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四章 用分身也中招,把自己勸一勸(1 / 1)

也不知血鸞有沒有聽進去這話,秦陽看著翻騰的血海,不斷的縮小,也不敢多問。

他是真的有點慫這位大姐,殺生盈野這個詞,放到這位大姐身上,絕對算是謙虛了,她在外層戰場,殺掉的各種外來者數量,估計都是以萬為基礎單位的。

秦陽如今已經是道宮境界,兼修體修,肉身強橫,比之同階的體修強者,還要更強三分,氣血雄厚無比,而且神海相對雖然弱,卻也是在很早就開辟了,隨著時間溫養,自然而然的成長,也不算是太差。

就算如此,隻是離血鸞近了些而已,竟然都被她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殺氣,刺激到肉身本能,自動進入強力防護狀態。

她這樣子,被放到這也算是有道理的,真讓她去大嬴和大燕的戰場,隻要這位大姐心頭殺意一出,己方和敵方的人,怕是都要先一起死個九成九,隻剩下最頂尖的強者。

等到血海慢慢的收攏,全部被血鸞納入體內,那種讓人心神狂跳,毛骨悚然的致命危險氣息,才算是慢慢消退掉。

血鸞站在那裡,她的身前,赤鸞已經毫無血色的屍身,靜靜的躺在那裡。

秦陽走上前,打量著這位不太熟悉的巡天使。

當年的飛鸞三衛,被打散之後,將士都被打亂了編入其他駐軍,而其中的頂尖強者,或者是嫁衣的死忠,都被丟到了巡天使。

代號能以鸞為後綴的巡天使,數量不到十個,都是嫁衣死忠裡的死忠,當然不會被懷疑她們是內奸。

就像秦陽熟悉的青鸞和紫鸞,性情不同,實力愛好不同,可她們都絕對忠於嫁衣,這一點秦陽是非常確定的,其他人應該也一樣。

秦陽之前列出來的名單裡,雖然有這個赤鸞,可他最懷疑的,其實是一個不是飛鸞三衛出身的巡天使,而那個人,到現在還傷勢未愈,壓根就沒有來到外層戰場。

當時秦陽沒急著出發,察看資料,了解這裡的一切,除了要為修補做好完全的準備,力求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另一方麵,也是為了了解這裡之後,找到挖出內奸的線索。

比如說,內奸到底是怎麼帶那隻臭鼬進入第二層的?

按照秦陽的了解,每一個去外層戰場的人,回來之後,都是要先經過審查的,就是因為各種詭異的東西太多,防不勝防,必須要做好準備。

唯有一種情況,可能會給內奸機會。

那便是在外層空間遭受重創,有了生命危機,在外層戰場臨時救治又不行的時候,才會把人先帶回來救治,隻要穩住了不會死,立刻就會接受審查。

這是唯一先回來,再審查的情況,雖然中間間隔的時間很短,也會有人一直照看著,但起碼是機會。

按照日誌記載,當時忽然遭遇到大批敵人,戰況激烈,直接耗儘力量,補充都來不及的人,有十幾個,重傷瀕死的人,有三個。

秦陽就鎖定到這三個人了。

不像巡天使裡的其他人,根本不會懷疑最不會懷疑的人,秦陽哪怕相信對方不會反叛,也會按照自己推測的結果,用事實去排除對方的嫌疑,而不是直接相信。

其實最主要原因,還是秦陽跟他們不熟。

隻是沒想到,來殺他的內奸,真的是三人之中嫌疑最小的赤鸞。

秦陽看著眼前的屍體,心裡頗有些複雜,其實他還是不太相信,嫁衣的死忠裡,會出叛徒。

拿出一口棺材,將赤鸞的屍身收殮,正準備先收起來時,血鸞開口了。

“她的屍身不能帶回第二層,不安全。”

“我知道,就算是火化,也得有口棺材吧。”

血鸞沒說什麼,對著腳下的倒金字塔一指,表麵裂開一個口子,出現一個向下的階梯。

“裡麵有處理屍體的地方,你查完了之後,直接處理掉,若是查出來什麼,可以告訴我。”

