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錢興許對於那些權貴士紳們來說不算什麼,興許就是他們吃一頓飯的錢,但是對於這個時代的普通人而言,這就是一筆巨款。
當代大唐帝國的普通人收入還是比較低的,以上海地區的紡織廠裡的普通女工,天天乾上十四個小時,一個月也就隻能拿兩元左右。
普通技術性工人,月收入也才四五元而已。
而沒有什麼技術懂文識字的普通公司職員,月收入也是四五元左右,之前呂振江做的就是這種工作。
一般來說,要麼是經驗豐富,技術精湛的老師傅,又或者是隻有做到了中級管理層,月收入才能夠超過十元以上。
而一些高層管理人員,月薪才能夠達到數十元。
上述雖然隻是鬆江府普通企業裡的薪資,無法作為一個絕對的參考,但是也足以反映當代大唐帝國的收入水準。
比如說官員,大唐帝國的官員收入算是比較高的了,但是大唐的官員收入分成了好幾個大部分,有品級工資,有職務工資,地方補貼。
其中的品級薪資是中央直接定死的,不過,比如最為低級的九品官員,也就是目前大唐帝國人數最多的一個級彆的基層官員,其品級薪資每個月隻有兩元多而已。
職務薪資,則是根據各個地方的情況不同,中央給出一個範圍,地方自行決斷,中央最後批準,比如說最低級的巡警,其職務薪資不同地方也是不同,範圍大體上是一元多到三元不等。
還有部分補貼,有些是地方福利補貼,有些是危險崗位補貼,比如說巡警裡比較危險,需要經常執行逮捕任務,和犯罪分子直接麵對麵的刑事巡警,還會有一部分的補貼。
綜合上來說,以一個考進去,任職三年後,順利升了一級,並在上海任職的正九品刑事巡警作為例子,其收入是兩元品級工資加上二點五元職務工資,再加上一塊多的危險補貼以及上海地區的特殊補貼,其總收入每個月是八元多一點。
如果不是巡警,而是普通的文職官員,剛考中會試分配來的新官員,品級是從九品,乾的也隻是普通工作的話,那麼月收入也就五元多。
整體而言,大唐帝國的官員群體裡,表麵上看是高收入群體,但是真正能夠拿合法高收入的是中高級官員,但是這部分的中高級官員數量是比較少的,絕大部分的還是八品和九品的基層官員,這些基層官員放在前明時代,其定義就是吏員了。
而他們的收入實際上也是和普通人持平,頂多就是略高一些而已。
當然了,官員的收入嘛,哪怕隻是個從九品的巡警,他們的收入也不會隻局限於薪資收入,還會有各種不可為外人所道的各種地下收入。
雖然督察院每年都會抓數不清的貪官,但是吏治問題是個頑疾,根本無法徹底治理,隻能是扼製,不讓情況過於惡化而已,想要徹底杜絕貪汙問題,那是不可能的。
以目前大唐帝國的整體情況而言,普通人,哪怕是和呂振江這樣讀過書的普通人,做普通工作的話,一個月想要賺幾十元也是不可想象的。
也就隻有去做一些冒險的工作,才能夠拿到更高的收入。
雖然當海員有著各種的巨大風險,而且這出海一趟雖然需要短則數月,長則一年多甚至更久,但是因為這個高收入,呂振江還是願意的。
隻是和呂振江這樣的寧願冒著生命的危險,海途中的枯燥當海員的讀書人,還是比較少,大部分讀書人還是更加願意安安穩穩的呆在國內,做一些體麵的工作,雖然不至於大富大貴,但是好歹也是衣食無憂啊。
呂振江入職蔚藍貿易公司大半年,在船隊抵達部分港口休整的時候,他也是沒有和其他船員們一樣,一上岸就是尋歡買醉,釋放壓力。
他雖然偶爾也會放鬆起來,不過大多的錢還是直接存起來,準備在回國之後寄錢回家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則是自己存起來充當本錢。
仔細算下來的話,等到回國之後,他手頭上應該能夠攢起來兩百元,如果加上數目不定的獎金,有可能達到四五百元。
到時候拿出一筆錢來寄回家,也應該能夠解決二弟的婚事了。
雖然呂振江自己還沒有成婚,不過他的心氣高,因為自身讀過書的緣故,尋常的農家女子看不上,而條件好一些的女子,人家也是看不上呂振江這個農家出身的半吊子,這一直拖到了現在,讓呂母著急了不行。
不過呂振江自己卻是不著急。
然而他自己不著急,卻是著急著弟弟的婚事,他弟弟如今在家中,而老家那邊成親的年齡都是比較早的,今年已經是十七歲的他也不算早了,就算不是立刻成親,也需要先找一門親事定下來。
不過成親是要花錢的,以往呂家家境一般般,早幾年要還債要生活,還得供三弟上學,日子過的緊巴巴的,那裡有餘錢積攢起來給二弟成婚啊。
倒是呂振江自己,如果他願意放下身段的話,哪怕是呂家還窮,但是憑借著一個讀書人的名頭,在城市裡乾文書的體麵工作,倒也是有不少家庭普通的女子願意嫁過來的,尤其是村子裡的不少農家女子,如果讓她們嫁給呂振江的話,她們的甚至願意倒貼一定的嫁妝。
不過呂振江心氣高,不願意娶尋常的農家女子!
