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7章 上眼藥(1 / 1)

逍遙侯 大司空 2172 字 28天前

“寶哥兒呢?”薛太後陪著甜丫玩鬨了一陣子,忽然驚覺,老來子寶哥兒至今都沒露麵?

甜丫笑嘻嘻的上眼藥,撇著小嘴說:“那還用問?肯定又溜出去耍子了。”

薛太後直覺得一陣腦仁疼,隨著寶哥兒年紀漸長,這小子越來越坐不住了,時不時的就要溜出宮去玩耍。

“來人,去看看寶哥兒那邊,管事的張五在不在?本宮有話問他。”薛太後心生怒氣,打算拿內侍張五開刀,以震懾寶哥兒那個愛撒野的小娃兒。

甜丫轉動著眼珠子,眼看著寶哥兒的身邊人要倒黴了,卻繼續上眼藥,笑眯眯的說:“母後,張五一定會說,他也不知道寶哥兒去了哪裡。”

這絕對是火上澆油!一直在一旁伺候著的唐蜀衣,就像是瞎子吃湯圓一般,心裡非常有數:一定是寶哥兒又做了錯事,狠狠的得罪了甜丫。

果然,薛太後的怒火陡然旺盛起來,惡狠狠的說:“去把張五喚來!”

扇陰風點鬼火的甜丫,偷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卻被一直默默注視她的唐蜀衣儘收眼底。

唐蜀衣原本叫瓶兒,因為當初和薛太後及李中易一起共過患難,便讓她一直承擔管理家務和宮務的重任。

如果不是有李七娘來爭寵,唐蜀衣在老李家大院裡,一直享有說一不二的權威。

雖然,選秀進宮的美人兒不好,但是,李中易對她們卻沒有多少興趣,唐蜀衣並不擔心被分了寵去。

隻是,李中易對李七娘的寵愛,絕對可以用盛寵來形容,這就讓唐蜀衣有了心病。

畢竟,唐蜀衣所生的庶長子李繼易,乃是李中易的第一個兒子。目前,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李繼易距離太子的寶座,理所當然的最近。

李中易率軍南征之前,李七娘被查出來懷上了身孕,這讓唐蜀衣多少有些不是個滋味。

不管是母以子貴,還是子以母貴,唐蜀衣有理由相信,隻要是李七娘產下了兒子,也許還沒等他長大成人,就已經坐上了太子的寶座!

除了李七娘之外,折賽花和費媚娘的膝下,也各有一子,他們都將是李繼易的有力競爭者。

在老李家的後院之中,待的時間越久,唐蜀衣越能感受到,身為皇帝的生母,也就是皇太後,所擁有的至高無上的權威性。

如今,對唐蜀衣比較有利的是,薛太後一如既往的喜歡並支持她。

客觀的說,李中易母子二人,都是極為念舊之人。以唐蜀衣的低賤出身,居然可以權攝六宮,可謂是史無前例!

“母後,臣妾那邊還有點棘手的事需要處置,就先告辭了?”唐蜀衣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寶哥兒身邊的親信張五受罰,但她也沒有膽子壞了甜丫的好事,索性來個溜之大吉,眼不見心不煩,還不沾惹是非。

薛太後一直把唐蜀衣當作親閨女看待,見唐蜀衣想避嫌,便點頭答應了。

誰料,唐蜀衣剛走下台階,甜丫就從殿內追了出來,笑嘻嘻的說:“嫂嫂,你沒打算去給張五通風報信吧?”

天地良心,甜丫和寶哥兒之間的玩鬨,借她唐蜀衣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冒然介入。

“瞧你說的,我去那邊盯著狗娃讀書來著。”唐蜀衣也是極精明之人,她為了打消甜丫的疑慮,故意指著和張五來時相反的方向。

甜丫幾個健步奔到唐蜀衣的身邊,強行挽住她的左臂,笑嘻嘻的說:“我就說嘛,嫂嫂最疼甜丫了。”

唐蜀衣一陣頭疼,眼前的這位小娘子,年方十二歲而已,已經難纏至此。若是等她長大了,那還得了?