秦陽帶著棺材,進入倒金字塔內部,裡麵有一個焚化爐,將赤鸞的屍身送入之前,才將其超度了。

隨著棺材落入焚化爐裡,充斥著毀滅氣息的黑色火焰,靜靜的燃燒,將一切都燒成虛無,什麼都留不下來。

秦陽看著手中的兩顆光球,一白一黑,陷入了沉思。

黑色光球裡的力量,跟之前那個一模一樣。

站在原地好半晌,秦陽運轉思字訣,從黑球裡剝離出一絲力量,念頭一動,那一絲力量,隨著秦陽心念一動,被思字訣的力量湮滅掉。

再思忖了片刻,秦陽拔下一根頭發丟了出去,化出一尊分身,再次剝離出來一絲黑色的力量,直接將這絲黑色力量,丟入到分身體內。

片刻之後,秦陽念頭一動,讓分身湮滅,感受著分身的記憶,如同親身感受過那一絲力量一般。

哪怕沒有神魂的分身,意識竟然也開始被那一絲力量滲透腐蝕,慢慢的被侵占。

再感受這些記憶的同時,秦陽便發現,他的記憶、意識、神魂,竟然也有了被侵占的跡象。

那一絲投入分身身上的黑色力量,竟然沒有隨著分身的湮滅而消失,反而憑空出現在了他身上。

心神仿若被慢慢滲透、腐蝕、挖空,意識裡仿佛出現了另外一個自己,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來另一種想法。

冰冷癲狂,卻又空落落的沒有什麼情緒,記憶裡甚至開始多出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一座懸浮在虛空的暗金色大殿裡,一個個異族跪伏在下方,口中吟誦著不知名的語言,狀若癲狂的嘶吼著,而大殿的深處,一縷縷黑氣不斷的飄散出來,落入到這些異族身上。

隨著這些記憶出現,秦陽的本我意識,便開始不由自主的發生了變化,黑化不知不覺的開始了……

秦陽雙目緊閉,麵無表情的拿出小本本,將這些統統記錄下來。

當他記錄的雙手開始有些顫抖的時候,他開始生出一種,為何要記下來,完全沒必要時,內心的掙紮開始出現……

秦陽立刻全力運轉思字訣,屬於一字訣的力量貫穿全身,強行將那一絲黑色的力量湮滅。

而這些憑空出現,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統統將其納入一個單獨的夢境之中,然後又覺得直接毀掉夢境可能不夠,再次施展漁眠安神曲,將這些記憶徹底湮滅。

等到做完這一切,秦陽的心神一震,心中不由自主生出的那些冰冷想法,也隨之徹底的消失不見,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這時,後背才唰的一下,冒出來一層白毛汗。

這東西太危險了。

本來是覺得保險起見,才用了分身,讓分身去體驗,哪想到,分身湮滅之後,那一縷力量,竟然會以分身的記憶為載體,直接進入到他的體內。

他還是低估了這種力量。

滲透的不是肉身,也不是神魂,而是人的記憶,人的自我意識。

若非他一直運轉著思字訣,思緒已經快到這種力量的滲透速度,無法跟上的地步,他都察覺不到被滲透了。

因為所有的念頭、想法本身,都是以他的記憶為基礎,他的意識裡自己產生出來的,也就是說,就算被扭曲,他也察覺不到是被扭曲的,他隻會認為這是自己的想法。

有了這個速度差距,他的自我意識,和被扭曲的意識和記憶之間,出現了落差,他才能察覺到自己的意識和記憶被滲透了。

換個沒有修成一字訣的人,意誌稍稍弱一點,或是出現了破綻,可能根本察覺不到這種變化。

這會兒,秦陽便明白,赤鸞為什麼成內奸了,她是被滲透了。

就在她之前重傷瀕死,陷入昏迷的時候,那就是出現破綻的時候。

想明白這些,秦陽望著焚化爐裡黑色的火焰,心裡頗有些複雜,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赤鸞不是要主動叛變,可她還是叛變了,心智、意識,統統都已經被扭曲,用扭曲可能也不太對,說改變了可能才確切點,就像是她心中的想法,自己改變了一樣。

再看那顆白色光球,秦陽暗歎一聲,將其拍到腦袋裡。

戰火紛飛的世界,天空中神光閃耀,激烈的靈力波動,掀起了風暴,陣陣雷鳴如同在耳邊炸響,黑色的暴雨傾盆而下,妖邪之氣在天空中幻化,鬼哭狼嚎。

一個枯瘦的小姑娘,躲在一間沒有頂的破廟裡,縮在牆角,滿臉痛苦的捂著流血的雙耳,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就在這時,一聲啼鳴響徹天際,一頭火焰飛鸞在半空中展開雙翅,所有的妖邪之氣,摧枯拉朽一般,被一掃而空,燒成了虛無。

