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老斛’同誌的精準補刀,讓我連著四天“睜眼有萬賞”
所以,對於你沒事就在群裡秀恩愛的卑劣行徑,我決定忍了!
並且好好學習一番,爭取虐死那幫放單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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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兄弟,特彆是程頤,雖刻薄、傲慢,但對做學問和世間萬物的求索之心還是極為勤勉的。
要不然,也不會未滿二十歲,就吃透了儒家典籍,並開始將自己的思想和感悟揉和到儒學之中,妄圖開宗立派了。
這是天生做學問的人。
所以程頤喜歡用審視的眼光看待世間的人或事,習慣用所學之才來解讀萬物。
幸運的是,程頤至今沒有碰到太困擾他的問題,更沒有碰到,儒學大典所說不通的道理,這更加堅定了他對所學所思的信心。
然而,昨天的一幕,徹底撕裂了程頤的價值觀。
他發現,唐子浩的所做所為,是他無法理解的。
平時的唐奕雖然也狂也傲,但最起碼他做的事情還能保持基本的體麵,甚至為人師的威儀。
但是昨天,他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在觀瀾這個文教聖地的門前,為了幾個賤身軍漢,完全褪去了一個文人的外衣,甚至如潑皮無賴一般,毆打儒生,轉臉更是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
為什麼?
以唐子浩的學問,以他的地位,以文人看的比命還重要的“體麵”,他為什麼會有這般舉動?
餓死是小,失節是大啊!
難道他這麼多年跟著範師父、尹師父學來的東西,都學狗肚子去了?
但也不對啊?唐奕最後哭的那般傷心,就連他這個“受害者”都為之動容。
程頤想了一夜,也沒想通。
最後,本著求知的美德,程老二寧可冒著再挨一頓揍的風險,也要來問個明白。
“學生想問教諭,為何隻為幾個軍漢卻要拋棄名節,不顧風骨?”
唐奕看著程頤沒有說話。
事實上,當程頤這麼問出來的時候,他就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階級!
從古至今,無所不在的階級!
即使自隋開創科舉,給了平民上升的通道;
即使唐滅七姓十家,門閥世家不在專獨;
即使是最開明的大宋
階級也依舊存在。
它不但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同樣也把各個階級之間分化、隔絕。
各個階級之間,幾乎是不互通的,甚至有著自己的生態環境。
程頤並不是真的刻薄到人情泯滅的地步,他隻是活在他自己的那個上層階級,對百性、軍伍之間的情感根本半點都不懂。
說白了,就是不懂事兒。
且程頤也不是個例,士大夫階級有幾人能做到範仲淹那個程度,下到田間、軍營去了解最底層的百姓?
這種階級分化,不但讓士大夫們的政治政策脫離實際,而且讓他們用自己的道德和行為準則去約束彆的階級,自然就更加的激化了矛盾。
“程老二。”
“學生在!”
“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吧,你的理想是什麼?”
程頤一愣,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想我想建立新學,把儒學完善成天下大學,教化萬民。”
果然,
這孫子一心想當聖人。
“怎麼教化?”唐奕反問。“像你昨日那般教化?”
“呃”程頤一頓。“那是他們沒學過孫孟之道,若是有知,當知觀瀾之地不得亂闖。”
程頤到現在也不覺他做錯了什麼,唐奕也不生氣,“那且問天下間,學過孔孟之學的人十之有幾呢?”
“這”
“即要教化萬民,首先你要把自己當成‘萬民’,有些東西,是你在書本之中學不到的。”
程頤辨解道:“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先帝也言,書中自有人間百態,還有什麼是學不到的?”
唐奕被他說樂了,這是書呆子的典型自負。
“不說彆人。”唐奕換了個嚴肅的姿態。
“孔子周遊列國,看儘世間百態,方能立地成聖。”
“孟子本身就出自民間,儘嘗百姓疾苦,又遊曆諸國,才有了萬世之名。”
“你出身書香門第,從小身邊的人就都是有才有名的文人雅士。說句不好聽的,你可能連茄子是不是長在樹上,稻米是不是有殼都不知道,就想高屋建瓴,教化萬民?”
“孔孟尚要行萬裡路,方知天下事。你坐在書院裡,喝著茶就把這世界看透了?這麼說,你比孔孟還有本事?”
程頤被唐奕問得啞口無言,一時間覺得唐奕說的對,但又不知道對在哪兒,要怎麼去實踐。
唐奕平靜地看著程頤,現在,他不但不氣這個學生,反而有種想笑的衝動。
為什麼?
因為他正在見證曆史,改變曆史!
如果,今天沒有唐奕說這翻話,可能二程永遠也想不到這個問題,他們依然會繼續著自己成聖的夢想,依然夢想著所創之學會教化萬民。
可是,缺乏底層的社會實踐,理學注定遠離“萬民”,反而成了文人專獨的學問,成了披的是“以理治世”的外衣,行的是“愚民愚眾”的管教工具。
不懂民而言治,不懂商而言稅,不懂兵而言軍,不懂恪物而言宇宙洪荒!
根本連什麼是萬民都不知道,用一千多年前聖人對萬民的理解去套用當下的百姓,這就是扯淡!
“至於你,我為何不顧斯文”
唐奕見火候差不多了,就把話題帶到了最開始的問題。
“這裡麵的東西很複雜,感情更是用語言說不清的。”
“你若真想知道答案,就到軍營之中,與這些你一直都看不起的軍漢們同吃同住一段時間,自然就懂了。”
“到那時,再把你的所見所感融入到你的學問中,那才是真正的教化萬民之學!”
“”
“程老二!”唐奕玩味地看著程頤。
“學生在!”
“昨天打了你,確實有失師禮。”
“”
“這樣兒吧,給你點好處,當做補償。”
“什麼補償?”
“從今天開始,你可以寸步不離的跟在我左右,不論財稅、戰略,隻要是我懂的,你隨時可以問,我隨時都會答。”
“當真?”程頤眼睛鋥亮。
開小灶啊!這好事兒哪兒找去。
“當真!”唐奕篤定道。“我唐奕說話還是算數的。”
“哦,對了,可以把你哥也一並叫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