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前推一推,就在大年初二的下午,也就是畢春和吳皇後政變失敗的第二天下午,永淳公主來到了避塵居,來乾嘛?自然是探望她的永福姐姐了,順便表揚一下徐晉,不得不說,在這方麵永淳公主還真是個信人,說好了要在永福公主麵前表揚徐晉,還果真表揚了。
此時,隻見永淳公主賣力地發揮著她在表演上的天賦,單手舉起一隻果盤反扣在自己的頭上,另一隻手提裙擺,然後彎著腰,像一點位大馬猴般高抬腿作奔跑狀,一邊繪聲繪色地道:“當時坤寧宮的大火都燒穿房頂了,劈哩啪啦的可嚇人啦,大家都不敢靠近,徐晉那家夥竟然一把搶過一桶水,嘩啦啦地淋自己身上,然後像這樣嘭的衝了進去。”
宮女抱月和向主事見狀都有點忍俊不禁,永福公主卻緊張地把雙手放在了胸前,追問道:“後來呢?”
永淳公主繼續道:“皇兄和母後見了都驚呆了,大叫徐晉回來,可是徐晉哪家夥已經嗖的鑽進大火中不見了,隻剩下一團蒸騰起來的白霧!”
“王爺好勇敢啊!”抱月崇拜地道。
永淳公主撇了撇嘴道:“勇敢是挺勇敢的,不過好笨呀,竟然拿自己的命來拚,幸好這家夥命大,要不然到時永福姐姐望門寡的名聲就更要坐實了。”
永福公主紅著臉啐了一口,不過她還真的挺後怕了,倒是怕背上望門寡的名聲,而是害怕失去心愛的男人,輕歎了口氣道:“真難為他了!”
永福公主完全理解徐晉當初的處境,倘若不這樣做,放火燒死吳皇後母子的黑鍋他就背定了,皇上的嘴上或許不會說什麼,但心裡肯定懷疑,隻怕就連母後都會忌恨徐晉,就更不用說滿朝文武和天下百姓的閒語碎語了。
“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宮女抱月迫不及待地追問。
“後來錦衣衛的韓大捷和司馬轅也衝進去了,然後有更多人被帶動起來,當時人家都感動得要哭了。”
永淳公主放下果籃,往嘴裡扔了一塊蜜餞,巴唧巴唧地續道:“幸好趕來幫救火的人越來越多,火勢漸漸被壓製住了,要不然徐晉彆說救人,說不定人沒有救著,自己就變烤豬了。”
一說到烤豬,永淳公主立即又想起徐晉衝出來後的狼狽模樣,禁不住咕咕地笑起來,像隻下蛋的老母雞似的。
永福公主皺起黛眉嗔道:“你笑什麼?”
“永福姐姐,你要是看到徐晉當時衝出火場的狼狽模樣,隻怕也會笑,褲腿和衣袖都被燒沒了,眉毛不見了,頭發也卷成一團,整個人跟黑炭似的泡在冰桶裡,咕咕咕,不行了,讓我笑一會。”永淳公主誇張地捂住小腹笑得前俯後仰。
永福公主卻是一臉的心疼,她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她小時候曾被打翻的燭台燙到過手臂,事後起了一串水泡,真的非常非常痛,好幾天過去了疼痛才緩解。
“你們不覺得好笑嗎?”永淳公主見大家都不笑,不禁疑惑地問。
抱月搖了搖頭道:“奴婢隻覺得北靖王爺好可憐,頭發眉毛都燒沒了,肯定很痛。”
向主事也搖頭道:“一點也不好笑。”
確實不好笑,皇後夥同太監弑君殺夫謀反,失敗後畏罪自殺,差點把不到兩歲的親兒子也差點燒死,這根本就是一場人倫悲劇,根本不值得好笑,而且皇長子朱載基雖然被救出來了,但聽說情況危重,至今也沒有好轉,能不能救活過來還是未知數。
“噢,好像的確不好笑!”
