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變局(三)【二合一】(1 / 1)

整座宮殿內,鴉雀無聲,無論是秦國的大庶長趙冉,還是魏國的使者唐沮,亦或是伺候在殿內的內侍們,無不下意識屏住呼吸,偷眼觀瞧著秦王與其女兒嬴瓔的對視。

不得不說,此時凝固的氣氛,縱使是魏國使者唐沮,亦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良久之後,隻見秦王逐漸平靜了下來,目視著嬴瓔,用微帶幾分歎息的口吻說道:“少君,你太讓寡人失望了……”

“……”

嬴瓔抿了抿嘴唇,起初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她沒有也沒有說,就仿佛不曾聽到其父王的這句埋怨。

她心中亦不好受,畢竟歸根到底,的確是她辜負了以往最疼愛她的父親的信任。

“看來今日的商談,隻能到此為止了……”

她目視著秦王,拱手說道:“明日,我會再來拜訪父王……或者說,拜訪秦王陛下。”

『……』

聽到那句「秦王陛下」,秦王的心劇烈跳動了一下,雙手亦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但他終究沒有發作,隻是目視嬴瓔正色說道:“少君,你做了一個極其愚蠢的決定,你應該明白,寡人、以及我大秦,才是你在魏國的堅實後盾……”

“不,父王。”

嬴瓔聞言微笑著對秦王說道:“您的女婿,還有你的外孫,才是女兒在魏國的後盾。”

“……”秦王張了張嘴,竟不知該說什麼。

此時,隻見嬴瓔轉身示意魏使唐沮道:“唐沮大人?”

“哦哦。”

唐沮如夢初醒,連忙起身向秦王與秦國大庶長趙冉告辭,緊跟著他魏國的秦妃嬴瓔,快步離開了宮殿,就仿佛,走得晚了秦王會下令將他們關押起來似的。

目送著嬴瓔、唐沮二人邁步踏出宮殿外,秦王的臉上一陣陰晴不定。

他忽然想起了這個女兒初生的時候。

因為當時已冊立了儲君即嬴瓔那位早年夭折的兄長,因此,當嬴瓔這位長女出生的時候,秦王歡喜地將其視為掌上明珠,嗬護備至。

數年後,待等嬴瓔的兄長不幸夭折,秦王為了穩定國人,不得已讓這個女兒化名「嬴嬰」,成為他秦國的儲君,至此,嬴瓔便當了秦國二十餘年的儲君。

雖然主要是為了掩人耳目,掩蓋王室竟無子嗣的事實,秦王便將女兒嬴瓔當做真正的兒子般培養,時間一長,有時候就連秦王自己都忘了嬴瓔其實是女兒身,根本無法繼承他秦國的君主之位。

沒想到,他如此疼愛的女兒,卻在多年之後,背叛了他這位父親,亦背叛了生她養她的國家,這讓秦王感到無比的心寒。

但是,即便惱恨,即便心寒,秦王方才還是忍了下來,而並未喚來衛士,將這個背棄了國家、背棄了同胞的女兒關押起來或者是因為,他實在疼愛這個女兒。

“嗬嗬嗬,哈哈哈哈”

非常突兀地,秦王哈哈大笑起來:“終日打雁,今日竟被一隻雛鷹啄瞎了雙目……”

大庶長趙冉聽出秦王的笑聲中帶著濃濃的自嘲與歎息,忍不住勸說道:“大王息怒,想必是魏王使了什麼法子,蒙蔽了少君……不,我是說公主殿下。”

“蒙蔽?”

