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哥們,你是哪個社的?嶽陽的COS圈我都認識,怎麼沒見過你啊?”
“你看我這拂塵,自己做的,手工不錯吧?為了弄這個,我專門收了百來根馬尾毛。”
“哎你那匣子裡是什麼?打開讓咱們見識見識。”
白雨就是個話癆,叨逼叨叨逼叨個沒完。顧璵瞅了他一眼,半開玩笑道:“裡麵是把劍。”
“切,哥們你這就沒意思了,現在連小孩玩的塑料劍都不讓上車。”一名同伴哂道。
“就是,你要是能帶把劍,我當場把那匣子吃掉!”另一名同伴道。
“……”
顧璵撇了撇嘴,來來,給你倒杯卡布基諾,盧本偉牛逼!
他們一路閒聊,卻說客車離開嶽陽,直奔鷹潭。走了一程,剛進贛省不久,客車忽然停住,隻見前方設卡檢查,排滿了長隊。
眾人雖有抱怨,但也耐心等待,畢竟這麼多人湧入一個地方,安全是頭等大事。
約莫等了四十分鐘,才輪到這輛客車,兩名警察上來,道:“大家配合一下,把身份證拿出來,行李不用拉開,我們用儀器掃描。”
一位看身份證,一位拿著掃描儀上下亂捅,很快走到顧璵跟前。那匣子過於顯眼,倆人早盯上了,當先一晃,隻聽嘀嘀嘀警報聲響。
刷!
警察叔叔臉色大變,立即擺出攻擊姿態,道:“箱子裡是什麼?拿下來!”
“喏!”
顧璵遞過證件,並未起身。
“我問你箱子裡是什麼?自己打開,不要讓我們動手!”
那警察突臨大敵,一隻手已經摸上了槍套。正此時,同事拿著身份證一刷,表情顯得十分精彩,然後猛拍同事。
“乾什麼?”
“走了走了!”
“不是,他還……”
“走走,快走,沒事!”
剩下的居然也沒檢查,就這麼下了車,全車人一頭霧水,齊齊盯著某人。
“……”
白雨眨眨眼,先是一陣後怕,隨即又湧出更強烈的興奮感。走大運了,絕逼是什麼千年世家的子弟,外出曆練,妥妥的!
對於那個年輕人的身份,大家都很好奇,可又不敢問,車內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搖搖晃晃的又走一程,距鷹潭越來越近,車流也越來越多,速度減緩,半天才能挪動一截。
四麵吵吵嚷嚷,不時傳來喇叭聲響,如此氣氛之下,非但不覺焦躁,反而有種莫大的緊張和期待。
“啊!”
“快看!快看!”
客車剛駛過鷹潭收費口,拐進主乾道時,忽有人高聲驚叫。
顧璵一扭頭,卻見從斜後方不遠處,一個黑影正速度飛快的往前縱躍,一躍就是數米高,數丈遠,那種箱貨車也是一跳即過,穿梭自如。
更奇怪的,那黑影背上還伏著一位,白麵黑發,目光陰冷。
喲!
小李子也來了!
他看著一人一屍遠去,麵露惋惜,由於功法限製,鐵屍始終沒有晉升,若是不得機緣,這位最早期的強大戰力,也隻能到此為止了。
“啊,鳥!大鳥!”
“哇,那猴子好大隻啊!”
“那道士好帥啊,禁欲感MAX!”
“臥槽,這特麼是靈獸吧,人比人氣死人啊!”
車輛進了市內,仿佛一頭闖進了新奇世界,畫風突變。各種各樣的古古怪怪湧現出來,毫不遮掩,就大搖大擺的在街上行走。
“咻……”
隻聽一聲清鳴,一隻展翅有四米長的大鳥低空飛過,身形靈巧,繞著建築和電線杆轉來轉去,隨後翅膀一收,落在一位道人身側。
緊跟著,一隻純白猞猁從背後竄出,利爪凜冽,直抓鳥背。
大鳥不急不緩,回身一拍,呼,勁風呼嘯,花草抖落。如此鬥了數回合,又有一道紅光如電,迅疾插入,將二者生生隔開,卻是另一位道人的符法。
“道院全體出動,有意炫耀一波啊!”
顧璵笑了笑,忽地目光一轉,低呼道:“咦,此人也在。”
隻見右前方的街角處戳著一夥人,當中有個五十多歲的道士,正是三陽教的那位,被小堇大化妝術戲弄過的李道魚。
他被特異局帶走後,就沒了消息,不想今日現身。
有點意思……
白雨之前說武林大會,顧璵還沒當回事,結果一看這場麵,倒是政府推波助瀾,故意促成一段逸事的敢腳:
歲在丁酉,秋末初冬,會於贛西之鷹潭,齊聚龍虎。群賢畢至,少長鹹集,乃共襄盛舉,仰觀宇宙之大,遊目騁懷,信可樂也!