“傻樣兒,你就放心吧,母後自有主張。”唐蜀衣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敷衍甜丫。

唐蜀衣心裡明白得很,一向慈悲為懷的薛太後,哪怕對張五小施薄懲,也絕對不至於要了他的命。

果然,沒過多久,唐蜀衣就得到了消息,張五在薛太後那裡吃了排頭,屁股上挨了五杖。

“母妃,孩兒真的很羨慕三叔父,他溜出宮去玩耍,也不是頭一遭了!”李繼易放下手裡的書本,一本正經的對唐蜀衣發牢騷。

唐蜀衣心說,薛太後哪怕再寵著寶哥兒,寶哥兒也沒有繼承大統的資格。也就是說,寶哥兒做事再荒唐數倍以上,也沒有什麼大損失。

然而,李繼易就不同了。他若是作出荒唐的事兒來,讓李中易傷了心,就等於是把太子的寶座,讓給了彆人。

理是這麼個理,可是,唐蜀衣又不可能和李繼易直言其中的奧妙,她隻得耐著性子說:“你父皇回來之後,肯定會出題目考你們的。到時候啊,你若是答不出來,就不怕屁股要開花麼?”

果然如唐蜀衣所料,她隻要搬出李中易這尊大佛,李繼易馬上就蔫了,不敢再亂發牢騷。

說句心裡話,李中易對他的幾個兒子,在功課和做人方麵,一直抓得很緊。

原本,朝廷重臣們,都希望選幾個飽學宿儒,來給幾位皇子做老師。

誰曾想,李中易偏偏不常理出牌,他不僅沒有給兒子們請大儒做老師,反而自己主動的承擔起了主要的教授重任。

如今,幾位皇子的師傅共有兩人,他們都是通過了州試卻沒中進士,並且字寫得非常棒的舉子。

皇子們的師傅,隻做幾件事,其一是教皇子們識字,其二是教他們書法。

至於,皇子們具體的學習科目,都是李中易親自出手,編撰的教材和課綱。

“我的兒子們,絕不能成為死讀書的書呆子!”

這是李中易的原話,唐蜀衣一直記憶猶新。

做娘親的畢竟疼兒子!

李繼易做完功課後,唐蜀衣便把他放了出去,由著他去找幾個弟弟玩耍。

不管怎麼說,作為一名合格的皇位繼承人,至少要在表麵上,做到尊重長輩及友愛弟妹。

清官難斷家務事!

李中易既是皇帝,又是父親,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選定的繼承人,把他其餘的兒子都給宰了吧?

直到傍晚時分,寶哥兒才從宮外回來,他人還沒有回殿,就被太後宮裡的內侍及宮女們,簇擁著去見薛太後。

“母後,孩兒再不敢了。”寶哥兒一見殿內,馬上撒開兩腿,撲向薛太後的懷抱。

寶哥兒還在門外的時候,就已經看見挨了打的張五,以他的聰明才智,顯然知道事情大不妙了。

因為,寶哥兒溜出去玩,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此前,張五從來沒挨過打。

薛太後瞥了眼死皮賴臉撲在懷中的寶哥兒,她心下已經軟了,表麵上卻還得繼續做。

“我實話告訴你,你再偷偷的溜出去耍子,張五……”薛太後剛要說狠話,寶哥兒慌忙捂住她的嘴,低三下四的說,“孩兒再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母後,他有什麼不敢的?”一旁的甜丫,完全是看戲不怕鑼響,上趕著添油加醋。

經甜丫的提醒,薛太後原本已經軟下來的心腸,陡然硬了起來,她厲聲喝道:“孽畜,你再敢偷著出宮,你宮裡的人,一個都彆想活。”

皇太後真的發了狠,殿內殿外立時鴉雀無聲,內侍和宮女,一個個屏住呼吸,惟恐沾惹了黴運。

寶哥兒再怎麼調皮,他也是薛太後肚子裡掉下來的肉,怎麼舍得真罰他呢?

不過,寶哥兒宮裡的內侍和宮女們,可就都要遭殃了。他們和薛太後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若是被薛太後下令杖斃了,連李中易都不好說啥。

“母後,您彆嚇唬孩兒,好麼?”寶哥兒知道情況不妙,趕緊的想轉圜。

甜丫轉動著眼珠子,忽然笑嘻嘻的說:“母後也是擔心你,你倒好狗咬那個啥,不識好人心!”