秦王搖了搖頭,歎息地說道:“若隻是蒙蔽就好了,可寡人觀少君方才的神色,分明是韓國之事了若指掌……”

“大王。”趙冉在旁勸道:“事情或尚有回旋餘地。”

“但願吧……”

秦王歎了口氣,目視著大殿的殿門。

不得不說,嬴瓔此番確實把秦國騙得很慘,如果不是嬴瓔穩住了秦國,秦國或會在今年的五六月就開始謀算魏國無論是作為盟國借機向魏國索要好處,還是趁魏國虛弱而落井下石。

毫不誇張地說,當魏國三十幾萬精銳傾巢出動攻伐韓國、且本土卻被一百五十萬諸國聯軍進攻的情況下,倘若秦國對魏國落井下石,派出軍隊攻伐魏國的西境,介時魏國腹背受敵,必定覆亡,就算魏王趙潤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雄主亦無濟於事。

可嬴瓔,卻為魏國爭取到了這彌足珍貴的半年時間。

憑借著這半年的時間差,魏國或能扭轉從這場戰爭爆發以來的所有劣勢,不但能使韓國臣服、使諸國聯軍敗退,還能使他秦國空歡喜一場,白白錯失「魏國虛弱」這千載難逢的時機。

一想到這裡,秦王簡直心中滴血。

他秦國「取代魏國、稱霸中原」的宏圖,就這麼被他的親生女兒給破壞了。

“來人,請衛鞅前來。”

在深吸了一口氣後,秦王命人傳喚左庶長衛鞅。

說實話,衛鞅精於內政、擅長律法,不過卻並不擅長兵事,但不可否認,此人是當世傑出的智者、國士,對此番「對魏態度」這件事上,秦王需要聽取衛鞅的建議。

約小半個時辰後,左庶長衛鞅匆匆來到殿內。

在彼此見禮過後,秦王將女兒嬴瓔背棄國家的事告訴了衛鞅,聽得衛鞅亦大感驚詫。

要知道,衛鞅乃是嬴瓔的授師,在嬴瓔成長的過程中,衛鞅一直擔當著良師的職責,儘心儘力教授著這位女兒身的儲君。

當時在衛鞅看來,這位儲君殿下除了是女兒身這個‘缺陷’外,既勤奮好學、又平易近人,實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儲君人選。

相比之下,衛鞅如今在教授的儲君即嬴瓔的弟弟「嬴逐」,就有諸多讓衛鞅感到不滿意的地方。

就比如說,嬴逐性格內向憂鬱,不善言辭,且不願與人親近,使得這位儲君在王宮內,幾乎沒什麼‘存在感’。

至少在人脈、人緣方麵,嬴逐遠遠不如他長姐嬴瓔或者說‘已故’的少君嬴嬰。

然而這般出色的少君,竟然背棄了國家?

當聽完秦王的講述後,衛鞅亦驚地說不出話來,待過神來後,連忙俯身告罪:“臣失職,請大王責罰。”

“這不是你的過錯。”

秦王歎了口氣,同時在心中補了一句:要怪罪,也得怪罪他的女婿,那個叫做趙潤的混賬東西!

擺擺手示意衛鞅重新坐回座位,秦王正色問道:“衛卿、趙卿,依你二人之見,如今我大秦……該如何對待魏國?”說罷,他仿佛是想到了他那個可惡的女婿,恨恨說道:“寡人就直截了當地說了,是否應該立刻對魏國采取措施?”

“這……”

衛鞅捋著胡須沉思了片刻,不敢貿然給出回覆,轉頭問道大庶長趙冉道:“趙冉大人,在下對兵事不甚了解,能否讓在下聽聽趙冉大人的意見。”

“唔。”趙冉點點頭,開始剖析當前的局勢:“如今看來,魏國應該已使韓國臣服,我若是那幾支魏軍的統帥,此時必定揮軍南下攻伐齊國,截斷諸國聯軍的糧草……齊國若有閃失,則魏國境內的百萬餘諸國聯軍,將在頃刻間瓦解。倘我大秦按兵不動,魏國極有可能在這場戰爭中重創中原諸國……”

說到這裡,他好似又想到了什麼,搖搖頭又補充道:“依我看來,這場戰爭,無異於是中原諸國最後的掙紮,倘若此番能聚眾擊垮魏國,則中原再次恢複曾經諸國鼎立的局麵,但倘若魏國取勝……恐怕中原諸國日後難以再組織聯軍,征討魏國,反而會被魏國逐個擊破。此番韓國覆亡,下一個恐怕就是齊魯,再然後是楚國……介時,恐怕我大秦,亦阻擋不了魏國的強盛。”

衛鞅聞言點了點頭,問道:“那若是我大秦……參戰呢?”

