。”

“所以你就逃到這裡來了，想要殃及池魚是不是？”柳誌成橫眉怒目道：“乾嘛不滾得再遠一點，乾脆出國算了。”

或許是已經習慣了柳誌成的怒斥，柳亮倒是沒有多少懼怕，反正料準了在柳老爺子麵前，他不可能揍自己。

事實也是這樣，看到柳亮暗暗撇嘴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柳誌成已經捏緊拳頭，已經到了爆的臨界點。不過也就是這一時刻，柳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揮手示意道：“阿成，出去把人請進來吧。”

“請人進來？”

這下子，不僅是柳誌成吃驚，柳亮更是驚駭道：“大爺，讓成哥把人趕走就行了，為什麼要請人進來？”

“趕得了一時，能趕得了一世嗎？”柳老爺子輕歎道：“不請進來，任由他在外麵罵，左鄰右舍都聽見了，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擱？”

“請進來吧，順便吃飯，然後再看看能不能商量解決問題……”說話之間，柳老爺子神態自若，繼續招呼王觀向餐桌而去。

王觀笑了笑，也隨之跟著柳老爺子到餐桌旁邊坐下。不多時就看見柳誌成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那人也是二十多歲的樣子，從言行舉止來看，更像是白領階層。說不定人家真是小白領呢，隻不過是奉命過來討債而已。

相比之下，柳亮目光閃爍，縮來縮去的模樣，簡直就是出來混的……呃，仔細想想，他還真是出來混的，而且還是混得比較慘的那種。

與此同時，也不知道柳誌成和那個小白領說了些什麼，反正他進來之後倒是比較安靜，不時瞄了柳亮幾眼，就十分規矩的問候柳老爺子，順便道歉說自己不該在外麵吵鬨。

“沒關係，先吃飯，有什麼事情，吃飯了之後再談。”柳老爺子笑容和煦，親手擺起了碗筷，也讓那個小白領頗不自在，有些尷尬兼受寵若驚的感覺。

“不要客氣，吃飯。”

在柳老爺子的招呼下，王觀率先響應起來，現柳誌成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儘管隻是最普通不過的家常菜，滋味卻十分地道。

當然，估計在這個時候，也隻有王觀，嗯，還要加上柳老爺子，或許隻有他們兩個人能夠用心品嘗飯菜滋味了。

至於其他三人，小白領就不多說了，有一口沒一口的胡亂瞎吃，而柳誌成乾脆被氣飽了，吃了兩口飯就放下了筷子。最慘的肯定是柳亮，再好的飯菜到了嘴裡也食之無味，一臉擔憂害怕之色，哪裡還有品嘗滋味的心情。

氣氛沉悶，吃飯的度自然很快，大概過了十幾二十分鐘，柳老爺子順勢放下了碗筷，吩咐留下柳誌成收拾殘局，隨後負手走了出去。

眾人麵麵相覷，柳誌成哼了一聲，把杯盤碗碟搬到盆用水泡著，才領著眾人來到客廳。此時柳老爺子正在喝茶，看見大家出來了，也沒有廢話，直接說道：“阿成，你陪阿亮去走一趟，該道歉的道歉，該賠償的賠償，妥善解決這件事情。”

聽到這話，柳亮自然是喜出望外，而柳誌成瞬間沉下了臉：“憑什麼？他自己闖下的禍，憑什麼讓我來收拾爛攤子。”

“憑你是他哥。”柳老爺子沉聲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能力幫忙，你打算袖手旁觀？忘記你二爺爺當年是怎麼疼愛你的了？”

“一碼歸一碼，如果是偶爾幫忙，我絕對沒有二話，可是天天幫他擦屁股，這是縱容。”柳誌成偏頭道：“我沒空去，還要幫人家鑄佛鐘呢。”

“鑄鐘的事情，至少需要一個月，也不差那麼兩三天。”柳老爺子摸著光禿禿的下巴道：“你不去算了，那我自己去。”

“不行。”柳誌成連忙搖頭：“太危險了，萬一……”

萬一怎麼樣，儘管柳誌成沒說，但是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其他人就算了，小白領聞聲卻皺起了眉頭，真把我們當成道上混的了？

心裡腹誹之餘，小白領又悄悄地瞄了眼柳誌成粗壯的胳膊，卻不敢多說什麼。

與此同時，祖孫兩人就頂上了，一個表示你不去我去，一個死也不去，更不讓對方去，反正誰也說服不了誰。

“咳咳……”

適時，王觀看不下去了，舉手示意道：“兩位彆爭了，我去吧。”

“你去？”柳誌成一愣，立即搖頭道：“這事和你沒關係，怎麼能讓你去。”

“沒關係，反正我很清閒，也不在乎走這一趟。”王觀笑道，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看在錢老的麵子上，幫柳老爺子一把，不僅是賣個順水人情，更能讓他安心鑄鐘，也算是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王觀自動請纓，倒是有些出乎柳老爺子的意料，不過他考慮了下之後，卻覺得這不失為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即照顧了親孫子的情緒，又解決了堂孫子的麻煩，正好一舉兩得。

想到這裡，柳老爺子立即順水推舟道：“那就麻煩你了……”

“爺爺，怎麼能麻煩外人。”柳誌成覺得很尷尬。

“你錢爺爺的晚輩，怎麼能算是外人。”柳老爺子振振有詞：“這事你就彆管了，趕緊去籌備鑄鐘的事宜，免得耽擱了人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