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三章 有錢能使鬼推磨,六尾白狐和白凜(1 / 1)

隨著時間推移,這裡的環境,也開始發生了變化,昏暗陰沉,慢慢的多了一絲天光,零零散散的建築,如同逆轉了時光,先是憑空顯出廢墟,而後飛速的變得完整明亮。

那一條條凹凸不平的黑色土路,也慢慢的化作了被夯實的黃土大道,最後化作堅石一般。

各式各樣的鬼物,出現的也越來越多,哪怕這密密麻麻的鬼物們,撲向他的隻占極少數,大部分還是在不斷的攀登那截如同山巒般巨大的冥靈神木。

開了大範圍殺傷性群攻,還是最純粹的毀滅力量,都無法滅了這些鬼物,秦陽就放棄常規方法了。

拿出了落灰的酆都令,掛在脖子上,一絲冰涼的氣息流轉,秦陽被壓製的力量,瞬間恢複了正常狀態。

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獨特氣息,在酆都令上流轉開來。

這塊令牌究竟是什麼玩意,屬於誰,秦陽其實並不太確定,隻是通過帶上這塊令牌,能在上古地府的地盤不受天地鎮壓來推斷,令牌應該是屬於某個上古地府的公務員,而且應該還不是最基層的。

感受到酆都令的氣息,那些恍若失去理智,源源不斷撲來的鬼物,停下了腳步。

跟他預想的一樣,這些鬼物,會本能的對公職人員產生畏懼。

但緊跟著,秦陽的臉色就有些不太好了。

他覺得他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數量。

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靠近他一定範圍的鬼物,感受到酆都令的氣息,便會停下腳步,甚至會主動後撤。

但現實情況卻是,那些家夥想後撤都撤不了。

後方源源不斷湧來的鬼物,會推著前麵的往前撲,遮天蔽日的鬼物,慢慢堆疊起來,一個踩著一個往前撲。

秦陽還看到一個鬼物,靠近他之後,發出驚恐的慘叫,卻被周圍的其他鬼物擠著,雙腳懸空,身形一點一點的向著秦陽靠近。

秦陽一臉憂鬱,拿出了一套圓光套裝給自己佩戴上,兩層圓光在腦後綻放,無窮鬼物嘶吼聲,惡意的洪流,開始被遏製了一部分。

但是依然沒什麼鳥用。

秦陽琢磨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可以試一試的方法其實挺多的,問題是都有不確定性。

比如說,黑玉神門。

當年還沒推開黑玉神門的時候,他其實都做好了想方設法毀掉黑玉神門,重新再來的準備。

所以那個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他都可以不在意。

比如進入黑玉神門的鬼物門。

可是推開黑玉神門之後,卻一個鬼物都沒見到,他不知道那個時候進入黑玉神門的鬼物,和如今進入黑玉神門的鬼物,是不是進入一個地方。

萬一直接進入他的道宮怎麼辦?

甭管怎麼樣,那都是他的道宮,他的根基所在,放任彆的生靈進入自己的道宮,除非是完全信任的,不然的話,純粹是沒事作死。

不過,就算不放進去,也可以當做板磚試試,萬一黑玉神門可以徹底拍死這些鬼物呢?

周圍的鬼物們,已經堆疊出一座山丘,一些在後退,一些還在向前擁來,距離他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

