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牛有道等人帶了包裹離開,崔遠跟隨徘徊到了大堂附近。
目送夥計將牛有道等人一起帶去了暗道方向,崔遠才確定情況有變,牛有道沒和黑牡丹等人分開行事,而是一起退房離開了。
崔遠心中暗暗叫苦,快速離開了客棧。
坐在櫃台後麵的白玉樓掃了眼崔遠離開的身影,抱著拭目以待的心態,不知軒轅道能不能逃脫留仙門的追殺。
隻是他有點看不明白,若軒轅道真是和留仙門有仇,真的是想要擺脫留仙門追殺的話,大可以自己偷偷離去,豈不是更安全,何故還要帶上與留仙宗偷偷摸摸的黑牡丹等人?
快速趕到留仙宗商鋪,崔遠一進商鋪,立刻朝守在櫃台後麵的黃恩平喊道:“師兄,情況有變。”
櫃台後的黃恩平站了起來,沉聲道:“怎麼回事?”
崔遠走到了櫃台前,一臉焦慮道:“牛有道和黑牡丹他們一起退了房,沒有分開走,一起從邀月客棧暗道離開了。”
黃恩平:“雷宗康怎麼回事?沒提前跟你聯係嗎?”
崔遠搖頭:“沒有,若不是我盯著,親眼看到了,恐怕還不知道他們走了。”
黃恩平臉一黑,“難不成雷宗康在耍我們?”
崔遠:“不太像,雷宗康應該明白耍我們的後果。若真是耍我們,牛有道應該早就知情偷偷離開了才對,為何還要繞來繞去冒險等到現在?而雷宗康離去時給了我一個眼色,似乎也挺無奈,像是牛有道臨時改變了主意,令他來不及通知我們。”
黃恩平皺眉:“難道雷宗康暴露了?”
崔遠遲疑道:“也不像啊,若雷宗康真的暴露了,牛有道為何還要帶著他一起走?偷偷撇開遁離便可,何故還要在身邊帶個麻煩?”
如此一來,兩人一琢磨,似乎隻有一個可能,是牛有道本人太過小心謹慎,故意弄出一堆障眼法,防備泄露行蹤。
“此獠果然狡詐!”黃恩平恨恨一聲。
“師叔那邊怎麼辦?”崔遠問了聲,有點哭笑不得。
黃恩平頭也大了,牛有道這麼一搞,山湖縣很有可能也是障眼法,根本就不會去,而師叔親自出馬,糾集了三個門派的人星夜趕往山湖縣布置,出發到現在幾乎快五個時辰,等到這邊傳消息過去,人再趕回來搜查簡直是笑話,牛有道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而牛有道已經經由邀月客棧密道離開,就他們兩個人手,想在茫茫山脈中找到牛有道無異於大海撈針,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多幾倍人手也夠嗆。
然而不管怎麼說,這邊還是要把情況告知師叔那邊,由師叔自己定奪該怎麼辦。
這邊迅速寫了密報,放金翅發了出去。
緊急忙完這些後,黃恩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歎道:“想知道雷宗康是什麼狀況很簡單,就看他會不會撒出‘香餌’通風報信。”
崔遠也在一旁坐下了,事到如今,兩人束手無策,隻能是等師叔那邊的決斷,或是寄希望於雷宗康……
城主府花園內,大總管向明不像個管家,而是像個花匠,總之白玉樓經常能看到他親自拿個剪刀修剪花園裡的花花草草,眼前又是如此。
“走了?”
聽到白玉樓的稟報,向明停止了修剪,慢慢轉身看著他,似乎有點意外。
白玉樓略躬身,“是的,剛剛經由暗道離開的,夥計親眼確認了。”
向明沉默了,他本認為牛有道是有意接近莎幻麗的,冷眼旁觀,敢把注意打到莎幻麗的頭上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倒要看看這不知死活的家夥想玩什麼,誰知對方並無討好接近的意思,直接索要了一筆錢財,現在更是直接走了。
“看來倒是老夫多心了。”向明略自嘲一聲。
白玉樓陪笑道:“謹慎一些總是沒錯的。”
向明:“這人什麼來曆?”
白玉樓:“跟他談過,他不肯露底,不過留仙宗明顯對他不利,總管想知道的話,問問留仙宗應該就能明白。”
向明斜他一眼,“聽說他給了你不少的好處?”
