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兩隻螻蟻,踩也就踩死了,你二人若是不問青紅皂白,想要戰上一場,老夫也隻有奉陪。”
霸老氣勢絲毫不弱。
他本就是匪盜出身,除了那魔頭外,他還真不怵旁人。
再說,他背抵的天下第一門,是那魔頭的門派,有那魔頭為靠山,他還真不把小小的淮東府放在眼中。
索性張狂一些,將全部火力引到己身,隻要副掌門大人能安然離去,便算功成。
陳副府主和耿長老對視一眼,陡然發現問題有些棘手。
若論對戰,二轉一,他們當然無懼。
可此刻置身鬨市,一旦化作陽尊大能的戰場,整座城池都極有可能化作廢墟。
這卻是二人不得不細細思量的。
二人正糾結之際,四方天際陡然現出一排排黑影,很快,四麵天際接被黑影密布。
卻是一排排身著黑色符文戰衣的士兵。
“祥符軍!”
不知誰發一聲喊,滿場轟然。
祥符軍,乃是真淮東府最核心的禁軍,向來隻歸府主一人掌握。
祥符軍,以符入陣,祥符軍一出,便等若淮東府的戰爭到了最高權限。
霸老眉頭微皺,向天下第一門諸人傳心念道,“屆時戰陣一起,所有人護衛副掌門大人突圍。”
眾人接悄然應諾。
晏姿傳音道,“霸老不必顧念於我,我有掌門賜予的異寶,脫身無礙。諸位各自緊守門戶便是。”
她須彌戒中的奇符頗多,自問想要遁走,未必是難事。
便在這時,一道金黃色的影子,自西方天際飄然而至。
來人身著金色的日月雙耀星空服,三十五六年紀,氣度威嚴,正是淮東府府主蘇邈遠。
一府之主,在北境聖庭體係內,論品階,路庭便有不少高官勝過。
但因其職位的特殊性,尊貴非常。
往往有一府之主,便是一國之小君的說法。
府主才現身,淮東府眾人儘皆跪倒迎駕,更有從未見過府主的低階修士,感動得涕淚橫流。
“蘇某主淮東之政以來,還不曾有宵小作亂,今日你在我淮東鬨市,當街殺人,此罪已極,你可伏法!”
蘇渺遠飄然而至,聲音軒軒朗朗,氣度中正康強。
才一現身,便散發出一股沛然莫能禦、掌控全局的氣場。
霸老冷哼道,“你我之間,何須出這等強詞奪理之言。鐘家欺男霸女,為惡一方時,你這位府主大人又在何處?不過是弱肉強食,拳大為王,偏你要搞這等假模假式,沒得讓人小瞧。”
蘇渺遠朗聲道,“一孔之見,冥頑不靈,那便伏法吧。龍甲符陣!”
蘇渺遠一聲喝罷,四麵八方的祥符軍,竟毫無動靜。
準備先下手為強的霸老,分明也意識到出了問題,卻不知問題出在何處。
蘇渺遠再度朗聲喝出,祥符君依舊毫無動靜。
這時,更無人提醒,蘇渺遠、霸老,陳副府主同時朝祥符君放出神念。
神念才探出,立時察覺到祥符軍皆失去了控製,可偏生神念除了探查道祥符軍外,空無一物。
祥符軍失去控製,分明是人為,而如今神念探查,空無一物,說明對方的神念超過了自己,否則何以神念探查無效。
蘇渺遠朗聲道,“不知是哪位前輩蒞臨,還請現身一見。”
他心中的驚訝,遠超霸老等人。
慣因祥符軍的強大,他最為清楚,若是尋常神念都能控製,那未免也太過浪得虛名。
可今次,祥符軍分明在強橫神念下,失去了自主權。
顯然,如此霸道神念,分明超過了陽尊境界能擁有的。
“難道竟是有真丹神尊到了。”
蘇渺遠心頭陡然浮起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瘋狂念頭。
“蘇府主安好。”
擂台下,密密的人群中,一道聲音傳來,萬眾矚目。
那人才躍上高台,晏姿喜動顏色,雀躍古到近前,雙眼儘是暖意,“公子,你來了。”
許易伸手替她撫了撫肩頭的一縷亂發,微笑道,“許久不見,我家小晏終於長大了。”
晏姿滿麵羞紅,低下頭去。
“見過掌門!”
自趙無量,霸老以下無不躬身行禮。
此刻,他用的正是本來麵目。
而霸老等人未見過他本來麵目,可他才一出現,霸老等人心中立時浮起那熟悉的戰栗之感,這比見什麼樣的麵目,都來得精準。
“老霸,表現不錯,繼續努力。”
許易含笑說道。
他沒想到,當初在黃蕩沙丘,收服的濃雲七煞這幫食腐者,還真起到了大用。
“尊駕既然早就到此,看來此間之事,尊駕已然知悉,不知尊駕是何章程。”
蘇渺遠沉聲說道。
他心中完全摸不準許易的實力,明麵上看,許易隻有陽尊境的實力,似乎還未點元。
可此人展現的手段,非同小可,這人在台下,他始終都不曾察覺,這種超出掌控的感覺,實在糟糕。
不過,即便如此,他心中並不慌亂,堂堂一府之尊,代表的是聖庭天威,縱使這人修為再高,又能奈何。
“本官哪有什麼章程,據我所知,動用祥符軍這種禁中拱衛軍隊,是要向府的觀風使報備的吧,不知蘇府君可曾報備。”
許易含笑問道。
他很清楚,聖庭腐朽,種種規章已成虛設。
各大府君早就視各府禁中衛隊為私軍,這種典章早就廢弛。
聽得“本官”二字,蘇渺遠心中便是一驚,待聽得許易如此熟悉典章,竟一把拿捏到了關竅,他心中已然失衡。
勉強定了定心神,蘇渺遠道,“不知尊駕官居何職?”
許易掌中托出一枚璽印。
蘇渺遠心頭劇震,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怎麼也沒想到許易竟然是禦直殿直屬的小觀風。
他動用祥符軍之事,按目下聖庭的大環境,根本就不是事,可若誰要拿這做文章。
尤其是聖主麾下的私密風信衙門,那真是一拿一個準。
蘇渺遠強定心神,傳心念道,“原來是小觀風大人到此,此間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如何?”
“最好不過。”
許易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這世上,從來是多個朋友多條路,少個敵人少個煩。
他甚至連鐘家都未追究,不是他心胸隨著修行,而變得寬廣。
而是眼界越高,對鐘家這些人,他真的看不入眼。
就好比,一隻螞蟻擋了你的路,誰又會斤斤計較到非要踩死才能解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