活得沒心沒肺的永淳公主這時似乎也意識到此事並不值得好笑,神色訕訕地坐了下來。
永福公主這時卻坐不住了,她站了起來問道:“抱月,我記得屋裡好像備有禦製的燒傷之藥。”
抱月歪著腦袋回憶了一下道:“好像是有的,不過奴婢得仔細找找,也不知擱哪兒了。”
“快去找出來!”永福公主催促道。
抱月連忙進屋去翻找,永淳公主不由問道:“姐姐要去探望你家夫君?”
永福公主頓時霞飛雙頰,這問題真蠢,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不過嘴上卻是啐道:“彆瞎稱呼!”
永淳公主笑嘻嘻地道:“什麼叫瞎稱呼,本來就是嘛,等內亂一平,皇兄肯定給你們補辦一場隆重的婚禮的。”
永福公主臉上微熱,不再理會永淳,轉身進了屋去幫忙找傷藥,永淳公主也不以為意,心安理得地吃她的蜜餞和果脯。
約莫兩盞茶的工夫,燒傷藥找著了,永福公主出來時也換了一身宮裝,纖腰若束,更顯得姣美動人。永淳公主見狀眼前一亮,作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樣粗聲道:“哪來的仙女下凡,讓本大爺摸了摸。”說完便向伸手去挑永福公主吹彈得破的臉蛋。
“彆鬨了!”永福公主又好氣又好笑地拍掉永淳的爪子,問道:“你現在是回宮,還是跟我過府?”
永淳公主把手往後一背道:“姐姐要是不嫌人家礙事,人家就陪你去。”
永福公主臉上一熱,嗔道:“你愛去不去。”
永淳公主驕傲地一仰下巴道:“算了,本公主還是不去了,免得見到徐晉那樣子又忍不住笑出來,姐姐又該說人家失禮了。”
不去最好,永福公主也樂得耳根清靜,登上了一頂軟轎便出門過府去。
此刻,徐府後院正房的暖閣內,徐晉正躺在一張鋪了皮草的躺椅上,四肢、脖子和額頭都纏了一層紗布,包紮得像一具木乃衣似的,頭發也剪成了乾淨爽利的平頭裝,眉毛刮得乾乾淨淨的,要是永淳公主見到他這時的模樣,肯定又會忍不住爆笑!
由此看來,永淳公主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幸好,徐晉的顏值過硬,儘管如此,還是不顯得醜陋,倒是心疼壞謝小婉諸女了,此刻全都緊張地陪在一旁伺候著,讓徐大王爺著實體驗了一把帝皇級的享受。
“夫人,永福居士帶了治傷藥來控望王爺了。”一名婢女進來稟報道。
正在給徐晉喂參湯的費如意酸溜溜地道:“看來惦記著夫君的人不止咱們幾個呢。”
費吉祥點頭道:“可不是,天知道除了那位,外麵還有多少。”
薛冰馨冷道:“他敢,腿都給他打折了信不信?”
正拿藥槌搗著藥膏的王翠翹撲哧地失笑道:“薛姐姐這話,今天也不知說了多少回了。”
“誰讓他逞英雄來著,手無縛雞之力還學人家勇闖火海救人,也不想想自己一屋子的妻兒,打折了腿看他以後還逞不逞英雄。”冰妞兒說完屈指對著徐晉的膝蓋一彈。
徐晉痛得哎喲地慘叫一聲,苦笑道:“本夫君以後都不敢了,求夫人們放過!”
謝小婉既心疼又好笑,責道:“相公都傷成這樣了,馨兒妹妹你還打他。”
諸女也投來不滿的眼神,薛冰馨難得吐了吐舌頭,哼道:“你們總是寵著他,以後真出事了可彆後悔。”
費如意歎了口氣柔聲道:“誰讓他是咱們的夫君,咱們不寵著,難道讓外麵的女人寵著?”
徐晉喝下費如意送到嘴邊的參湯,得意地道:“馨兒,聽到了嗎,學著點,夫君是用來寵的!”
結果費如意卻調轉了湯匙,用手柄在徐晉的手背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哼道:“不過馨兒妹妹說得也對,以後夫君還敢逞英雄,不顧自身安危,還不如把腿給打折了,省得咱們年紀輕輕的就守寡。”
這回輪到薛冰馨撲哧的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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