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自取其辱(1 / 1)

調教大宋 蒼山月 1965 字 25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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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宮之內。

燭光影動,桌案前,皇帝仍在辦公,而苗貴妃則是倚在床前默默垂淚。

......

趙禎端著一本奏章,看似是神情自若地批閱,隻不過侍奉左右的宮人大監都知道,官家已經擎著這一頁折子,“瞅”了半個時辰了。

“行啦!”趙禎摔下折子,一聲哀歎。

“都哭了一天了,還有完沒完?”

苗妃聞聲,用衣角拭淚,“臣妾......臣妾沒哭,臣妾隻是想念麒兒。”

趙禎一翻白眼,也是心煩得很,“還說沒哭,那眼睛都要腫的睜不開了。”

“唉!”又一聲哀然長歎。“還不是你自己挑的好女婿,惹得一手好禍!”

苗妃抬起頭,一日之內走了女兒,又走了兒子,自然是有怨氣的。隻不過,丈母娘看女婿,對唐奕當然是一百個滿意。這個時候唐奕又不在,那點小脾氣卻是都使到趙禎身上了。

“怎能怪大郎?大郎不也是,也是為陛下分憂嗎?”

“卻是陛下,怎麼忍心趕他走?”

“你......”

趙禎這個氣啊,都這個時候了,還替那混小子說話。

“你,你當朕願意他走?汝南王府斷了四十幾條腿,當朝三司財相也成了瘸腿相公,不走行嗎!?”

苗妃不依,“那為何讓麒兒跟去?”

“總不能讓福康不明不白地就跟他跑了吧?總要有個由頭。”

“還不是怪陛下!”苗妃膽子越來越大。“早些賜婚,麒兒也就不用當這個由頭了。”

說到這裡,苗貴妃哭聲更甚。

“現在可好,麒兒還不到六歲,就要吃儘旅途奔波之苦。”

“唉!”趙禎三歎,“好好好,都是朕的不是,都是朕自找的!”

一賭氣,趙禎乾脆甩袖子走了。

行至門前,卻是被李大官攔下,“陛下,都這個時辰了,還是彆出去了。”

“嗯?哦!”

趙禎這才想起,外前已經讓滿朝官員給堵了,他現在是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苦笑一聲:“這個混蛋小子,朕要好好懲治於他!”

“自己一拍屁股跑了,卻是留給朕一個爛攤子。”

李大官泯然偷笑,“這個攤子卻是比原來好上不少呢!”

“聒噪!”趙禎橫了李秉臣一眼。“朕還沒與你算賬!”

李秉臣一禮,“但憑陛下責罰.。”

“責罰?”

趙禎心道,我罰誰去?我罰我自己。

兩手一攤,一邊指著寢宮裡麵,一邊指著外麵,露出一臉無奈,“諾大的開封,卻是連朕的容身之所都沒有嘍。”

這話李秉臣卻是沒法接的,隻得婉轉建議道:“娘娘想念皇子殿子也是情理之中,陛下多勸勸也就是了。”

“至於外麵,晾他們一夜,也沒什麼的。”

“算了。”

不想,趙禎悠然再歎,卻是笑出了聲兒。

“幾十條斷腿,要是在殿前再晾上一夜,卻是要說我這個官家不夠仁厚了。”

“走吧,去會一會兒他們!”

說完,率先踏出門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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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政殿外,一眾臣子昏昏欲睡,隻是人群拱衛之中,時不時傳出幾聲呻吟,卻是讓人不得不精神。

直到現在,眾人還是一陣陣地腳心往上躥涼氣。

那個癲王是真他媽狠啊,汝南王遺子、皇族後人,說特麼打斷腿就打斷腿!?

還有韓琦,這位大宋高富帥也算是折騰到頭了。

回來三天,就三天!本是以為呼風喚雨要在京師大乾一場,一進京就大搖大擺地去了汝南王府,可謂是鋒芒畢露。

可惜,那個瘋子想和你過招就過招,不想和你過招就來橫的,韓相公一個回合都沒走下來,卻是連內褲都輸掉了。

再看看人家老賈。

現在眾人看老賈的表情都變了,原來隻當這老相公是窩囊廢,早就失去了當年的銳氣。

可是現在再看,老賈這才是大智慧......

聽說三天前,老賈也去了汝南王府。隻不過,人家進去沒一會兒就出來了,還是一副鬨僵了,頗為挫敗地獨步長街,一步一步走回家的。

也不想想?賈子明能讓一個韓琦挫敗?明顯就是見事不對,躲了!

......

此時,蔡襄湊到孫沔身邊。

蔡襄這些年也是借了文彥博、富弼的光,本來早就該回京了,可是朝中沒有他的地方,就隻能一直在外麵等著,心中自然有怨氣。

本來還想和韓琦一樣,回來大乾一場。可是現在看,這京裡的水有點深,還不如在外麵過得安心。

“元規,怎麼就鬨到這個份兒上了?”

往孫沔耳邊又湊了湊,“我聽說,這個癲王勢大業大,陛下更是有心收做駙馬。怎麼這次這麼糊塗,乾出這種事兒不是自毀前程嗎?”

“自毀前程?”孫沔冷笑一聲。“毀什麼?怎麼毀?”

“呃......”

孫沔彆看也算是汝南王一係的老臣,可是他陷的不深,心裡明鏡兒似的。

“人家是複燕首臣,百姓心中的英雄,正是春秋正盛。”

“你再看咱們這幾個爺,通敵賣國,害死南平郡王,陷閻王營於險地,差點讓楊公骸骨不得歸宋,早就臭大街了!”

“兩相比較,你就說,你能把唐瘋子怎麼著吧?”

