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節 少府卿公孫遺(1 / 1)

隨著張越地位的升高,他能夠接觸的機密,自然也多了起來。

對於李陵,這位現在的匈奴右校王的了解自然也多了。

這些年來,漢家細作與被漢室收買的匈奴貴族,從匈奴源源不斷的傳回了各種情報、八卦。

真真假假,混雜在一起。

有些事情,甚至前後矛盾。

但有一些事情,卻是已經清楚了。

如今的匈奴狐鹿姑單於,非常非常信任李陵這個大舅子。

不僅僅準許他單獨領軍,還生怕李陵在匈奴呆不習慣,特彆命人為他建造了一座類似漢室城塞的小城鎮。

除此之外,李陵對於匈奴內部的政治插足也遠超想象!

有一個事情可以確信——李陵曾經親手殺了投降匈奴的漢校尉李緒,為此他深深得罪了匈奴閼氏。

已故的且鞮侯單於為了保護李陵,不僅僅將他派去北方,任命為右校王,還封他為堅昆國國王。

在事實上來說,李陵在匈奴的權力,已經不下於衛律了。

甚至可能比衛律還要高一些。

所以,李陵已經不可能回歸了。

曆史上,霍光主政後,曾經派遣李陵當年在長安的好基友任立政去接觸李陵。

按照漢書記載,任立政見到李陵時其‘胡服椎結’,任立政告訴李陵,霍光派他來請‘少卿足下回去’,李陵卻摸著自己的發辮說‘吾已胡服’矣。

是故,現在的李陵,恐怕早非當年的李少卿了。

想著這個事情,張越就歎了口氣。

世事難料,誰能預知?

說不定將來,他還可能與李陵會獵於天山呢!

這又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曆史上李陵不也帶兵與漢軍正麵遭遇,打了一仗嗎?

心裡麵正感慨著這個事情,就聽到殿外有讚禮官的聲音傳來:“少府卿遺覲見陛下!”

然後,就看到公孫遺穿著朝服,亦步亦趨,走到殿中,拜道:“臣少府遺恭問陛下聖安……吾皇萬壽無疆!”

張越一看,有些發愣。

公孫遺升為少府卿了?

原先的風聲不是說他會接已經致仕的郭居為廷尉嗎?

王莽見張越有所疑惑,便答道:“兩日前傍晚,故少府卿韓說中風了……天子不得已,隻能暫命光祿大夫守少府……”

守,就是代理的意思。

韓說中風?

張越有些微微發愣。

這漢家少府卿的位置,還真是一個高危職業啊。

之前三任少府卿,不是病逝於職位上,就是中風,不得不去職。

看來這少府卿的工作壓力還真是挺大的!

但張越哪知,其實韓說中風,和他關係很大。

由於張越搞出了水車,韓說若獲至寶,想拿著水車刷政績,最好給自己刷一個關內侯甚至列侯的爵位。

哪成想,卻因為太過於操勞,導致中風。

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卻也不得不去職了。

這就讓公孫遺撿了個便宜——少府卿和廷尉雖然都是九卿,但很明顯少府卿的權力更大,油水更肥!

目前,他雖然隻是守少府。

但,遲早可以去掉‘守’字。

少府卿除了油水更多,更重要的優勢還在於,少府卿能領兵作戰,而廷尉卿則不行。

所以,公孫遺一看到張越也在殿中,立刻向張越投來感激和善意的笑容。

在他看來,他能撿到這個便宜,多虧了張越。

錯非他與張越有舊,這個少府卿的位置,怎麼可能輪得到他?

哪怕是守少府,他也不夠資格啊!

天子見著公孫遺,道:“少府來的正好,方才侍中張子重,向朕獻了‘造紙之術’,卿拿回去,在關中選擇一地,作為造紙作坊,務必要儘快將紙張給朕製造出來……”

說著就將張越獻上的造紙工序,交到旁邊一個宦官手裡,囑咐道:“去將此書給少府!”

公孫遺聽得是一頭霧水,‘造紙術’那是咩?

他剛剛履任,連少府卿的機構都還沒有全搞清楚。

天子就丟來一個任務,這令他頓時壓力山大。

然而,當他接過那一冊用線裝訂起來的小冊子時,所有壓力立刻不翼而飛!

手中捧著的冊子雖薄,但是,卻重若泰山。

翻開其中,看著上麵的文字和示意圖畫,每一個字,每一筆,在他眼裡都和黃金一樣。

隻是看了一眼,公孫遺就知道。

這是送上門的政績啊!

隻要乾好了這個事情,彆說去掉‘守’字了,怕是從此簡在帝心,扶搖直上!

說不定,還能刷到一個封國!

單單就是現在手裡的這個小冊子,若是讓外人知曉了。

立刻就要引發轟動,甚至追捧!

當下,公孫遺立刻便拜道:“臣謹奉詔!夙興夜寐,必為陛下辦妥此事!”

必須將這個造紙作坊的優先度提到最高!

集中所有資源來做這個事情。

越快做出來越好!

趁其他人還不知道,將這個功勞先踹進懷裡再說!

就聽天子說道:“此外,卿要牢記,此事必須保密,暫時不可讓人知道!”

“所以愛卿最好親自督辦此事,去長楊宮或者五柞宮附近選址,朕會讓北軍派兵遮蔽……”

天子自然是打著賣紙賺錢的念頭。

所以,在目前來說絕對不能讓人知道,這紙張是可以大規模生產和製造的。

先得將它當成奢侈品賣!

價格嘛……

一斤紙賣個百錢,不算貴吧?

長安城裡的貴族們,買塊西域身毒產的火浣布都可以開到一百金!

沒道理,舍不得花個幾萬幾十萬,賣幾十上百斤的紙回去用啊!

天子的詔命,聽在公孫遺耳裡,猶如天籟之音,他立刻拜道:“臣奉詔,必令此事保密周全!”

“那卿就立刻去辦這個事情吧!”天子揮揮手,道:“卿若有不解,可以去找張卿商量……”

“諾!”公孫遺立刻一拜,然後對張越拱手道:“往後就要麻煩侍中了……”

“少府客氣……”張越立刻還禮,嘴角的笑容更是遮蔽不住。

公孫遺可是他的‘叔父’啊。

是自己人啊!

一個自己人成了少府卿,那少府的能工巧匠和各種秘技,豈不是對自己敞開懷抱了?

難道,‘叔父’還能拒絕‘侄兒’請求參觀一下少府卿一些工坊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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