白玉樓心中一緊,就知道事情會傳對方耳裡,嘿嘿笑道:“屬下是見城主喜歡他的畫,擔心城主還會召見他,略作了些提點,誰知他出手大方的很,不要白不要,我也沒推辭。總管放心,規矩我懂,咱們摘星城地位超然,不會輕易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屬下會把好這個度。”
“知道就好。需要用錢就吭聲,不要伸那不該伸的手,否則再多的錢也買不來一個平安。”向明淡淡一聲,轉身又繼續修剪那些花花草草……
嘩啦啦!一條條人影從湍急河流中破水而出,落在了岸上,正是牛有道等人。
牛有道幾人還好,唯獨圓方身上已經濕透了,渾身水跡滴滴答答,他的修為不足以抵禦水流的擠壓太久。
根據遠處的幾座高山定位出了所在位置,牛有道找準一個方向,帶著幾人快速在山脈間穿行。
奔馳中,雷宗康手中撚了顆黃豆般大小的顆粒在手,捏破蠟,奔行中不動神色地遺落在了地上。
一行遠去,落在地上的小顆粒見風起變化,表麵微微變得粗糙起來,風化,泛起若有若無的幽香。
橫向切出了山脈,眼前又是一望無垠的戈壁,遠處隱見有一馬場。
此馬場並非牛有道來時的那個馬場,因為修士從四麵八方而來,摘星城在周圍幾個方向都設有馬場。
彆小看這一座座馬場,其實每一座馬場的獲利都不會低於邀月客棧,因騎馬來此的修士很多,馬匹扔在了馬場,許多修士不會原路返回,寄存在馬場內的馬幾乎等於是白送給了馬場。
倘若馬匹寄存的時間久了,寄存費用比買馬的費用還高,基本上也沒人會再回來贖回自己的馬。
譬如現在的牛有道,就沒有再回來時的馬場取回自己坐騎的意願,而是領著人朝此地馬場而去。
抵達馬場,馬場內被遺棄的馬很多,不愁沒得買,六人買了六匹馬,隆隆跑出了馬場,一路奔向戈壁深處。
馬背上的黑牡丹等人不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早先說好了不來馬場取馬,要徒步而行的,現在不用多問,道爺的計劃顯然又有變動。
再辨彆一下所去的方向,壓根不是山湖縣的去向,也不知是要繞行,還是山湖縣本就是個幌子,出發前倒是重申要去山湖縣的,反正一行被牛有道反反複複的給繞的有點迷糊。
總之這一路上黑牡丹等人也明白了,彆問,該告訴你的自然會告訴你,否則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而牛有道的反複無常,將計劃一變再變,卻是令雷宗康心中漸漸變得惴惴不安,牛有道如此小心謹慎是什麼意思,難道發現了什麼?
留仙宗商鋪內,束手無策的師兄弟兩人坐那發呆,隻能是乾等著,崔遠已經回邀月客棧把房給退了。
梁下掛著的一隻鳥籠內,突然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師兄弟二人霍然回頭看去,隻見籠子裡的三隻翠羽小鳥在籠子裡上竄下跳個沒完。
此鳥名曰:尋香!
二人猛然會回頭相視,齊齊脫口而出:“雷宗康!”
一起站了起來,崔遠有點著急道:“師兄,怎麼辦?等到師叔他們回來,香餌的藥效早就揮發完了。”
黃恩平沉聲道:“不能讓那廝跑了,我們去找他!”
崔遠一把拉住他,“師兄,就算雷宗康站在我們這邊,黑牡丹三人的態度不明確,加上牛有道那邊,他們可是有五個人,隨便出兩個糾纏一下就有可能讓牛有道給溜了,我們兩個跑去能有把握嗎?”
黃恩平果斷道:“去找浮雲宗和靈秀山的留守人員,他們定會相助,否則三派人聯手都不能將那廝給截下的話,他們也丟不起那臉。”
崔遠揮手環指,“沒人看著,商鋪裡的東西怎麼辦?這裡的東西可是值不少錢!”
黃恩平:“來不及收拾了,門口掛上歇業的牌子,把門關好,沒人敢擅闖。真要坐視不理像個木頭般不知應變而讓牛賊跑了,師門會質疑你我的能力,將來前途堪憂!”
崔遠想想也是,外人不知裡麵的情況,也不會擅闖進一個門派的商鋪亂來。
兩人迅速準備,抓了籠子裡的尋香鳥,又攜帶上了金翅,關好門掛了歇業的牌子離去。
二人找到了浮雲宗和靈秀山的商鋪,不一會兒,兩家商鋪也陸續掛牌歇業。
一行糾集了六人,快速離開了摘星城,來到外麵群山中,崔遠放飛了尋香鳥。
隻見尋香鳥在空中一陣盤旋,迅速朝一個方向飛去,六人立刻掠行追隨。
下麵的人受地形限製,遇上追趕不上的情況,崔遠就會摸出一隻短笛在口中“嘀嘀”吹響,尋香鳥便落地等候。
待眾人趕到,短笛聲一響,鳥兒又迅速起飛。
沒多久,一行便找到了第一粒拋棄的香餌,尋香鳥撲到地上,一口叼入嘴中吞下,歡快蹦跳,似乎很喜歡吃這東西。
黃恩平等人看那香餌所在位置正是離河道不遠的地方,心中越發有了信心,繼續一路追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