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一道縫,一個人影快速擠了進來,屋內充斥著酒氣。
坐在梳妝台前的羅照正在喬裝打扮,聞聲迅速回頭看了眼,見是個下人打扮的漢子後又繼續對著鏡子弄自己的。
那漢子湊上前來,訝異道:“怎麼還沒弄好?”
羅照道:“從未乾過這個,手笨。”
“我來幫你。”那漢子迅速接手幫他喬裝打扮。
任由施為之際,羅照問了聲,“確認不會有問題嗎?”
那漢子道:“你放心,韓宋纏鬥,沒心思顧及這裡,對他們來說,你已經不重要了,隻是簡單的看管而已,混出去不難,我都準備好了。隻要不驚動城中修士,出了城後就安全了,外麵有載人飛禽直接送你去秦國,等到他們發現也晚了。”
一句‘對他們來說,你已經不重要了’令羅照麵露自嘲意味。
之所以不重要了,是因為他寧死也不肯投靠吳公嶺,對吳公嶺和宋國三大派都沒了用處。
他知道吳公嶺當初想殺他,是淩霄閣礙於麵子攔下了,之前一直將他關押,之後又是馮官兒再三求情才把他從牢籠內放了出來,算是軟禁在了這裡。
他本以為會就此沉淪此生,誰知曉月閣派了人來聯係他,也說服了他。
牧氏皇權的顛覆,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決定留待有用之身投靠秦國,有朝一日將那些叛臣逆賊儘誅!
易容完畢後,羅照又迅速脫了衣裳換上一身下人的衣服。
那漢子在一旁幫手之餘,再次確認相問,“真的不帶夫人走嗎?再多個把人也能帶走的。”
羅照:“不用,我已留了休書給她!”
“休書?”那漢子愕然。
“她有淩霄閣的背景,去了秦國不方便。”家醜不可外揚,羅照找了個理由。
那漢子聞聽讚了聲,“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愧是殺伐決斷的大都督,痛快,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哪還有什麼大都督…”羅照自嘲一聲。
收拾妥當後,羅照抓了酒壺打開,又往屋裡灑了點酒水,增加屋裡的酒味。
之後一封信放在了桌上顯眼處,兩人就此開門離去。
內外銜接,一切早已布置妥當,藏入泔水桶內的羅照就這樣輕易被送了出去……
中午時分,見羅照房門依然緊閉,還沒有起來的意思,徘徊在門口的馮官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敲了敲門。
半上午的時候她就來過一次,聞到屋裡有濃鬱酒味,以為裡麵的人還在爛醉中,遂沒有打擾。
此時敲門沒反應,她也習慣了,直接推開了門進入。
結果屋內到處轉了轉,並未見羅照人影,桌上的信引起了她的主意,拿了信封扯出裡麵的信一看,僅“休書”二字就令她一驚,看完後麵內容,馮官兒立刻跑了出去,大喊:“來人,來人!”
沒多久,府內一群人裡裡外外到處尋找,外麵的駐軍也調動了,全城到處搜查,還向周圍各地的要道驛站發了金翅傳訊,讓發現目標立刻上報。
殊不知羅照早就遠離了,在高空之上俯視蒼茫大地……
紫金洞茅廬彆院一角,看著手上剛傳來的消息,袁罡沉默不語。
羅照失蹤的動靜鬨得有點大,大批人正在大肆尋找,那邊的耳目想不知道這消息都難,所以第一時間將消息傳來了。
“羅照失蹤了?”同樣看到消息的牛有道有點意外,遂問跟前的一位五梁山弟子,“知不知道因何失蹤?”
那五梁山弟子道:“這個就不太清楚了,我們的人並未安插到羅照的府內去。”
“這羅照並非修士,能避開府內的看守,還能孤身一人逃出城去,看來這羅照背後還有人在策應…”牛有道嘀咕了一聲,抬頭又問:“猴子看到消息後什麼反應?”
那弟子道:“沒什麼反應,隻讓盯緊那個馮官兒,有消息立刻告知他。”
牛有道:“從今天開始,有那個馮官兒的消息後,先給我看。”
那五梁山弟子拱手應下,“是!”
……
衛國,太尉府,傳旨太監離去後,太尉南仁玉手捧聖旨,愣愣著,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皇帝突然下旨,說他勞苦功高,封了他一個什麼‘玉國公’的封號,把他從太尉的位置上摘開了,有點明升暗降的味道,一個沒有實權的國公有屁用。
計較不計較這個都是其次的,問題是,這事來的莫名其妙,他事先連一點征兆都未捕捉到。
“備車!”回過神來後,南仁玉喝了聲。
稍候乘車直奔天薇府,想問問玄薇是怎麼回事。
玄薇之前壓根不知道這事,南仁玉來到把事情一講,她亦吃驚不小,亦第一時間趕赴皇宮大內。
宮內無人敢攔,她也有特權不用通報可直接進出這大內。
禦書房內,姐弟見麵,下了那道旨的皇帝其實也有點緊張,如今見果然把皇姐給惹來了,還一臉怒意的樣子,令他笑的有點尷尬。
“不用多禮,不用多禮。”玄承天親自跑去雙手扶了姐姐。
“禮不可廢!”玄薇堅持行完禮後,正色詢問:“陛下可有下旨給太尉南仁玉?”
