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四十章 涼熱(1 / 1)

這一波徹底坐穩了功曹的位子後,許易並不打算繼續顯露鋒芒了,他打算好好經營經營關係,他不能太矜持,上麵的關係,還是要儘力維護。比如那位安道珍院使,他覺得會和自己有共同語言。

然而,許易想錯了,他這邊還未來得及行動,他的事權便被調整了。他原本是掌外事的功曹,現在外事劃撥給了隆廣隆功曹,但隆廣身上原來的差遣並沒有剝離。

換言之,他許某人被剝了光豬,就剩了一個功曹的頭銜。

然而,誰都知道功曹這種不入流品的小吏,最為重要的便是頭頂上的事權,有了事權,才能傲正仙,慢世家,現在好了,事權沒有了,他這個功曹也就什麼都不是了。

“玩現了吧,早讓你彆出風頭了,偏不聽,你以為你會受賞識?這叫出頭的椽子先爛。你才入散仙院多久,這裡麵的水深了去了……”

逮著機會,荒魅開始奚落許易,他不得不承認,許易在司馬防墓前玩的哪一出,的確很秀,他荒魅老祖一開始怎麼也沒想明白,憋得他好幾天不知道怎麼和許易溝通。

如今好了,上麵的調令下來了,他可算逮著機會,來證明自己的一貫正確了。甚至不惜枉顧是形勢逼著許易出頭的事實,

許易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現在的情況是,我這個椽子出不出頭,都得爛了,奶奶的,這是絲毫不肯給老子喘息之機啊。”他如何不知道,他現如今最大的問題,就是沉澱不夠,職位到了,功勞到了。

唯一需要搭建的就是人脈,為了搶這個功曹的位子,他已經惹了這一波人。按他的原計劃,下一步就該是厚著一張臉,去搭建關係人脈了。在散仙院混了這麼久,他算是看明白了,隻要是這樣的框架體製。

不管是仙界,還是凡間,人心之利弊不除,那一套東西就不會改變。他向來是願意為獲得場麵上的友誼,而能舍出代價的。隻是現在看來,人家連這個機會都不肯給他。

如今他被剝離了事權,和白身無異,已然是人厭鬼憎,再想去巴結誰,怕人家也唯恐避之不及了吧。遇到的溝溝坎坎多了,出了這檔子糟心事,他也隻是不爽了片刻,便也放下了。

當下,他沉下心來,苦練板凳功,終日埋首在資料庫中,啃著那些枯燥的文字。他既然已決心拿現在的職位當跳板了,便不會輕易放棄。關係人脈暫且走不動了,內功還是要練一下的。

他啃這些資料,除了為儘快地熟悉業務外,也想通過這裡的資料,儘快地了解整個體製。日子一天天過著,並不因為許易的高興或者不高興,而改變著什麼。

轉眼,三個月過去了,他的板凳功徹底煉成了,真正的去留無意,寵辱不驚。這三個月時間,他也不是一直在散仙院空耗,抽了個空檔,他也去當了一把少一正仙。

主要是法華會召開了,作為正仙能參加的唯一有較大影響力的盛會,他沒道理放過。而且,他也想借著這個機會,讓大家認識他的新形象。

原來的少一正仙,因為奪舍他,已經不複存在了,知曉他現在狀況的,也就隻一個張雲景。以後,他想以少一正仙的身份辦事,總不能時刻都拉著張雲景去做證明。

借著這個法華會的機會,讓大家熟悉他的新形象——鐘如意形象的少一正仙,是個極好的主意。果然,他這般麵目和境界出現時,引發了不小的轟動,他解釋了一番奪舍不順,跌落境界,再加上張雲景做了旁證,大家也都接受了他現在的情況。不少舊友,為此還送上了一些將養身體的禮物,讓他頗為意外。

法華會結束後,許易又回了少一仙宮,因為薑準報信說,玄黃精醞釀完畢了,總計十一顆。看著是不多,但換算成玄黃丹來說,絕不算少。要知道,十萬枚玄黃丹才能醞釀成一枚玄黃精。

這是不算失敗率的算法,市麵上,往往二十萬玄黃丹,也換不得一枚玄黃精。即便是價值百萬玄黃丹的資財,在許易現在的位置上,這點玄黃精是絕對不夠花的。

更可怕的是,這些玄黃精的得來,是十年一次的供奉。換言之,他再想弄到這些玄黃精,要等上十年了。如此算來,他真的窮困得緊。

從薑準處接收了玄黃精後,他就離開了。才返回散仙院,阿鯉已經在他屋外等著了。閉關數月,阿鯉成就不小,竟突入了陽魚二境,水係聖體,果然名不虛傳,許易喜不自勝,好生勉勵了阿鯉一番。

阿鯉陪著許易用過晚餐,又說了會兒話,便道出了所請,說想要回歸山門,去看望師父。許易憐惜他一片赤子之情,哪裡會不答應,又取出一枚須彌戒,塞進他懷裡。這回,阿鯉,說什麼也不肯要了。

他自覺受公子恩情已太深太重,無以為報,哪裡還能一味索求。許易敲了他腦袋幾下,“我看你小子這些年,是旁的沒學會,酸腐氣學得滿滿。這些玄黃丹不是給你的,你回去看師父,總不好空著手。”

阿鯉這才收了,眼淚已在眶裡打轉,許易見不得他這樣,踢了他屁股一腳,把他趕了出去。

次日一早,邪門之事頻出,不斷有人來拜訪許易,或提著佳釀,或提著仙果,敬仰的話說一堆,明裡暗裡都是有求於他,但卻都不肯說透。弄不清根由,許易哪敢收禮,便將這些甲神,丁神打發出去了。

先後趕走了六七撥,他才終於得了清淨。臨到正午時,負責門禁的黃巾力士來報,說有外客造訪,求見他許功曹。許易納罕,問來者是誰,那黃巾力士取出一枚銅鏡,銅鏡映照,頓時現出一個人來。

那人是個中年人形象,懸浮在散仙院大門外,初始,許易沒認出來人,定睛看了會兒,才想起是誰來,來人可不就是那個爭訟的司馬睿。那日的官司,也是這家夥笑到了最後,得了司馬防的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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