念頭一動,一座千丈高的黑玉神門,從天而降,當場將一堆鬼物砸的灰飛煙滅,秦陽盯著黑玉神門,上麵的應龍浮雕一動不動,黑玉神門本身,也沒有吸收什麼東西。

但是轉瞬之間,那些被砸的灰飛煙滅的鬼物,便再次在半空中重新出現。

秦陽還能感覺到,有幾個強大的大鬼,已經扭轉了方向,將目光投向了他這邊。

念頭一動,秦陽收回了黑玉神門,將其握在掌心,然後隨手抓住一個鬼物,趁著黑玉神門打開的一瞬,將其丟了進去。

稍稍一感應,果然,那鬼物根本沒有消失,而是出現在了道宮裡。

秦陽重新將其拉了出來,丟在外麵,然後將黑玉神門收回體內。

這會兒算是明白了。

為何這塊上古地府的碎片,能進入的地方,有好幾個,而且都沒有什麼阻礙,為何進來之後活著出去的人,卻沒有幾個。

這一點可以用真實的倒影解釋。

但為何有關於冥靈神木的記載,卻根本沒有人能趁機采集一點冥靈神木。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已經能感覺到,這裡的空間已經發生了變化,而且是轉換帶來的變化,這裡的空間無時無刻不再扭轉,他若是此刻敢貿然融入虛空,說不定瞬間就會被丟到誰都不知道的地方。

想要原路返回,怕是都不太可能了。

一路殺回去,肯定是不可行的。

再這麼下去,不被活活困死,也會被活活耗死。

秦陽陷入了沉思,當年既然有人能留下記載,肯定是有人活著離開了,那對方是怎麼做到的?

總不至於當年的人,遙遙看到冥靈神木之後,在變化沒出現之前,便立刻掉頭就走吧?

按照記載,當年曾經走過這裡的人,前進的距離可不止是到這裡的。

忽然,鬼群裡發生了騷亂,有大鬼的氣息,開始接近這裡。

一旁的人偶師,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忽然開口。

“若是來的強者再多點,再強點,我就隻能保住我自己不死了,到了那時,除非你想被永遠的困在這裡,否則我無法把你帶出去。”

