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無虛又道:“你和銀姬是夫妻,兩人還有一個女兒,這事你若不給出個交代,你讓我們怎麼相信這不是你們夫妻之間在聯手設局?”
烏常冷眼旁觀,除了一開始講清情況的話,倒是不再吭聲了,看著督無虛和藍道臨在那逼迫,不過他的態度也是很顯然的,否則不會把這事給抖出來。
羅秋臉色陰沉著,他很清楚,事情被捅破了,這麼大的事,已經弄死了他這個級彆的人,不給個交代是不行了。
正因為弄死了他這個級彆的人,也令他感受到了威脅,他很清楚銀姬想乾什麼,為了狐族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的人,還能乾什麼?
目光最終掃向了烏常,“你確定她還活著?”
烏常反問:“你說呢?”言下之意,你自己心知肚明。
羅秋:“最好不要給我設什麼圈套。”
藍道臨:“把你女兒交給我們,我們去解決此事,能有什麼圈套?就你那個花癡女兒,除了犯花癡,還能有什麼用?我們還真不會跟她過不去。”
話雖這樣說,殊不知對羅秋來說,正因為他那個女兒簡單,對爭權奪利沒任何興趣,才能讓他寵著。
人是群居動物,沒人喜歡當孤家寡人。到了他這個地步的人,喜歡簡單的人,如同老人喜歡家裡的小孩,因為不複雜,還能陪伴化解空虛寂寞。
督無虛:“羅秋,我們承諾,一定把你女兒活著帶回來還給你,若是做不到,你若報複,我們下麵人出了什麼事,不追究!”
羅秋陷入了沉默。
藍道臨:“怎麼?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肯鬆口?”
羅秋開口了,盯向了烏常,“把莎如來交出來。”
烏常:“帶你女兒來換人。這事你不給出個交代,我也不可能放人。”
羅秋:“我比你們了解銀姬,僅憑你們去沒用,把莎如來交給我,我知道怎麼做。”
三人相視一眼,藍道臨問:“什麼意思?”
羅秋:“我的家事,我親自去解決,不勞你們動手,總之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督無虛:“不行,你若是把他們夫妻給放了,他們夫妻倆跟著銀姬往荒澤死地一躲,事後你再找個借口糊弄我們,我們豈知真假?”
羅秋繃著臉頰道:“那你們可以一同前往。”
三人再次相視一眼,督無虛問另兩位,“怎麼說?”
烏常:“人間需要人坐鎮,尤其是器雲宗這,我就不去了。”
藍道臨立刻警惕道:“烏常,荒澤死地那邊不會有什麼圈套吧?”
“隻怕是我去了你們才更不放心吧?”烏常反問一句。
三人瞬間聽明白了,這廝的無邊魔域頗讓人頭疼。按理說,無邊魔域奈何不了他們,因操控無邊魔域極耗法力,憑他們的實力,誰也無法輕易殺死他們,幾聖聯手也難,烏常操持無邊魔域是無法支撐太久的,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怕,可雪婆婆的遭遇是前車之鑒,萬一又冒出個能克製的來,那就講不清楚了。
其實烏常倒是希望能有點什麼圈套,他目光略看遠方,徐徐道:“我若去了,不希望她死,你們能把她交給我嗎?”
此話一出,藍道臨和督無虛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瞅了眼羅秋的反應。
督無虛握拳嘴邊,乾咳一聲,“羅秋若是沒意見,我們自然沒意見。”
羅秋陰著一張臉,“把莎如來交出來!”
最終,烏常還是把莎如來交了出來,羅秋、藍道臨、督無虛一起離開了。
烏常沒走,目送了一行離去,臉色淡漠,誰也看不出心裡在想什麼。
……
小院,紫平休步入亭內,與迎接的賈無群先後坐下。
紫平休從袖子裡掏出一卷布滿密密麻麻字跡的紙張,推到了賈無群跟前。
賈無群口不能言,隻能是簡單一點,點頭謝過。
他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麼東西,掌燈司搜集的有關情報,他上次拜托的,最近陸續有了回應,紫平休也是陸續親自送到。
紫平休看了看四周,試著提醒道:“先生可有聽說,五聖裡麵的雪婆婆又死了。”
賈無群點頭,表示已經知曉,這事突然間在天下傳開了,冰雪聖地的人又跑了不少,無異於證實了,已是天下震動,如何能不知道。
賈無群提筆在紙上寫下一行字跡轉給他看:九去其五,決戰在即,越發凶險,慎言!
紫平休看後唏噓搖頭,也擺了擺手,表示不說了,不過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忍不住問了句,“元從先生呢?”