…………
“嘎吱!”
客車停進了客運站,眾人呼啦啦下來,各尋去處。白雨跟同伴搬運行李,見那奇人獨自要走,忙喚道:“哥們兒……哎不是,老大!”
他顛顛跑過去,道:“你訂賓館了麼?”
“沒有,怎麼了?”
“怎麼了!沒訂賓館你都敢過來?龍虎山方圓百裡的大小旅店全滿了,你住哪兒啊?”
“沒關係,我在哪兒都能對付一宿。”
“要不這樣……”
白雨轉了轉眼珠,道:“我們四個人,因為房源緊張,就訂了一個標準間,一個三人間。正好空出一張床,你要不嫌棄就跟我們一起吧,錢多錢少你看著給。”
顧璵想了想,反正要避開道院和天師府,跟這幫小子混混也好,便道:“那就麻煩你了,房費算我的……哦對了,還沒介紹,我叫顧薑。”
“我叫白雨,哈哈,彆客套,以後都是哥們了!”
那貨自覺誘拐成功,十分得瑟,招呼同伴打了兩輛出租,直奔酒店。
幾人安頓不說,白雨是個閒不住的,簡單吃過飯,便出去打聽了一圈。此番天師道比鬥,雙方人選已經出爐,一方是海外張子良,一方是本土張守陽。
張子良由於抓鬼有功,不雅視頻廣泛流傳,最近名頭極盛。張守陽一直隱於府內,反倒沒多少人聽過。
這位今天就要第一次登門,約定地點章程,吃瓜群眾已經過去圍觀了。白雨大急,領著同伴匆匆趕了過去。
龍虎山下,天師府前。
四五百人將大廣場擠得滿滿登登,又自覺的把門前空間讓出,還留了一條通道。約莫一炷香時間,有人眼尖,叫道:“來了,來了!”
刷!
大家齊齊扭頭,隻見一位身穿紫色法衣,鼻帶鷹鉤的年輕道人下了車,正是張子良。他走到朱紅的大門前,卻沒邁步,凝望著門中景致,似乎非常感慨。
裡麵,張金通快步而至,二人隔著門檻,三代恩仇,跨越時空,在這一瞬間通通迸發。
過了半響,張金通才開口:“貴客至,請進來說話。”
“不必惺惺作態,門我要進,但不是今天。等我打敗了你們,再堂堂正正的邁進去!”
張子良目光一掃,不快道:“張守陽呢?架子如此之大,竟不屑一見?”
“守陽從天柱山趕來,還沒抵達,還請見諒。”
“那你能做得了主?”他對張金通極為不屑。
老道不以為意,淡定道:“我乃現任天師,自然做得了主。”
“哼!”
張子良冷哼一聲,直接道:“你我約戰,今日便定下章程。正一原以齋醮科儀為重,但如今道法重現,我們無需累贅,不比齋醮,隻鬥道術,你意如何?”
“可!”老道點頭。
“你我三場定勝負,前兩場各派門人,最後一場,我與那張守陽比鬥,又如何?”
“可!”
“地點你有何意見?“
“往東二裡,便是上清宮,地方開闊,正適合比鬥。”
“好,屆時恭候,告辭!”
張子良一甩大袖,抹身閃人。
張金通麵色淡然,無悲無喜,抬眼看了看吃瓜群眾,吩咐道:“關門。”
砰!
隨著大門緊閉,老道回到內廳,裡麵居然還坐著一位,卻是穆昆。
他慢悠悠正在品茶,似對外麵的事情毫不在意,笑道:“定好了?”
“三日後,上清宮,三場定勝負。”
“嗯,那我先祝貴派旗開得勝!”穆昆放下杯子,拱了拱手。
“……”
張金通暗自苦笑,他哪裡不知,這一切都是政府在幕後推手,自己偏偏拒絕不得,隻能按著劇本走。
他本是俗世人,被推上這個位置,迎來送往習慣了,言談舉止自帶著一股官場氣。此刻也沒露心思,恭謹道:“穆局長,敢問還有什麼吩咐?”
“哦,倒是有一事。”
穆昆頓了頓,道:“您也清楚,現在世道大變,上頭愁心,如何讓群眾平穩有序的接受變革。此次就是宣傳的好機會,我們覺得最好公開場所,讓更多人的見識道法奇妙,欣仰玄門才是。”
張金通沉默片刻,心中早有預料,並無多少驚訝,道:“明白!”
“那就好,天師勞苦功高,我們一定不會忘了您的功績。我那邊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
待穆昆走後,張金通呆坐半響,忽然嘴角抽動,流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
特異局啊,特異局……你們今天對龍虎山頤指氣使,竟用千年道統做秀,讓世人看熱鬨,卻不知天道輪回,終有你們拜服腳下的時候!
(這章給豬可樂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