等回國了,就寄回去一筆錢,二弟成婚的錢就有了,三弟上學的錢也有了。
再存幾年,興許以後還能夠供養三弟上中學呢。
他的這個三弟和呂振江一樣,讀書雖然有天分,但是都在文科上,在理科方麵雖然尚可,但是還是輪不到拿獎學金的層次。
這樣的一個文科生想要上中學,就得自費,而自費上中學的開支可是大了去,一年下來少說也得數十元,尋常的家庭斷然無法支撐的,以往的呂振江做普通文書工作的時候,一年下來也不過數十元收入而已,不吃不喝供他三弟上中學剛剛好。
但是不吃不喝可能嗎?
不可能!
但是如今當海員,他的收入已經是足以支撐家庭了,甚至還有富餘累積起來充當本錢。
畢竟他不打算一輩子當海員,也不打算一輩子做普通的文書,他還是想要自己做一點什麼。
呂振江想著回國以後,應該寄多少錢回家,能夠存下多少錢,要存幾年才能夠自己做一點小生意什麼的。
想著想著,他越發覺得南非的陽光舒適無比了。
想著這些的時候,連同事約他等船隻靠岸後,一起上船瀟灑的時候,他雖然笑著應承著,不過他做這些事都有一個度。
等上岸後,他也會和其他同事們一樣,去放鬆自己,但是頂多就是找一個上好的酒館,好好的吃一頓,然後找個乾淨舒適的客棧睡上幾天,當然了,期間也是免不了去當地的青色小樓體驗一二。
但是也隻局限於此了,他不會和其他同事們一樣,在港口停泊的期間,幾乎都是天天呆在青色小樓或者是賭場裡,能夠短短幾天內就是把一個月甚至幾個月的薪水揮霍一光。
畢竟不是所有船員們都和呂振江這樣,會把賺錢的錢都存起來,寄回家或者是為未來而打算的,實際上呂振江這樣的人,在海員裡反倒是少數人。
當代的大多數船員們,甭管是普通的水手還是船長,他們雖然收入高,但是花銷更大!
出海貿易,風險巨大,誰也不能保證這一次出海還能夠活著回來,再加上出海後,長年累月待在船上,所以絕大部分的船員們,在船隻進港停泊的時候,都是揮金如土的時候。
這些船員們也是各大沿海港口裡最受歡迎的客人,他們身上有錢,而且出手大方,那些酒樓飯館,青色小樓、賭場等場所,最歡迎的就是這些客人了。
而呂振江呢,卻不是這樣,他對未來有著一個清晰的規劃!
他也不打算做太久的海員,最多是做幾年就辭職不乾了,然後拿著存起來的本錢做其他一些小本生意。
呂振江有自己的生活規劃,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和同事們相處,他們在港灣裡百般無聊的等了兩天後,水藍號終於是獲準進入碼頭泊位。
水藍號乃是商船,而且還是本土貿易公司的商船,停靠的泊位自然不是專門麵向外來商人的港口區的泊位,而是倉庫區碼頭。
靠岸後,眾多船員們開始成群結隊下船尋歡去了,不過呂振江還不能第一時間去瀟灑,因為呂振江的職務乃是隨船文書,需要跟在公司的帶隊經理的身邊登記交接,這忙了大半天,才算是完成自己的工作。
帶隊的經理也是個體量下屬的人,忙完後就是給呂振江放了假,隻不過他的假期不長,明天一早就得回來報道,因為水藍號可是來做生意的,運來了這麼多的貨物都是需要一一找到買家,出售貨物的同時,還需要購入當地的特產或者是歐洲的貨物,以確保返航的時候船艙是攜帶了貨物,而不是空船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