一道邪氣墜落,化作一個半邊身子焦黑的邪道修士,那修士一臉猙獰,向著牆角的小姑娘瞪了一眼,小姑娘便如遭重擊,雙目都開始淌血。

就在這時,一身戎裝的嫁衣,從天而降,直接將邪修踩成了齏粉,隨手一揮,火焰橫掃而過,連邪氣都被燒的乾乾淨淨。

嫁衣走上前,將瑟瑟發抖,奄奄一息的小姑娘抱起,喂了一點靈液,小姑娘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便徹底昏睡了過去。

記憶到這裡便結束了。

這便是赤鸞內心深處最珍視的一段記憶,她最大的秘密。

秦陽心裡頗為複雜,有種特彆不舒服的感覺,若是真正的敵人,怎麼死秦陽都樂見其成。

可這種明明不想背叛,對嫁衣絕對忠貞不二的人,卻被人暗算,扭曲了意識背叛了,最後還死了,秦陽心中的怒火,就有些壓製不住了。

這樣一個人,哪怕是戰死,他也能接受,可這樣死了,算什麼啊。

這會兒特想去錘爆那個巨人的狗頭!

走出來之後,秦陽等著血鸞來帶他回去,路上秦陽就忍不住了。

“其實赤鸞本心不是想要背叛,她的意識被扭曲了。”

“其實我一直相信,赤鸞不會背叛陛下的。”血鸞回答的輕描淡寫,異常的平靜。

說到這,她微微一頓,語氣裡不可抑製的出現了一絲波瀾。

“但是我也知道,若赤鸞本心尚存,她也一定是會先自裁,也不願意去做那些事,從她趁機偷襲我,我就知道,死亡對她來說是解脫。”

“但對還活著的人卻不是解脫。”

秦陽沉默了一下,原本是想說點什麼,可是這會兒,卻不知道說什麼了,剛才中招的時候,秦陽就明白,當自我意識和記憶被完全扭曲的時候,那個意識本身就是他自己的意識,他縱然修成了一字訣,也沒辦法改回來了。

那個時候,頂多是抹去那種黑色的力量,被扭曲的意識,已經是不可逆的傷害了。

“你知道為何陣群會被破壞麼?明明整體還算完好,核心卻被損毀,因為出手破壞的人,就是那位犧牲掉的陣道大師。

他完全瘋了,他燃燒了自己的神魂,燃燒了自己的一切,就是為了最大限度的破壞。

這裡就是外層戰場,殘酷的外層戰場。”

離開戰場,開始例行檢查的環節,血鸞看了一眼秦陽。

“既然已經修複了陣群,你回去吧。”

例行檢查結束,神光將秦陽掃了好幾遍,確認沒問題,才放秦陽回到第二層。

回去休整的時候,秦陽拿著小本本察看。

上麵簡略的畫出了一些線稿,就是之前憑空出現在他腦海裡的那些記憶。

但這會兒看,和腦海中直接出現記憶,就是兩碼事了。

起碼看這些線稿,不會有什麼隱患。

線稿裡除了好幾個異族和妖邪,其中就包括一尊巨大的巨人,就是之前看到過的那個醜格獸。

看著畫稿,秦陽就有無名火起,想要錘爆巨人的狗頭。

這會忽然有點想黑影了,要是黑影在,他知道的肯定多一些,還有個可以討論的人。

至於醜雞,算了吧,人偶師更算了,這倆不適合。

想了想,拔下一根頭發丟了出去,化出一尊分身。

分身出來之後,連忙後退幾步。

“本尊,悠著點,我可什麼都不記得了,也沒有被滲透。”

“行了,我跟你商量點事。”

“你有病吧,跟自己商量什麼?把自己勸一勸麼?你想什麼難道我不知道?”分身無所謂的坐在秦陽對麵。

“對,把我勸勸。”

“你快拉倒吧,你什麼人,自己心裡沒數麼?被人刺殺,還是陰了你的自己人來刺殺你,你還能樂嗬嗬的拍拍屁股走了?再說了,你現在不是想到了麼?如今不是你想不想走的問題,而是,你能不能順利走得了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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