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臨策回了紫金洞後沒過來,讓嚴立陪了玉蒼到茅廬彆院這邊。
嚴立打量著突然出現的一群進進出出亂哄哄的人,有點膩味,這裡可是紫金洞。
然而已經答應了牛有道,不好再反悔。
牛有道快步進了彆院,老遠提劍拱手道:“玉蒼先生法駕親臨,未能遠迎!”
“哈哈,老弟,你我之間就不用客氣了。”玉蒼亦拱手道,“恭喜恭喜啊!來的匆忙,一點小小心意作為賀禮,還望不要嫌棄。”回頭示意身後弟子獨孤靜奉上了一隻匣子。
“玉蒼先生客氣了。”牛有道嘴上客氣著,手不軟,示意管芳儀接了,旋即又道:“先生一臉春風,想必是已經位列縹緲閣了吧?”
玉蒼矜持道:“蒙大家抬舉,蒙縹緲閣賞識。”
“恭喜恭喜。”牛有道拱手道賀,繼而伸手請入,“屋裡坐!”
幾人進了正廳,落座上茶,牛有道請用後,笑道:“玉蒼先生來的正好,天都秘境內助我一臂之力的那些人,也該給我送來了吧?”
說到這事,玉蒼放下了茶盞,手拍大腿,唉一聲歎,“此來正要與老弟說這事,前些日子已經安排他們過來了,誰知途中遇上突襲,全部遇難了。這事,是我安排不周,愧對老弟的托付!”
還真巧!牛有道目光一凝,目光深邃,凝視著對方。
玉蒼麵不改色,依然是一副痛心疾首模樣。
陪坐的嚴立左瞧瞧,右瞧瞧,看出了不對。
牛有道好一陣後,徐徐問道:“可知是什麼人下的毒手?”
玉蒼搖頭:“不知!不過猜也能猜到,十有八九是趙國餘孽下的毒手。”
牛有道“哦”了聲,慢慢端茶置於唇邊慢飲。
什麼趙國餘孽下的毒手,他壓根不信,十有八九就是曉月閣自己乾的。
當初在天都秘境內,曉月閣安插進去幫他的那些耳目,為了幫他,等於是在他麵前暴露了。曉月閣的規矩,暴露了的人無法再自由,為了保護上下線,甚至有可能會被滅口。他當時就向季玉德等人許諾過,回頭會把他們要到南州來。
出了天都秘境後,他也的確找玉蒼說了這事,玉蒼當時不敢不答應他,但是要求事成後再放人給他,要求牛有道先幫他把起兵的事給辦成了,也算是拿了一個小小軟肋。
如今事成了,那些人卻全都遭了毒手!
舉杯慢飲的牛有道暗暗自責,這事怪不得曉月閣,隻能怪自己大意了,說到底是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沒有多做準備,以至於自己食言,讓那些人遭了毒手。
某種程度上也許就是被他給害了,若不是他索要,曉月閣也許隻是對那些人進行一定程度的控製,還不會對那些人下毒手。
玉蒼這是欺他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而翻臉。
“可惜了。”思慮過後的牛有道淡淡一聲,慢慢放下了茶盞。
玉蒼歎道:“是啊,可惜了。你放心,這事我曉月閣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追查到底,一定想辦法把真凶揪出來報仇!”
“嗯!”牛有道點頭,繼而又回頭對嚴立道:“嚴長老,你不是還有事嗎?”
有事?嚴立一愣,我有什麼事?
隨後反應了過來,這是在逐客,這是在光明正大地告訴他,人家和玉蒼有私事要談,請他回避。
他不至於那麼沒趣,站了起來,對玉蒼拱手道:“玉蒼先生,嚴某還有些事,先退一步,回頭再敘。”
“好好好,客隨主便!”玉蒼起身拱手,揮手示意獨孤靜去送送。
嚴立揮手,表示不用,又對牛有道說:“一下來這麼多人,回頭我會讓弟子過來逐一核實身份記錄,你讓他們配合一下。”
這個牛有道能理解,來了這麼多人,這邊不可能連是什麼人或什麼身份都不弄清,就讓人混在紫金洞的窩裡,萬一出事怎麼辦,找誰去?
“好!紅娘,你安排一下。”牛有道回頭囑咐了一句。
“嚴長老放心。”管芳儀點頭應下。
待嚴立走了,牛有道又笑眯眯問玉蒼:“先生特意跑來,不會就是為了專程來恭賀我的吧?”目光瞟了眼獨孤靜,似乎在這說,這種事讓徒弟來就行,你這和宮臨策掌門對等的身份跑來,有點犯不上。
玉蒼也不繞圈子,直接提醒道:“陛下一直惦記著恩師,甚是想念老弟啊!”
陛下?牛有道一時沒反應過來,稍愣才明白過來,對方所謂的陛下是指他那個便宜學生夏令沛,嗬嗬道:“是啊,我也想念他,真是沒想到啊,他居然成了秦國的皇帝。改天吧,目前事多,改天我一定找機會去看他。”
玉蒼話又拐了拐,“這紫金洞真能待老弟如己出嗎?恐怕外人終究是外人吧,他們能放心你嗎?”