一位身高數丈,身穿長袍的大鬼,靠近了過來,他手提一盞破舊的青銅鐘,伸出枯瘦的指頭一敲,一聲清脆的鐘鳴響起。

肉眼可見的漣漪擴散開,所過之處,所有攔路的鬼物,立刻搖頭晃腦的讓開了道路,而人偶師的眼神,也隨之變得渙散,仿若一尊雕像一樣呆立在原地。

秦陽腦後的圓光套裝,劇烈的閃爍記下,噗嗤一聲,崩碎消散,圓光套裝本體,也隨之化為了齏粉。

秦陽腦袋一沉,思緒都變慢了不少,昏昏沉沉的仿若快要睡著了。

念頭一動,催動思字訣,昏沉的思緒,立刻恢複了正常,思維也開始一路加速到極致,周遭無數的信息,彙聚成洪流,傳輸到他的腦袋裡,被他立刻處理掉。

眼睛一眨,瞳術施展,此刻再望去,這密密麻麻的鬼物,都仿佛變成了透明的,每個鬼物身上逸散出的氣息,被抽絲剝繭的全部剔除掉之後,最後隻剩下一種。

將這些信息處理掉之後,化作了他眼中可以看到的具象化實像。

一條條細線,從無數鬼物的頭頂延伸出來,一路延伸到天空的迷霧中。

這可能就是這些家夥永遠也死不了的關鍵。

察覺到關鍵之後,秦陽立刻放棄了施展魔劍,召喚出他意識裡那柄黑劍的想法。

遙望著斜插在地麵的冥靈神木,秦陽想到看到的記載,忽然有些明白了。

在這裡是不能退的,他隻能向前走。

而且,他剝離了所有外在的東西之後,意外的發現從鬼物腦袋上延伸向天空的細線,氣息竟然跟銀票上的神秘氣息有一部分像似的地方。

於是乎,他腦海中飛速閃過的念頭,定格在了一個大膽想法上。

散去了思字訣,秦陽沉默了一下,拿出一張銀票,手腕一抖,銀票裹挾勁力,瞬間洞穿了數十個鬼物。

在那數十個鬼物灰飛煙滅的瞬間,秦陽立刻抬頭望去,可是他看到了,那條細線竟然還在,被擊殺的鬼物瞬間複活。

這就有點尷尬了……

秦陽乾笑一聲,他還以為自己腦洞大開。

彆的方法都殺不了,那是不是能用銀票砸死這些鬼物。

然而,鬼物沒被徹底消滅,但那些鬼物,卻跟瘋了一樣,用一種更加瘋狂,悍不畏死的姿態,開始瘋狂的爭奪那張不過一兩麵值的銀票。

秦陽心中一動,拿出一遝子一兩麵值的銀票,手腕一抖,銀票便漫天散開,裹挾著勁力,向著兩邊飛去。

果然,從四方奔湧而來的鬼物們,立刻調轉了方向,開始去爭奪那些一兩麵值的銀票。

堆疊成山,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鬼物中間,竟然忽然露出一條空曠的大道。

“哈……”秦陽有些哭笑不得,看著眼前這種情況,實在忍不住,失聲笑了起來。

之前跟執傘黑袍人做交易的時候,其實是真的覺得沒什麼可換的,真租了地,他也帶不走,真挖出來帶走也沒鳥用。

他倒是想要執傘黑袍人的油紙傘,但看樣子那是人家吃飯的家夥,提出這要求,純粹是作死。

最後實在沒什麼可選了,就選了銀票。

銀票在這裡還是有點用的。

哪想到,這作用的地方,有些出乎意料了。

秦陽收起了還在發呆的人偶師,邁步向前走,手一翻,便有一遝子銀票出現,他隨手向著左邊拋去,散落的銀票,裹挾勁力,飛向遠處,而後再拿出一遝子銀票灑向右邊。

遠遠望去,仿佛隨著秦陽的前進,前方的山巒都主動裂開,給他讓開一條道路。

撒了一會兒一兩麵值的銀票,遇到的鬼物越來越強,秦陽又拿出百兩的繼續撒幣。

這一次,暢行無阻,輕輕鬆鬆的就穿過了鬼群。

等到遇到前方那隻拎著青銅鐘的大鬼時,秦陽直接將一遝子沒有散開的百兩銀票,丟到了對方身上。

大鬼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另一隻手卻跟不受控製一樣,一把抓住了跌落下來的銀票。

但他的身子還是站在那一動不動。

秦陽想也沒想,繼續拿出一遝子萬兩大鈔,隨手拋給對方。

“夠不?”

一手拎著青銅鐘的大鬼,麵無表情的抓住銀票,身形一晃,退到了一邊,中間還順手踩死了一個搶到一張一兩銀票的小鬼,搶了對方手裡的銀票。

秦陽撒幣撒的開心,他是真不在意這些銀票,在外麵又沒地方用,也就在這裡能用。

可是在這裡呢,能買到的也就是些毒白菜。

手握億萬當地的鈔票,卻在一個花不出去的地方,而且,在外麵還不能換成外麵的錢。

那還有什麼可心疼的。

能起到價值,才是有價值的東西。

秦陽開心的就是這一點,起碼交易的收獲,比想象的大的多。

一路撒著銀票走過去,垃圾的就是一兩銀票,更小麵值的數量不多,留著以後買毒白菜。

遇到強的,就是百兩大鈔,遇到大鬼,萬兩大鈔砸過去,不管對方表情和態度是不是客氣,身體卻都是很客氣。

一路撒到了冥靈神木之下,秦陽繼續撒著銀票走上去,越是向上,遇到的大鬼越多,走上去沒多遠,甚至還看到一個氣息絕對有法身巔峰的大鬼。

秦陽客氣的拿出十幾遝子萬兩大鈔丟給對方。

“請大哥喝酒的,我趕時間,讓個道行不?”

這大鬼似乎還有靈智,拿到了銀票,心滿意足的露出一個笑容,對秦陽伸出一個大拇指比劃了一下。

“酆都的官差,的確講究!”

大鬼讓開了道路,還順手一揮,滾滾黑色浪潮,貼著冥靈神木一路卷了上去,所過之處,弱點的鬼物,直接灰飛煙滅,強點的,卻也被卷動著,從冥靈神木上跌落了下去。

眨眼間,所有的鬼物,儘數消失不見。

秦陽眼睛一亮,拱了拱手。

“多謝了。”

說完,又給塞了幾遝子銀票。

“講究!這是請大哥喝茶的。”

大鬼這次沒收錢,搖了搖頭,將銀票推了回來。

“能不能勞煩小哥到酆都的時候,幫忙找人問問,咱這違反地府鐵律,被拘魂受罰也認了,但咱被關押了很久了,到底要怎麼判,是死是活,給句話也行啊。”