“對魏國宣戰麼?”大庶長趙冉看了一眼衛鞅,繼續分析道:“從少君的態度不難看出,魏國根本不指望我大秦的幫助,甚至於,魏國對我大秦還有所防範,不希望我大秦這趟渾水……若我大秦要采取措施,恐怕唯有借機對魏國宣戰,但……”他砸了咂嘴,倍感遺憾地說道:“因為少君的關係,我大秦耽誤了半年光景,兼之眼下又臨近冬季,縱使此刻驟然對魏國宣戰,我國的軍隊亦無法在今年年底前攻到魏國本土,隻能等待來年……問題是,來年開春魏韓聯軍必定猛攻齊國,致使齊國隻能采取自保,無法在負擔諸國聯軍的糧草事宜,介時,諸國聯軍空有百萬餘之眾,亦恐怕會被魏王擊潰……”

『……』

聽聞此言,秦王倍感疲倦地揉了揉眉骨。

不得不說,大庶長趙冉對局勢的分析非常到位,簡直是一針見血。

倘若說在半年前,魏國隻能小心翼翼地哄著他秦國,那麼,在這半年之後,待魏國臣服了韓國之後,魏國再也無需與他秦國虛與委蛇因為魏國基本上已經掌握了這場戰爭的主動。

彆看百萬餘諸國聯軍仍在魏國境內興風作浪,但最遲到明年開春,這百萬大軍立刻完蛋。

而他秦國的處境,此時亦變得非常尷尬。

白白被耽擱了半年光景的秦國,此刻仿佛無論采取什麼措施,都無法再有效地限製魏國去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難道真要徹底淪為這場曠世之戰的旁觀者?

秦王的麵色有些難看。

他無法想象,在這場中原各國打地如火如荼的曠世之戰中,他秦國卻因為決策的失誤而導致從始至終毫無建樹,不曾協助魏國,亦不曾限製魏國,眼睜睜看著魏國「以一敵五」擊敗中國諸國,這豈不是會讓他秦國成為全中原的笑柄?

更關鍵的是,一旦魏國戰勝了中原諸國,它必定會變得比曾經更加強大,這也就意味著,他秦國將繼續被魏國擋在中原之地以外。

他秦國那「踏足中原、稱霸中原」的戰略,將再次被迫擱淺。

還記得魏洪德二十一年的時候,秦國就嘗試踏足中原,但很遺憾,秦國的軍隊當時遭到了魏公子潤的阻擊。

在那場讓無數秦人記憶猶新的「一日戰役」中,魏公子潤率領強大的魏軍,在短短一日之間覆滅了秦國二十萬軍隊,令秦國的「東進」戰略,首次遭到挫敗。

從當日這場戰爭至今,秦國被魏國擋在東進路線上已長達十七年。

在此期間,秦國曾再次與魏國爭鋒,在「五方伐魏戰役」中毅然出兵,結果卻被魏公子潤千裡奔襲打到了王都鹹陽城下。

此後,秦國亦曾與魏國締結盟約,並讓秦王最疼愛的女兒嬴瓔嫁給魏公子潤也就是如今的魏王趙潤。

總而言之,秦國等候了足足十七年,才等來魏國變得虛弱的這一刻。

卻沒想到,隻因錯信了嬴瓔,導致這千載萬逢的良機從指縫間溜走。

彆看秦王方才並未對女兒嬴瓔發作,但這並不代表他心中不氣惱,事實上,他恨不得提刀將那個徹底拐走她女兒的女婿給殺了雖然他其實很欣賞那位女婿。

『打?還是不打?』

秦王猶豫不決。

理智告訴他,似眼下這等境況,最佳的策略應該是向魏國示好,挽回此前與女婿的裂痕,借出兵相助魏國的名義,儘可能地掠奪既得利益,畢竟說已被魏國所攻占的韓國的土地,亦或是齊國、魯國、楚國等等。