玄承天尷尬著摸了摸鼻子,“皇姐消息倒是靈通。”
玄薇麵有怒色,“也就是說,免去南仁玉太尉一職,確有其事?”
玄承天不吭聲,雙手抱於腹前,算是默認了。
玄薇沉聲道:“好好的,為什麼要這樣做?”
玄承天唉聲歎氣道:“皇姐,他把持兵權已久,朕不是怕他擁兵自重麼,想試試他的反應。”
玄薇皺眉,“陛下,你有這等心思,那是好事,這是一個帝王該有的心眼。可這種事能隨便用來測試嗎?他身在太尉之位多年,這已經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事,稍妄動,動的就是從他而下的一連串將領,搞不好是要出亂子的。再說了,你這樣乾,三大派也不會同意的。陛下,南仁玉對我朝忠心耿耿,完全值得信賴,無緣無故免去他太尉一職,會讓將士們猜忌,會動搖軍心,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玄承天皺著眉頭,“旨都已經下了,朝令夕改不合適吧?皇姐,不如先看看後續反應再說,如何?”
玄薇:“趁現在還沒什麼人知曉收回成命吧,一旦傳開了,還不知會出什麼事,三大派也必然要找你要交代。陛下,這不是兒戲,請立刻收回成命!”
在她再三逼迫下,玄承天終於收回了成命。
玄薇帶了旨意離去,玄承天則悶著一張臉回了後宮。
常貴妃早已等候相迎,陪伴著玄承天入內坐下後,試著問了聲,“陛下為何悶悶不樂?”
玄承天悶聲道:“朕下旨了,旨意才剛給南仁玉,皇姐便跑來了,逼朕收回了成命!”
“啊!”常貴妃驚的捂住了嘴巴,倒吸一口涼氣的樣子,“莫非外麵的傳言是真的?”
玄承天沉著一張臉不語……
天火教禁地,火鳳凰聶雲裳提著兩隻食盒來到。
兩名守山弟子攔住她,照例檢查了一番才放行。
亭子裡坐鎮此地的田仁安笑眯眯招呼了一聲,“送飯來了。”
“師伯!”聶雲裳上前見禮後,兩隻食盒擺在了石桌上,一隻推給田仁安,“這是您的。”一隻食盒摸了摸,“這隻勞煩師伯幫弟子送給他。”
田仁安歎道:“時間過的真快,十年呐,一轉眼十年就過去了,按理說那小子也該出來了,不知在磨蹭什麼。”說罷唏噓搖頭,有點為火鳳凰不值。
這十年來,掌握了昆林樹的閉關進食規律後,火鳳凰每七天過來一次,每次都會親自做好吃的送來,每次都是兩份,一份給這位師伯,另一份則勞煩送給閉關中的昆林樹。
火鳳凰回頭看了看那黑漆漆的崖洞入口處,呢喃道:“應該快了吧。”
田仁安揮了揮手,“回去吧,回去吧,有消息會讓人通知你,食盒回頭讓人給你洗乾淨了送過去。”
火鳳凰盯著無光洞怔怔出神。
田仁安也就不管了,打開食盒,取出裡麵的東西吃的不亦樂乎。
走神中的火鳳凰忽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結果沒看錯,一條人影突然如鬼魅般從無光洞內閃了出來,落在了洞外,令火鳳凰驚疑不定。
來人衣衫襤褸,臟的不像話,長發不但披肩,而且拖在了地上,臟兮兮的胡須長掛胸前。
察覺到動靜的田仁安抬頭一看,樂了,嘴裡嚼著東西,含糊其辭道:“丫頭,等了十年,終於等到他出來了。”
咽下嘴裡東西,回頭朝走來的弟子道:“看什麼看,敲鐘!”
當當當……大鐘長鳴十響,向天火教內通報,閉關十年的人出關了。
若非田仁安提醒,火鳳凰都有點不敢認,從遮顏的長發及胡須中看出了師兄的眉宇輪廓後,喜出望外地喊了聲,“師兄!”
她當即要跑過去,卻被田仁安一把拉住了,並提醒,“不能越界!”
無光洞不讓人擅自靠近。
衣衫襤褸,長發拖地的男子自己慢慢走了過來,走到了亭子旁,先朝田仁安拱手,“師伯!”之後才對火鳳凰點頭,“師妹!”
“師兄!”火鳳凰高興的哭了。
聽到鐘響,天火教的人員陸續跑來。
PS:病未好,強迫自己寫了章,發現神智還是有點渙散,不在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