牛有道:“這話我聽不懂,還請玉蒼先生明示。”
玉蒼:“我秦國求賢若渴,憑老弟的能力,何必在此縮手縮腳屈居,隻要老弟願來,我保證,但凡是對秦國有利的事,任由老弟大展拳腳,絕不掣肘!陛下也是非常希望老師能過去助他一臂之力的。”
牛有道意外之餘反問:“先生覺得我會答應嗎?”
玉蒼:“我先把話放在這,隻要老弟願來,秦國隨時歡迎!”
牛有道沒有拒絕,也沒答應,“先生長途而來,就為這事?”
說到這個,玉蒼不得不認真地問一句,“在縹緲閣的時候,宮臨策忽然扯了我打聽,問到了秘方的事,問你是不是真把秘方給了莎如來。”
牛有道好笑,這宮臨策還真跑去打聽了,當然,他當初扯出玉蒼來,就是想讓紫金洞這邊去找玉蒼打聽的,問:“你如何回的?”
玉蒼:“這事除了你說的也不會有彆人,我自然是說有這回事,怎麼?紫金洞在逼你交出秘方嗎?”
牛有道挑眉,“他們讓我交出來,我就能交出來嗎?想得美!這事我已經想好了,我這邊停止釀造,不給他們得逞的機會,釀造的事全權由先生來做主。”
玉蒼一愣,能有這好事?不由問道:“老弟在開玩笑吧,老弟能輕易放棄這塊肥肉?”
牛有道反問:“莫非先生還能虧待我不成?”說罷豎起一根手指,“一千萬!”
玉蒼驚疑不定:“什麼一千萬?”
牛有道:“我這裡停止釀造,以後這天下的買賣,你曉月閣是獨一份,曉月閣每年給我一千萬便可!”
玉蒼端了茶盞,“老弟,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你從我手裡已經訛了不少錢,胃口還真是越來越好了。”
牛有道:“訛什麼訛,那是合作,你情我願的合作,哪來的什麼訛詐!”
“玉蒼先生,我沒開玩笑,這事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對你對我都好,是雙贏的局麵。”
“你想想看,我若是開釀,或者把秘方交給了紫金洞,兩家做同樣的買賣,會是什麼情況你應該清楚。”
“市麵上的獨家買賣則不一樣了,量由你控製,價由你來定!”
“當初我在南州,資源有限,量起不來,如今曉月閣控製著整個秦國,翻個幾倍的量算什麼,天下這麼大,依然是供不應求。獨門生意,無人競爭,一年給我一千萬,多嗎?若真出現人競爭,互相壓價,這一年的損失攤到量上去,又豈止是一千萬?賬怎麼算,先生不用我來教吧?”
玉蒼皺著眉頭,目光閃爍一陣後,說道:“說的好像是那麼回事,我錢給了你,你若反悔,我也拿你沒辦法。”
牛有道:“先生想多了,我最講信用。這樣,你先賣,每年賣出錢後再分我錢,我若是不講信用又讓這邊開釀了,你可以不給我錢,如此這般,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這個…”玉蒼沉吟,若真是如此的話,似乎還真沒什麼問題,若真能變成獨門買賣應該是穩賺不虧的事情。
這事,他沒有急著答應,似乎是好事,但還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擔心會有什麼貓膩。
玉蒼一行當天在此留宿,卻沒有歸茅廬彆院招待,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紫金洞自然要儘地主之誼。
把客人送走後,管芳儀在牛有道身邊低聲埋怨,“才一千萬…如今地盤更大了,自己能賺更多為什麼要讓彆人去賺?”
牛有道瞥她一眼,“知不知道在茅廬山莊的時候我為什麼一直控製著量?酒這個東西,沾的太深了,誤事是遲早的事情。一旦放開了量,糧食的消耗上對一個國家來說是災難性的,燕國這邊有我乾預提醒不怕,玉蒼卻不知深淺,一腳踩進去,早晚會體會到手上賺了一堆錢卻買不到糧的窘境,多少人連飯都吃不飽,還想敞開了賺這錢?”
還有這說法和名堂?管芳儀訝異,問:“你在故意坑他?”
“求賢若渴?”牛有道冷哼一聲,“曉月閣野心不小,讓秦國多虛上幾年,對燕國是好事!”
……
呆在紫金洞是安全的,也很安靜,山外世間卻是風雲不斷。
穩住到手的地盤後,燕國三大派不想讓韓國坐大,意圖擺出出兵的態勢嚇唬韓國從宋國撤兵。
這個決定卻被南州那邊的蒙山鳴給否了,蒙山鳴不建議出兵,建議繼續讓韓宋兩國纏鬥下去,繼續讓兩國消耗,意圖繼續消耗兩國的國力,待到哪邊實在不行了,再幫哪邊也不遲。
為此,也是為了避免韓國會提早撤兵,蒙山鳴建議派人與韓國談判,假意商談瓜分宋國之事,要遲遲談不出個結果來,拖著,把韓國國力繼續拖在宋國境內消耗。
如此一來,苦的是韓宋兩國的百姓,但是對蒙山鳴這種能屠城的人來說,是不會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