原話其實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是李中易教給甜丫的怪話,她倒好,用來扇陰風點鬼火了。

然而,甜丫這一次卻沒落著好,薛太後忽然冷笑道:“甜丫兒,你彆以為你背著我做的那些事兒,神不知鬼不覺的。實際上呢,我隻要想知道的事,肯定就會知道。”

甜丫一個沒提防,吃了薛太後的排頭,隻得嘟著小嘴生悶氣。

“哼,你彆指望我不知道,把東西交出來吧,免得我叫人搜你的身。”薛太後怒瞪著寶哥兒,區區一句話便將他逼到了牆角。

“母後,交啥出來呀?”寶哥兒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想繼續蒙混過關。

“哼,宮禁森嚴,我想溜出去玩耍,連三門都出不去,你倒好,屢次三番的溜了出去。哼,你肯定藏著大兄給的腰牌來著。”甜丫隻要逮著了機會,就要給寶哥兒上眼藥。

寶哥兒氣得鼻子都歪了,偏偏薛太後就在眼前,還發作不得。

“你妹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怎麼著,不拿出來試試看?”薛太後是真怒了,務必要逼著寶哥兒交出腰牌,才肯罷休。

甜丫說的一點沒錯,宮禁可謂是異常之森嚴。不管你是龍子還是鳳孫,隻要沒有特定的腰牌,彆說溜出宮門了,就算是靠近宮門十丈以內,就已經被守軍拿下了。

薛太後其實一直都知道,寶哥兒那裡有一塊李中易賞的腰牌,憑此腰牌可以自由出入宮門。

以前,薛太後一直裝著糊塗,其實是故意放水,不想老兒子在宮裡憋得太悶了。

誰曾想,寶哥兒今天玩耍的得意忘形了,居然趕在閉宮門前才趕回來,薛太後豈能不惱火?

萬一,寶哥兒在宮外,有個閃失,或是有個好歹,薛太後不得哭死?

養兒方知娘辛苦,此言誠不我欺也!

等寶哥兒交出了腰牌,薛太後又把唐蜀衣叫了來,仔細的叮囑她:“七娘懷了身孕需要養胎,你平日裡管著宮務,我就和你說了。以後啊,不許寶哥兒偷著溜出承天門和祥符門外,明白麼?”

寶哥兒剛剛犯了大事兒,薛太後就下達了禁足令,唐蜀衣即使想幫著他說幾句話,也找不到由頭,隻得蹲身答應了下來。

這寶哥兒吃了癟,甜丫樂得和小狐狸似的,像令人討厭的蒼蠅一般,繞著寶哥兒直轉圈。

唐蜀衣暗暗歎息了一聲,她的這位小姑子,讓薛太後養出天真爛漫的性格,將來嫁到了婆家,可怎麼得了?

不過,甜丫的事兒,上有薛太後做主,下有李中易把關,還輪不到她唐蜀衣指手畫腳。

薛太後也知道甜丫的性格,有不妥之處,卻也沒有特彆在意。薛太後心裡門兒清,甜丫既是本朝的長公主,等閒的勳貴之家,肯定沒誰樂意娶她進門。

道理是明擺著的,以甜丫尊貴的身份,附馬爺的父母見麵之後,按照規矩還得向她行禮,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麼?

所以呢,甜丫將來的婚事,隻能指望李中易強行拉郎配了。

不過,李中易的想法卻是,由著甜丫的性子,讓她自由戀愛一場。她喜歡上了誰,李中易就做主把她嫁給誰,免得將來留下遺憾。

甜丫身為本朝的長公主,她的婚事原本就不可能處處順心,事事如意。李中易的想法很樸素,與其將唯一的親妹妹,硬嫁給她不喜歡的男人,不如讓她和她愛的人在一起生活。

如果嫌規矩禮法太多了,李中易可以送一座大宅子作為公主府,讓甜丫儘量避免和男方的父母見麵,麻煩事就不至於太多了。

吃晚膳的時候,照例在薛太後宮裡的西花廳裡,隻有嬪位以上的女子,才有陪著薛太後吃飯的資格。

和李中易不同,薛太後格外喜食甜食,她的宮裡,各類甜品可謂是四季不斷。

除了懷上身孕的李七娘之外,李中易身邊有名分的女人,全都聚集於西花廳內。

薛太後掃視了全場一周,在場的全是女子,唯獨寶哥兒一個男性,這就顯得格外的紮眼了。

按照宮裡的規矩,皇子皇孫年滿十歲之後,就要搬離皇宮。

可是,薛太後舍不得寶哥兒,就一直拖到了現在。寶哥兒這都超過十二歲了,還和宮裡的女子們廝混在一起,確實不怎麼成體統。

宮裡的女子,除了薛太後、甜丫、眾女官和眾宮女之外,就全都是李中易的女人了。

寶哥兒雖然年紀尚小,但他畢竟是個男兒,成天待在後院裡,時間一長,難免會惹來閒話。

薛太後自然知道這麼個理,所以,她打算暫時收緊寶哥兒的韁繩,免得他將來獨自開府之後,要鬨笑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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