但是這樣一來,最根本的問題仍舊未能解決,即魏國並未像預期的那樣被削弱,它依然強盛,且依然仿佛大山一般阻擋在他秦國的東進路線上。

而由此,又牽出了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就像大庶長趙冉所說的,當他日中原諸國皆無法阻擋魏國的強盛時,他秦國將何去何從?

雖說秦魏兩國間有聯姻之親,但倘若魏國果真順勢吞並了韓、齊、魯、楚、越等中原諸國,介時的魏國,是否會對他秦國造成威脅呢?

就算這一代的君主趙潤顧念著兩國的情誼,那麼,下一代的魏國君主呢?下下一代的魏國君主呢?

更何況,在國家利益麵前,秦王亦不保證他女婿趙潤會顧念兩國的情誼頂多顧念一下趙嬴兩族彼此的情誼罷了。

『必須使魏國得到削弱!』

當晚,在苦苦思索了數個時辰後,秦王終於做出了決定:迫於魏國他日強盛到使他秦國倍感壓力的可能性,必須在此刻打斷魏國的勢頭。

次日清晨,秦王召來大庶長趙冉,吩咐後者道:“你即刻叫嬴華、贏設法停止與西羌的戰爭,率軍前往河套,再命公孫起,率軍趕赴河西……”

聽聞此言,大庶長趙冉麵色微變,驚詫問道:“大王的意思是,對魏國用兵?”

秦王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見此,大庶長趙冉的麵色亦是變得更為嚴肅,他凝聲問道:“不知以什麼名義呢?”

所謂出兵要講究師出有名,更何況秦魏兩國還是盟國,若秦國貿然對魏國不宣而戰,勢必會遭到世人的指責與聲討,這對秦國的聲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而尷尬的是,目前秦國並沒有魏國的把柄或口實。

聽了趙冉的話,秦王沉聲說道:“以「魏國不義」的名義拿下河西、河套……至於具體的罪名,日後再說!”

“……”

大庶長趙冉張了張嘴,一時間竟說不出來話。

先用兵,再想具體的罪名?

見趙冉似乎麵露猶豫之色,秦王沉聲說道:“此戰,關乎魏國的國運,事實上亦關乎我大秦的國運,若此戰能擊敗魏國,我大秦自有辦法令魏國承認‘不義’,反之,則我大秦日後必定被魏國所製。”

聽聞此言,大庶長趙冉心中一震,連忙點頭。

就在這時,殿外走入一名內侍,躬身稟報道:“大王,公主求見。”

“請她進來。”

秦王一邊吩咐那名內侍,一邊叮囑趙冉道:“寡人穩住少君,卿可速速前去籌備,切記,勿要使魏國提前得知。”

“是!”趙冉躬身而退。

片刻後,嬴瓔果然在那名內侍的帶領下,來到了殿內。

“都退下。”

示意殿內的所有內侍都退出了殿外,秦王目視著嬴瓔,不悅地說道:“你這不孝之女,還來做什麼?昨日將寡人氣地還不夠麼?”

他故意裝出不悅的樣子其實倒也無需假裝,事實上他此刻心中仍在生嬴瓔的氣,隻是不忍嗬斥責罵而已,充其量也就是抱怨幾句、發發牢騷。

“趙冉大人還未來麼?”

