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竹軒內,景色宜人,靈氣如海。
許易指著亭外的一圍翠竹,道,“這七節竹鬱鬱青青,靈氣逼人,十分罕見,不知蘇兄如何培育而得。”
對案而坐的蘇渺遠笑道,“哪裡是培育的,不瞞許兄,這些翠竹埋植之地,布置了聚靈陣,終年不絕,不知消耗了多少靈石,才得而成。”
“…………”
什麼樣的人,結交什麼樣的人。
許易初入淮西府時,淮西府府主無疑是天人。
而如今,他能平等地對待一府之主,氣場隱隱還壓過。
時至此刻,蘇渺遠也知曉了許易的身份,尤其是“許易”二字,震動極大。
作為一府之主,他的消息渠道自然廣大。
淮西府新近出的這位奇人的大名,他當然聽過。
短短時日之內,這人從初奪掌門之位,到成就禦直殿的小觀風。
這豈是單單“運氣”二字,便能概括的?
這等人物,他無法想象,況且人家已到了中樞要職,無求於己,反倒是自己交下這個朋友,將來必有大用。
念頭一通達,蘇渺遠便殷勤起來。
至於先前的不愉快,他早就忘乾淨了。
能坐穩一府之君寶座的人,城府和胸懷,豈會差了。
賓主互敬,又都是城府之人,氣氛很快就熱絡起來。
“……不知蘇府主可曾聽過鸞玉仙島?”
忽的,許易偏轉了話題。
蘇渺遠道,“許兄說的是佟家家主祝壽之事吧,怎麼,有興趣到那個傳說中的海外仙島一遊?”
許易道,“聽聞那鸞玉島,位於忘情海之中,仙氣縹緲,佟家之人久不出世,卻通點元之妙,不聽聖庭號令,統領一方,獨雄於世,我確想去見識一二。”
蘇渺遠道,“今次佟家家主過壽,聖庭也的確會組織力量前去,不過規格不會高,畢竟那邊不服王化,聖庭若高規格,豈非漲佟家威風。此次借著佟家家壽誕派員前去,正為借機一探佟家虛實。”
許易笑道,“看來還是蘇兄消息靈通,知曉得如此詳細。”
蘇渺遠道,“許兄笑我,我哪裡是消息靈通,實在是因這是個苦差,聖庭上下無人肯接,上麵一層推一層,甚至推到各府了,希望哪家將這個苦差接過去。”
“去看眼界,廣見聞,有何不好,緣何就成了苦差?”
許易奇道。
蘇渺遠道,“看來許兄勤於精修,甚少摻和俗事,不曉其中因由,倒也在情理之中。”
“許兄有所不知,從北境聖庭要趕至鸞玉仙島,海路要走近三百餘萬裡,當然這三百餘萬裡,對於茫茫無極的忘情海,當然算不得什麼。”
“可三百萬裡,已算深入忘情海之中了,海底世界,大妖橫行,其中凶險,不可揣度。何況,聖庭抱著特殊目的前去賀壽,誰知佟家對聖庭賀使,又是何態度?”
“歸而總之,遠遁三百萬裡,有無傳送陣,徒費辛苦,還冒絕大風險,卻絕無利益,如此之事,誰願為之。”
“………………”
談罷鸞玉仙島之事,許易又和蘇渺遠閒話一炷香工夫,眼見一盞茶飲儘,許易便起身告辭。
蘇渺遠執意不肯,非要留許易在此間多住兩日,並且特意提到了晏副掌門捉拿地魂之事,願開方便之門,將淮東府的劫山開放。
劫山,乃是淮東府官方人士衝破關竅,渡劫之地。
劫山天身便有導引雷霆之功效,在彼處渡劫,不僅無需擔心被外人打擾,還能減弱雷霆真意的威力。
相比於許易當年隻能選擇黃蕩沙丘作為渡劫之地,劫山的條件,無疑好了太多。
許易也不矯情,便應了下來。
蘇渺遠作陪一日,便即告歸,離去之即,贈送許易一塊令牌,說是憑這塊牌子,在淮東府基本暢通無阻。
許易並未急著讓晏姿入劫山,而是要她開始齋戒,沐浴,靜心,寧神。
趁著晏姿調理的當口,他接見了久違謀麵的趙無量,又是一番誇讚,獎勵不提。
順帶著也見了濃雲七煞。
鑒於這幾位在保護副掌門大人的行動中,表現上佳,許易給予了重獎。
獎勵了霸老一張一階四級炎爆符,其餘人等隻是誇讚了事。
濃雲七煞,本是一體,一張一階四級炎爆符,價值無量,可作救命之用。
幾人哪裡會意見,簡直感激涕零。
一日之後,隨同趙無量等回歸冷陽峰的濃雲七煞,再度於霸老的洞府相聚。
霸老道,“各位兄弟,爾等觀掌門其人如何?”
“蓋世魔頭!”
“凶殘狠毒!”
“絕對不能招惹!”
“大哥,你不會想造反吧!這是找死啊!”
“老六住口!”
霸老怒眼圓睜,後悔真不該讓一根筋的老六參加商議。
“大哥,要說什麼,直說便是,我等兄弟,有何不好開口?”
虎目青年高聲道。
霸老道,“我觀咱們掌門前途不可限量,將來仙途必定有望,咱們如今雖人在天下第一門,卻是因受禁製,不得不從。”
“現在想來,當初的禁製,未嘗不是好事,咱們能借此和掌門綁為一體,說不得便能攀龍鱗附鳳翼,成就大機緣也說不定。”
許易的強大,霸老完全摸不清了,而且他沒想到許易還有官方的正統身份,地位似乎極高。
如此強橫修士,又有顯赫身份,最難得的是,每次見許易,許易的實力都會有所提升。
這等人物,注定要成就偉業的。
霸老雖做慣了打家劫舍的行當,卻不代表他不向往安定。
顯然,如今的許掌門,便是值得長期投靠的天大靠山。
“大哥所言極是,咱們現在不是在天下第一門麼,還要怎麼做?”
虎目青年道。
霸老道,“問得好,咱們今後,不僅要人在天下第一門,心也要在天下第一門。以天下第一門榮為榮,辱為辱,勠力同心,輔佐掌門。”
“以掌門的賞罰分明,將來必定少不得咱們的一場造化。”
緊挨著霸老的紅衣中年拍案而起,壓低了聲道,“大哥所言極是,據我花費重金探來的消息,晏副掌門此前隻是掌門大人的婢女,如今竟有如此造化,我等……”
“混賬!”
霸老怒喝道,“胡扯什麼,副掌門大人也是我等能置喙的,老二你再不成體統,休怪我動家法,有些事知道便是,話出口來,便是奇禍。”
霸老一怒,眾人無不凜遵。
但紅衣中年的例子,卻是深入人心,堅定了濃雲七煞加入天下第一門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