聽這話的意思,這貨竟然都不知道上古地府已經覆滅了……

秦陽也沒敢說,萬一這貨聽說了這事,直接發狂怎麼辦,起碼現在還挺好說話的。

畢竟,誰知道上古地府覆滅了,上古地府發行的銀票還有沒有用,萬一這東西,對於這些鬼物的價值已經沒了……

不敢想。

於是,秦陽沒多想就先應下了。

“行,我要是到了酆都,我幫你找人問問。”

“我叫王望,字旺望,人族,小哥記住了。”大鬼生怕秦陽記不住,還給寫了出來。

“我記住了。”

跟王旺望告彆,秦陽繼續順著冥靈神木向上走。

走著走著,跨越了下方大地和上方真實倒影的界限之後,立刻感覺到,掛在脖子上的酆都令,微微閃爍了一下,這裡的重力方向,立時顛倒了。

秦陽身形一晃,繞到了神木的另一側。

站在這裡,再次抬頭望去,就見頭頂上的大地上,無數鬼物,依然彙聚成洪流,不斷的衝向神木,爬到了神木頂端的斷層之後,在他的視野裡,便看到那些鬼物,揮舞著手,似乎想要抓住下方的大地。

可是他們的身形,卻被無形的力量撕扯著,飛向了天空,重新落入到上方的那片大地。

秦陽低頭看了看,一種奇妙的感覺,慢慢的湧上心頭。

似乎他腳下,原本是真實倒影的大地,似乎才是真實的,而他頭頂,之前待的那片地方,其實才是倒影。

當這個念頭浮現之後,再次抬頭望去,所有的鬼物,都隨之消失不見了,依然是那片荒蕪到死寂的大地。

上下兩塊大地之間,驟然多了一層可以看到的透明界限。

如同鏡麵。

而腳下這截巨大的冥靈神木,便是貫穿了鏡內鏡外的唯一路徑。

秦陽滿頭問號,什麼情況?

真實的倒影,其實是真正存在的,而他以為真實存在的,其實才是倒影麼?

也就是說,從外麵進入這裡之後,進入的其實隻是倒影的世界麼。

秦陽摸了摸胸口掛著的酆都令,這塊令牌上,流轉著一層微弱的光暈。

沉思之後,暫時拋下這些念頭,乾正事要緊,他可沒忘了這次的主要目標是什麼。

秦陽找了個一條裂縫,鑽了進去,雙手貼在神木內部的木質上,開始嘗試著強行吸納其中的力量。

以冥靈神木的力量,來催動木靈之體的進階。

時間開始一點一點的流逝。

……

黑色的六尾白狐,奔行在荒蕪死寂的大地上,它的眼中帶著機警,昂著頭,嗅著鼻子,仿佛在捕捉什麼痕跡。

它一路前行,路線正好就是秦陽曾經走過的路線,隻不過這條路線是離開這裡的路線。

當它一路來到入口的位置,歡喜的衝了過去時,它的身形,卻驟然調轉了方向,變成了從外麵衝進來。

一連試了幾次之後,六尾白狐有些懵了。

明明可以走出去的,為什麼的它出不去?

不死心的繼續試探,一天之後,六尾白狐趴在地上,徹底絕望了,它被困死在這裡了。

幾天的時間,實驗了各種方法,都是沒轍之後,六尾白狐耷拉著尾巴,轉頭走向了曾經去過的小鎮。

它沒轍了,隻能去那裡,讓執傘黑袍人再次將它收了,等著再次送給秦陽,這還有一點生機,不然的話,就等著被困死吧。

……

小鎮裡,白凜蹲在街邊,在地上畫上一條橫杠,代表著又是一天過去了。

他拿著以神魂力量換來的一兩銀票,走向了賣菜的憨厚大叔。

“大叔,有點事求你。”

“啥事?”

“你要是哪天見到我死了,給我隨便找個荒地,將我埋了行不?”白凜遞上去一兩銀票,一臉的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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