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唐奕不滿意華聯的營業額是有些多餘的。
一來,在‘出門靠走’‘通話靠吼’的古代,即使開業之前就賺足了眼球,但一家新店鋪的認知度還是極為有限的,更何況,他開的還是宋人從未接觸過的超市。
隨著越來越多的百姓熟悉華聯,越來越多的百姓學會這種消費模式,華聯想提高營業額並不是什麼難事。
二來,就是華聯自身的問題——結帳太慢。
雖然店裡的銷售小娘和彙帳夥計都是提前培訓好的,但畢竟他們也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模式,第一天開業有些生疏也是在所難免。彙帳夥計記不住個彆價目,還要查價目表,就是一大問題。
但,這些問題,也會隨著經驗的累積逐漸解決。
賬目統計完了,唐奕、曹佾也就不用再耗下去了,各自歸家歇息。
唐奕更是告訴張晉文和曹佾,未來三天,就算天塌下來,也彆找他。他要睡上三天三夜,好好歇歇。
曹佾也是累壞了,把所以的事情都扔給張晉文,準備也歇兩天。
好吧,可憐的張晉文!
.....
隻不過,曹佾想得挺美,卻沒想到,彆說歇兩天,就連今晚的覺都注定睡不好了。
一回到曹府,下人就來稟報,潘豐在府上候了他一個晚上了。
曹佾一聲苦笑,“老潘來得倒是快。”
能不快嗎?為了一個嬌白酒,潘豐已經是絕招儘出,現在連樊樓的根子都要保不住了,他要是坐得住才怪!
一見曹佾回來了,潘豐紅著眼睛就迎了上去,第一句話就是...
“景休手下留情,放為兄一條生路吧!”
曹佾悠然一歎,“兄先坐下說吧。”
“潘家基業危已,兄哪還有心情坐。”
潘豐臉色煞白,雙目血絲密布,早沒了白天送匾時的那股豪氣與霸道。
“早知如此,兄何必...”說心裡話,他和潘豐交情不潛,今天被他算計,頗有些心寒。
但曹佾話說一半,算是給潘豐留了情麵。
潘豐一時無言,僵在那裡一言不發。他有無奈,也有不甘。若放在以往,這種挖祖業根基的事情,殺了曹佾的心都有。
但是情勢比人強,若今天不來服軟,那潘家基來還真就讓曹佾和唐奕給掏了個乾淨!
見潘豐不說話,曹佾又道:“兄真的不該把唐大郎得罪成這般,那小子除了記仇這一點,為人還是不錯的,現在兄知道後悔,卻是到了難以挽回的地步。”
潘豐臉色連變,表情複雜,三分怒,三分苦,剩下的就隻有無奈了...良久才啞著嗓子,喃喃地說出一句讓曹佾頗為意外的話。
“難道景休真的打算趕儘殺絕嗎?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還拿唐子浩來搪塞為兄?”
...
潘豐從華聯回去後,苦想之下,對策沒想出來,但卻讓潘豐想通了一個所謂的關鍵:唐子浩根本沒有這麼大的財力支撐這麼大的一個攤子。
不說裝修,不說那些精品酒水的造價,單是網羅天下奇貨。為了運轉海鮮時貨,在各地建下的轉運點,就不是唐子浩能玩得轉的,這裡麵沒有個幾十萬貫的耗費根本就開不起來這樣一個鋪子。
這說明什麼?
說明唐子浩在這門生意裡,也就出了出主意,最多占了很少的一部份股,大頭都在曹佾這裡。要不然,曹景休也不會撇下潘曹兩家世代交好的情義,更不會不遺餘力地為開業造勢,連南平郡王這樣的太祖直親都請來助陣。可想而知,他有多重視這筆生意。
隻不過....
潘豐又想歪了...
“搪塞?”潘豐的話讓曹佾也來了火氣。“兄覺得我曹景休是玩弄心計之人?”
潘豐一怔,猛一抱拳,卻把頭偏向一邊。
“總之求景休放潘家一馬,不求保全,給嬌白和樊樓一條生路即可。”
一副不情願,但又不得不認栽的樣子。
曹佾真想把他打出去。麵前的潘豐既可恨,又可氣,而更多的卻是可憐...
“嬌白與醉仙同處開封酒業,但是,一個是果酒,一個是糧酒,根本上的衝突本就不大。若不是兄一時貪念要占了唐奕的產業,哪有後麵的種種齷齪?”
”.....“
“今日兄不來賣所謂的人情,又哪會讓唐大郎把火都撒到你身上,鬨成這個地步?”
“.....”
“兄不思悔過,卻說我曹景休搪塞於你?”
潘豐搶白道:“景休處處拿唐子浩說事,難道真當兄是傻子,看不出來誰才是說了算的?唐子浩有那麼大的家底子,起這麼大一個攤子?”隻不過聲音越來越弱,“還不是...還不是景休出的大錢...”
他現在是心裡又有不服,又不敢得罪曹佾...簡直憋氣...
曹佾一聲苦笑,“不錯...這裡麵弟確實投了大錢,而且幾乎是傾儘家財的投入。”
“現在也不怕告訴國為兄,這門生意我投了五十萬貫,外加那片旺鋪!”
潘豐心中一跳,五十萬加一片鋪子....曹佾是真大膽啊!這個數目,潘家是絕拿不出來的,除非把樊樓賣了。
“但是...”潘豐正想著,卻聞曹佾繼續道:
“但是,這麼多的銀錢,弟也隻占了唐奕生意的一成份子,還有一張虛無飄渺的門票罷了...賣買上的事,還是唐奕拿大頭,唐奕說了算!”
“什麼?”潘豐驚的瞪圓了雙目。
唐子浩瘋了?
曹景休傻了?
這....這簡直不可思議!
五十萬一成份子!說出去誰信?
“唉....”
“兄哪怕隻聽小弟一句勸,哪怕對我曹佾還有那麼一點點的信任,白天之時有所收斂,也不會是現在這般的結果。”
“我不信!你在騙人!”潘豐陰沉難明。
這話彆說是他不信,傳出去,開封哪會有一個人相信?
“信也好,不信也罷。”曹佾正色道:“兄真的以為我曹佾為了點銅臭之物就與你潘家為敵?”
“難道不是?”
“弟白天就說過,兄忍耐一時,晚些就會把其中關鍵告知國為兄。但是....”
“什麼關鍵?”
“入唐大郎的股是官家授意的。”曹佾盯著潘豐一字一頓地道。
“而且,官家極為看重這個唐子浩,並不是我曹佾要搶你的生意。”
潘豐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官家授意...難怪...
“第二,你覺得五十萬買一成份子太虧了,卻不知道,我曹景休賺了!”
十年!
單醉仙一項,最多十年,曹佾這五十萬就回本了。
而現在......
從現在華聯鋪,還有精品酒業的銷售來看,不用十年,隻要三年,曹佾就把投進去的都拿回來了。
你說曹佾這筆買賣賺不賺?
但是,這些東西卻不能對潘豐說,最多點到為止。
潘豐根本沒在意什麼第二不第二的,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官家授意,官家看中’那句話。
隻這一點,就夠他琢磨幾天了。
想通了其中要害,潘豐一聲哀嚎,差點沒給曹佾跪下。
“景休救我!”
曹佾心中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