賊溜溜的環視一圈,“你彆看現在人是不少,可你看著吧,沒戲!”

說到起興,孫沔掰著手指給蔡襄數了起來。

“官家護著他,還有王德用和範仲淹兩尊老神,加上文彥博、狄青、富弼、宋庠這班幫凶!”

“朝議都難過,還能把他怎樣?”

蔡襄有點茫然,“不至於吧?王法何在?”

孫沔輕笑,“王法?你還彆不信,就算過了朝議,那你說,你能把他怎樣吧?貶黜?那瘋子要是在乎這個,他也就不是唐瘋子了!”

“殺了?”

“百姓就第一個不答應!”

說到這兒,孫沔特意湊到蔡襄耳邊,用隻二人聽得到的聲音道:“你還彆不信,沔把話放在這兒,今天誰鬨的凶,明天誰家就得被百姓潑糞,鬨得不得安寧!”

“所以啊!”孫沔一臉過來人的樣子。“學學人家老賈,該撤就撤。一家斷腿的世子,你還指望什麼?一會兒進去做做樣子,過得去就得了,彆把人得罪死了!”

蔡襄還是不太信,“那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算了是肯定不會算了。”孫沔沉吟一番。“你有一句說的沒錯,王法還是要顧及的。不過,依我在朝多年的經驗,這事多半要扯皮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官家給個適當的懲戒,也就算交待了。”

“......”

蔡襄聞之,感慨道:

“聽元規這麼一說,襄覺得,還是我的青州知州好當一些。”

“可不。”孫沔深以為意,長歎一聲。

“當年老王爺在時還好些,起碼有個分寸。自從王爺走後,他的這幾個兒子卻是越來越不像話。連賈子明都壓不住,你說得什麼樣兒吧?”

“我啊!”孫沔長歎一聲。“要是有外放之機,也該想想,是不是也出去躲一躲清淨的好了。”

說到這裡,孫沔還特意撇了一眼趟在一邊的韓琦。“哪像這位,生怕落下他,結果怎樣?”

“真當他比賈子明看得還通透!”

......

孫說沔這句時,情緒沒控製好,有點大聲,韓琦趟在那裡似是聽到了,臉色煞白,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的。

怨毒地看著趟在一旁的趙宗實等人,韓相公扭曲地想著,若不是因為那一箱子東西,他真想現在就掐死這幾個廢物。

......

這時,休政殿的大門呼然而開,李秉臣緩步而出。

“陛下有旨,眾臣殿內覲見~~!”

眾人聞聲,有人一怔,比如孫沔。他巴不得在這站一宿,既照顧了汝南王府,又沒去和趙禎硬剛。

有人大喜,大喜的還不少。心說,這是臣子的又一次勝利,皇帝迫於壓力,不得不深夜召見。

有人則是賭誓發願地要借此群臣逼宮的機會,一雪斷腿之恥。

“抬我進殿!”韓琦吩咐左右。

他帶著汝南王這一家斷腿的來,不就是要當殿與趙禎施壓嗎?

可是,到了殿上,高位上的趙禎一句話就讓韓琦差點沒吐了血。

“韓愛卿回京三日,就落得個殘疾,當真難得啊!”

“難得??”

“難得?”

“難得!!”

不光是韓琦,殿上百官也琢磨著官家的這個措辭.。

難得......

“陛下!”韓琦站不起來,上不了禮,隻得坐在地上,與趙禎回話。

韓琦雖是腿斷了,可心依然驕傲。

“陛下何出此言,臣不懂,還望陛下解惑。”

他這是反將趙禎一軍,做皇帝的用詞不當,當殿諷刺臣子,這是失德。

可是,趙禎笑了。

“不懂?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聽說,韓愛卿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某人府上,卻是三天之久,也不來見朕。朕也不懂,在韓愛卿眼中,到底誰是皇帝?”

“我......”韓琦一陣慌亂,一時語塞。

可是馬上鎮定下來,“陛下這是要臣死嗎?怎可說出這等誅心之語?”

趙禎聞之,默然搖頭。

他不是唐奕,要是那個小混蛋,現在會立刻回答——是。

如果是這樣,那韓琦就必須死在殿上。

趙禎不下手,他自己也得了斷,以求自證。

可惜,趙禎不是唐奕。

“算了......”長歎一聲。“愛卿此來何事?”

“臣要狀告唐奕,目無王法,傷臣致殘!”

“大膽!”卻是李秉臣大喝一聲。

“癲王殿下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嗎?”

“呃......”

韓琦一陣無力,氣勢又弱幾分。

“臣口誤,是狀告嗣癲王......殿下,目無王法,傷臣致殘!”

趙禎聞之,滿意地點點頭,“可有實證?”

韓琦急道:“臣家中親眷,府前百姓皆是實證!”

“哦。”趙禎點頭。“竟有這麼多人看見癲王行凶?”

“呃,不是癲王,是癲王派來的軍將。”

“癲王派來的軍將?”趙禎再疑。“癲王手中並無兵權,甚至今日新封,連府邸、家臣都沒有,何來軍將?”

“這......臣久在西北治軍,一看就知那是軍中好手。”

“那他們可曾說是癲王指派?”

“並無。”

“那就奇怪了。”趙禎大樂。“隻是認出是軍中之人,人家又沒說是癲王指派,你又何以認定這犯法的是癲王!?”

“這......!”

韓琦瞬間石化,看了看趙宗實那幫斷腿的兄弟,又看了看殿上的群臣,他說不下去了.......

這時,趙禎自言自語,又極儘鄙夷的聲音再次傳來,“哼,也就這點章程了。”

“既然撕破了臉皮,又裝模做樣的給誰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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