想不好奇都難,每次來,隻要有賈無群的地方,基本上就能看到元從在邊上,今次沒見到,自然是奇怪。
賈無群提筆給了句:有事外出。
紫平休哦了聲,既然不說有什麼事外出了,他也就不問了。
誰知賈無群又提筆送了一句:勝負在即,宋國存亡亦在即,朝堂上下當在握,若有阻力,可告知,你我難辦,自有貴人暗中相助!
紫平休懂,一旦有人要取宋國的話,這邊需控製的住局麵,遂點了點頭,“明白。”
……
“又死一個?”
書房內的邵平波驚的站起,來回踱步,“元色之死才過去幾天,這個雪婆婆又沒了?”
邵三省亦唏噓,低聲道:“那邊下手夠狠的,這節奏真快,一個接一個的步步緊逼啊!”
想不感慨都不行,這可是九聖呐,這動靜跟屠什麼似的,砍瓜切菜似的,之前還好好的,一開始就好像收不住手了。
邵平波萬分感慨,搖頭輕歎,“天下震動,足以威懾,天下修士越發不敢輕易站隊了。就剩四個了,決戰在即啊!”
……
金州,清晨霧靄籠罩,一群飛鳥過去後,整個山莊似乎都陷入了寧靜。
更衣後的黎無花和海如月正在屋內逗不願起床的兒子玩。
針對秦國的占領已經過去了,局勢總算暫時穩定了下來,稍有閒暇,一家子算是出來放鬆一下。
終於把小孩給逗起來了,卻不見下人打來洗漱用水,黎無花略有不滿地喝了聲,“來人!”
連喊幾聲,外麵居然沒任何反應。
黎無花當即察覺到了不對,快速出門查看,發現外麵的侍衛和下人居然全部倒在了地上。
黎無花閃身到一屋簷下,伸手施法探查門中弟子脈搏,發現呼吸正常,身上也沒有任何傷害,似乎隻是睡著了。
他又連續查探數人,皆如此。
黎無花閃身到屋頂環顧,整個山莊靜悄悄一片,不禁大驚失色,不知著了什麼道,從未聽說世上還有這種東西,竟能悄無聲息讓這麼多人著道而無示警,未免不可思議。
他之前起床後出來看了看,好像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這樣了?
從未聽說,也從未遇見過如此詭異之事。
“怎麼了?”牽著孩子出了門的海如月話剛出口便怔住了,也看出了不對。
黎無花閃身而來,一手抱了兒子,一手抓了海如月的胳膊,沉聲道:“走!”
不會無緣無故出現這種怪事,焉敢再留,顧不上其他了。
一家三口剛下了台階,拉扯著人的黎無花突然止步,兒子交給了海如月抱著,之後一把將母子兩個拉扯到了身後掩護,沉聲道:“什麼人?”
前方,一個戴著垂布鬥笠的人出現了,步入庭院內後,不疾不徐地朝三人走來。
黎無花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可謂驚疑不定,暫時可以確定,來者隻有一人,如此詭異情形卻足以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來者在一丈之外止步了,忽出聲道:“時間過的真快,你們的孽種已經這麼大了。”
黎無花沉聲道:“閣下是什麼人,我一家似乎與你無冤無仇。”
來者發出嗬嗬笑聲,“無冤無仇嗎?鳩占鵲巢算不算仇?”
本就聽著聲音似乎有些耳熟的海如月渾身一震,呼喚脫口而出,“振兒!你是振兒?”
黎無花聞言倒是一震,略瞪大了眼睛,蕭天振?
再看看四周倒下的人,可知來者不善,一股恐懼感瞬間湧上心頭,如今的蕭天振已不是他招惹得起的,已是丹榜上頂尖行列的高手,一戰成名!
其他的不說,光鬼醫的背景,他萬洞天府就要敬畏三分。
當初蕭天振一戰成名後,他心中就存下了那份隱憂,可是又無力化解,後來見蕭天振一直未出現,以為事情過去了,沒想到終究是難逃一劫。
來者聽到海如月的呼聲,雙拳一握,似乎在瑟瑟發抖,突厲聲道:“恬不知恥的賤人,也配為人母?”
他的確是蕭天振,一看到這對狗男女站在一起,就能想起從窗戶縫隙內看到的畫麵,那畫麵如同噩夢一般糾纏著他。
海如月瞬間淚如雨下,走了出來,痛苦搖頭,已是瞬間哭的難以自禁,黎無花一把拉住了她,對她搖頭。
海如月又不是傻子,不但不傻,還很精明,否則也不能從艱難困境中走到今天,一看這情形就知道,兒子回來複仇了,複仇來了。再聽這厲聲怒斥的話,更是清楚明了,母子情分已恩斷義絕,為蕭家討回公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