嬴瓔瞧了瞧殿內,見殿內此時已無外人,便好言哄道:“父王,昨日是女兒的不是,女兒在此向您告罪。女兒隻是不忍此生最愛的兩個男人彼此仇視而已……”

“哼!”秦王不悅地哼了哼。

他此時豈還會看不出,在女兒的心中,他這位父親明顯不如其夫婿趙潤。

說實話,這讓秦王很不是滋味。

“父王,反正事已至此,父王何不順應大勢呢?”

“順應大勢?難道你要寡人像韓國新繼位的庸主那般,對魏國俯首稱臣不成?”

“父王您說得哪裡話,女兒的夫婿,亦是您的女婿……您此前不是還很欣賞他的麼?”

“那隻是此前!”

“父王”

“……”看了一眼女兒,秦王長歎一口氣,故意說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虧寡人此前對你諸般疼愛……罷了罷了,此前的種種商談,就此撤銷吧。”

聽到這話,嬴瓔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父王的意思是?”

隻見秦王歎了口氣,說道:“寡人老了,不複當年氣盛,既然魏國已勝券在握,寡人也隻能……”說到這裡,他瞪了一眼嬴瓔,沒好氣地說道:“拜你這不孝女所賜,寡人如今還得想想如何向寡人那女婿示好……”

“父王……”聽到這話,嬴瓔難免也有些尷尬。

此時,秦王擺擺手說道:“罷了,不說這個了,你在鹹陽多住些日子,多陪陪你母後吧,你這些年在魏國,你母後對你怪想念的……”

見秦王似乎默認了此事,嬴瓔感到意外的驚喜,在與前者聊了一陣後,便歡喜地前往王宮,陪伴她母後去了。

她並沒有注意到,目送著她離去背影的秦王,臉上的笑容卻逐漸收了起來。

數日後,就當嬴瓔在鹹陽宮陪伴她母後時,秦王的王令陸續送遞了渭陽君嬴華、陽泉君贏,以及武信侯公孫起與長信侯王戩等秦國諸將手中。

十一月中旬,武信侯公孫起從雁門郡的「偏關」一帶撤兵,南下往河套而去。

而此時,韓國的雁門守李睦,則一直派人盯著公孫起的大軍,待得知公孫起率軍從偏關一帶撤離,似乎是徑直往河套而去,他心中大喜。

在他看來,此時公孫起麾下的秦軍直奔河套而去,多半是奪取魏國的河套地區,這意味著秦國或將對魏國開戰這跟他的離間毫無關係,隻是秦國深知不可坐視魏國繼續坐大而已。

“來人,速速打探西河境內王戩軍的動靜!”

“是!”

當日,李睦立刻派人偵查駐軍於西河的秦將王戩,看看這位秦國猛將,又有什麼樣的舉動。

數日後,李睦收到消息,得知王戩正在西河收攏麾下的兵馬,且籌備糧草之事,他心下越發欣喜。

當得知薊城淪陷的消息後,李睦恨不得立刻提兵殺回薊城,匡複國家。

但他知道,單憑他此刻麾下的這點兵力,根本不足以解救已被魏國控製的國家。

他必須借助另外一股強大的力量,也就是秦國。

在他看來,倘若秦軍能對魏國的河西、河東兩地造成足夠大的威脅,那麼,多半就能迫使魏將趙宣麾下的北一軍,從太原郡撤兵,回援河西、河東,此時,他才有機會收複太原郡。

『先順勢收複太原,此後可借秦國之勢,或攻取上黨、或收複邯鄲、代郡,我大韓境內的魏國軍隊,此時應該大多已揮軍伐齊,我收攏雁門、太原、代郡三地之兵,或可直取薊城,匡複國家……』

李睦暗暗想道。

此時他唯一顧慮的,便隻有韓王然與侯韓武一同冊立的,新君韓佶的下落。

王室正統出身的韓佶,那才是他甘願效忠的君主,而並非是韓異那個被魏人扶持起來的傀儡。

世人皆以為韓國已然覆亡,但或許,這個國家仍存有一線生機。

因為這個國家,還有李睦這位對國家、對王室忠心耿耿的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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