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四海接道,“原住民們管這種異化的過程,叫做返真,他們生在此間,見識了太多妖獸的強大偉力,心中生出崇拜,認為這種身體的異化,是在激發體內的本原,一種返璞歸真的跡象。是以,原住民們往往修煉到身體異化的境地,不以為懼,反生欣喜。事實上,返真境的原住民,論實力,的確不在神胎之下,有的吸納了足夠多的獸核,達到極為恐怖的境界,實力甚至遠超神胎境中的強者。”
許易道,“既如此,說不定這種吸納獸核的方式,能另辟蹊徑,走出一條彆樣的修煉之路。”
蔣四海搖搖頭,“若真如此,我又何必說這蠻荒境是遭了天罰之地,生於此地妖獸是天罰之妖,來求活路的原住民是天罰之人。此間的妖獸隻能修到五階,但迄今為止,從不曾聽聞有四階妖獸出世。此間的原住民也隻能修到返真境,向上再無活路。除此外,他們吸納獸核中太多的雜質之力,以至於淤積體內,時時發作。”
“每次發作,便痛苦難當,隻有采擷一種喚作血藤草的寶藥服用,來抵禦這種劇痛的侵蝕。是以,在這邊荒城中,硬通貨隻有兩種,一種是獸核,一種便是血藤草。至於願珠,原住民在吸食了獸核之後,是不大看得上的。”
許易道,“既然此間能修煉至返真境,即便是走上了邪路,也早早觸碰到了修煉的天花板。為何北洲的修士不大舉來此,隻要有一個原住民返回,將消息透露出去,我相信大量的北洲修士,會朝此間進發的。不管怎樣,此間的修煉天花板,遠較北洲的修煉天花板為高。那邊有的是掙紮在所謂天衰境的絕望之士。”
蔣四海道,“這蠻荒之地極為詭異,凡是吞噬了獸核的原住民,隻要脫出蠻荒之地,便會如魚兒離開了水,用不了多久,便會死亡。何況,這裡的妖獸雖然強大而危險,同樣被原住民們視作一種極為珍貴的資源,怎會甘心多引入外人來分潤。”
許易暗暗道,“我說我在北洲這些年,怎麼從未聽過北洲蠻荒境的丁點風聲,原來其中竟有如此多的糾纏。”
念頭到此,便聽他道,“不知道你說的三類勢力中的最後一類,又是哪一方?”
蔣四海道,“便是獸府了,妖獸有智慧,你已經知道了,其實修煉到二階的妖獸智慧已經和常人差不多,往往還會開啟本命傳承,通曉人族文字。二三階的妖獸實力更是勝於神胎強者,智慧和人族無異,往往開辟洞府,招攬手下,霸占一方海域,也是再正常不過。獸府實力強橫。即便是強如宮賢,也輕易不願和一個獸府的力量起衝突。”
許易點頭道,“對了,宮賢的勢力是個怎樣的存在。”
蔣四海道,“在西洲,宮家是一大門閥,算得上最靠上層的那一撥,在這蠻荒境,宮賢的實力也不小,總計在二十多個邊荒城中,都開辟了商會。要知道的是,邊荒城中開辟商會,絕非如西洲仙城那般,隻要你有資源,就可以開的起來。邊荒城中的商會背後,無一不站著一方大勢力。”
許易道,“我還有一個問題,既然獸核有如此弊端,為何在西洲極為搶手。”
蔣四海道,“北洲用不了的東西,西洲不一定用不了,獸核中的願力之精純勝過願珠,自有大能之士,研究出了秘法,能去雜存精。”
“…………”
許易問題極多,蔣四海也不願其煩,一番交流持續了足足數個時辰,蔣四海傷勢未曾儘複,幾個時辰唾沫不絕,明顯露出疲態。
許易不是個愛差餓兵的,當即結束了交談,便讓蔣四海入石室休息去了,他自在島上替他護法。
臨了,還給了幾瓶療傷丹藥,至於彆的資源,他暫時依舊死死掐著,不會輕易放給蔣四海。
臨到天明,許易取出四色印,見四色印的能量吸收得差不多了,放出感知,偵到蔣四海依舊昏睡於石室中,他展開身形,遁出島嶼,踏臨海麵,念頭才催動,一艘巨大的艦艇便浮上了水麵,正是黑紋蛟龍鯊,這位仁兄縱橫折騰幾萬裡,還要時不時把胃騰出來給人騰出了當房子,偶爾還要充作恐怖打擊的靶子,任是他一貫皮糙肉厚,也險些被折騰得犧牲了。
如今好不容易困會兒覺,休息一會兒,又他馬被折騰起來,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老沙,嘴巴張開。”
許易躍上老沙背脊。
老沙的嘶吼聲劃破無邊沉沉黑暗,“老子又不是房子,住你麻痹。”
奈何,許易聽不懂他的獸吼,老沙同樣沒有膽量,直接將此內容報以文字形式。
一聲嘶吼後,還是乖乖張開了嘴巴,但見淩空一道光門閃過,下一刻,老沙感覺自己吞入了一隻小魚仔。
與此同時,許易沒了蹤影。
老沙很想弄明白,自己到底吞的是什麼玩意兒,按他原來的脾氣,肯定就想辦法將那小魚仔等大的物事吐了出來。
然而,他被那難以忍耐的劇痛屢次折磨,以至於心態基本全崩了,根本沒有多餘勇氣來支付給好奇。
此番許易進入紫域空間,為的便是搜檢蔣四海的資源。
彼時,他將蔣四海扔進紫域空間,是怕蔣四海身上有印記,會被宮賢鎖定。
而蔣四海跌出時,赤身羅體,資源全陷在紫域空間了。
約莫半個時辰後,許易跌出紫域空間,吩咐老沙打開了嘴巴,宛若打開一扇門一般,隨即,出了黑紋蛟龍鯊這間房子。
許易身形才隱沒島嶼,海麵上聚起無邊風暴,方圓百裡內,不知多少水族遭了池魚之殃。
許易返回島嶼後,依舊在原地坐定,繼續替蔣四海護法,這一坐便到天明。
日出滄海,萬裡躍金,天地間的勝景,瞧得許易心頭一闊。
便在這時,蔣四海行出石室,氣色大好。
“神胎修士,果真非同反響,恢複能力如此驚人,實乃許某聞所未聞。”
許易微微一笑,大手一拋,一枚須彌戒落入蔣四海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