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人的兩名隨侍跟著魏大人出使了不知多少地方,所到之處,無不享受頂級禮待,畢竟,魏大人雖是宣撫使,但代表的是中樞。如今真是開了眼了,有人敢直接在魏大人宣旨的中堂,大打出手。
這哪裡是不給魏大人麵子,分明是沒把中樞當一回事,這還了得。魏大人的兩名隨侍這一動手,張北約便絕望了,他膽子再大,也不敢和中樞來的宣撫使動手,當下,束手就擒,隻是痛罵許易不止。
許易委頓於地,不停咳血,滿場一眾仙官看得心驚不已,不是震撼於張北約的凶悍,而是震恐於許易的狠辣。匡文淵和許易放對,在整個行人司根本不是秘密,誰都瞧得分明。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場懸殊的戰鬥,同情心幾乎都偏往弱勢的許易一方,畢竟和直屬總老大過招,根本就是找死。同樣,若是匡文淵對大家都來和對許易這樣的招數,大家也都是無力抵擋的。
人同此心,自然都認為匡文淵實在太過分了。可誰也沒想到,三兩個回合下來,竟是匡文淵先趴了下來,不僅麵子裡子輸了個乾淨,竟然連性命也丟了。初始,沒有人理解匡文淵怎麼能氣到五蘊崩潰。
靜靜一想,堂堂一個正五品高官,連一個相差四級的小官都擺不平,的確夠憋屈的了。而此刻,再見識了許易陰張北約的手段,誰不膽寒。彼時,許易初入,總堂賀北一連試許易三關,許易過得漂亮。
許易可怖的實力在那時,就展現出來了。這會兒,麵對神圖四境張北約的攻擊,他許易陡然變成紙紮的了,這不就是做給魏大人看的麼?看他這小血滋滋兒地噴著,這是恨張北約罪名不重,不能致死啊。
蔣玉樹偷偷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液,暗道,“幸虧某一直對他示好,不曾得罪於他,要不然,還不知道是何下場呢?想不明白,餘都使,易教諭皆是仙子中的仙子,冰清玉潔,怎麼能和這樣的人摻和一處。”
魏大人敗興不已,也不理會眾官,一揮袖,怒氣衝衝地去了。隔了沒幾日,吏司新的公文下來了,這回,卻是閉關多日的賀北一終於出麵,率領眾官接待天使。
而此次天使帶來的公文,不過是對前麵那道公文的貫徹,畢竟,前麵那道公文已經說的很明確了,隻要許易修為到了,道果煉化,便會擢升他為上仙,並賜封正六品仙官。
不管議定上一篇公文時,大人物們的初心是不是料定許易要突破神圖四境,熔煉成四品道果,還需要數十年之久,不過給他一份虛賞。但中樞的公文就是命令,中樞的權威不容置疑。
既然成文字下發了,中樞當然不會自己打自己臉,這封公文便明確了許易的品級,以及給他加封了上仙的仙號,喚作空虛上仙,並將海外一座無名仙島,賜名空虛島,作為他空虛上仙新的道場。
除此外,還有一份道源賜下,外加一千玄黃精,以及上百的告身,其中十道正仙告身,九十道黃巾力士告身。這些都是上仙該有的體麵,算不得格外優待。
許易大禮參拜,謝過中樞厚賜,滿座仙官皆對他道賀不絕,即便是刻意收斂,目光中強烈的羨慕還是無法斂儘。仔細回溯許易的仙路官途,一路青雲直上,暢快得令人發指。
天使宣讀完公文,便先行離開了,同天使一並離開的,還有張北約,他狂悖無禮的舉動,為他帶來了刑司大獄三十年的免費遊。在賀北一的率領下,眾人送走天使,隨即,賀北一便揮退了眾官,獨留下許易。
望著中庭已滿是落葉的梧桐樹,賀北一忽地衝許易抱拳一禮,許易唬了一跳,趕忙回禮,“大人這是作甚,折煞下官了。”
賀北一道,“出當得起,若非你弄倒了匡文淵,也沒我今天。”
許易有些吃驚,賀北一坦率得不像一位老牌官僚。
賀北一笑道,“不必多心,對你,我還是能放心的。放心吧,好日子不會等太久了,老大人快要複起了,你我還當同心協力,先為老大人守好這行人司。”
許易知道賀北一說的老大人便是洪天明,他聽餘都使和易冰薇說了一些內幕。
知曉當初在中樞鼎立推行選官製的便是吏司司判洪天明,而他作為選官製出來的優秀代表,一路對抗世家弟子而能行穩致遠。
這背後,沒有中樞的支持是無法想象的。而他在中樞的支持者,正是那位洪司判。按照仙官場上的規矩,他自然被劃歸到洪天明這一掛的,這甚至是不為許易意誌為轉移的。
這不,洪天明去職,他馬上便遭了厄運,明明立功頗多,卻被明升暗降,給打發到行人司來,擔任個假行人,還被安排到了匡文淵的手下,被當了整治對象。
所以,他便是想不認洪天明當老大,彆人都不答應。
虧得他不是常人,勉強撐過了這一波凶險。而賀北一也是洪天明的人,自然將他作了自己人。甚至在許易還沒摸清情況之際,便給他搭建了舞台,讓他連過三關,在行人司一下就立住了招牌。
隻是當時,許易並不理解這些。如今,經曆得多了,許易對仙路官途上的這些,領悟的也就深刻了。任你長袖善舞,功勳卓著,背後無人,也不過是無根浮萍,所以,他很樂意認洪天明當老大。
在聽了洪天明有可能要起複的消息後,他心中自然竊喜,打定主意,這回肯定不端著了,便是洪天明不召見,他也要死皮賴臉,哭著喊著跑去找洪天明斬雞頭,喝血酒,認個乾爹先。
“行了,你知道這消息就行,踏實待一陣兒,先過了這風頭再說,不要再招搖了,這話,是老大人明確指出,要交待你的。左右這一段時間,行人司會風平浪靜,你先放個假,趕著去布置你的道場去吧。”
說著,賀北一給了他一枚須彌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