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些人,不理解社會上的人情世故,不理解權力遊戲的規則,而覺得彆人是傻--逼、逗--逼,智商下線。
比如,以賈府當前的權勢,為什麼還會有敵人存在?化乾戈為玉帛不好嗎?誰那麼傻乎乎的去惹賈府?和賈府結仇?找刺激啊!想死啊!
其實,恰恰相反!
這些人,恰恰是沒有在社會中曆練過!不懂得人心的狡詐、政治的殘酷!
權力遊戲的本質是零和遊戲!你的權力大,占據的份額多,彆人就分的少,手裡的權力就相對小。所以,上到王侯將相,下到公司董事會、醫院院長、學校學生會、辦公室政治、市井日常生活,鬥爭無處不在。
所以,毛主席講,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團結求團結,則團結亡。總想著一團和氣的人,在現實中,是要受幾口氣的。
覺得自己牛逼,沒人敢惹的,終究是要被教做人的。
世間的事,隻要涉及到利益,就有鬥爭!不管開始是出於何種動機,被動或者主動。這從來不以個人意誌為轉移。比如永昌公主。在賈環得知她曾經在西苑中向天子挑唆他握有真理報權力應予以糾正,便事實上站到了賈府的對立麵。
儘管賈環到現在連永昌公主的麵都沒見過。賈府來往的比較多的是永昌駙馬馬林承凱。而永昌公主的本意並不想現在就得罪賈府。但事情,還是發生了。
不要覺得彆人不敢來打你的主意。膽子大的人很多!比如,陳勝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鹹陽城中的贏氏大概沒想到。手段高明的人也很多!比如,嚴嵩就被隱忍的徐階送回老家,高拱就被張居正一句“十歲孩童,如何做天子”給陰掉。
順親王就是要在賈府最鼎盛之時,掀起驚濤駭浪,給予其重重一擊,葬送賈府的一切,解決問題、憂患。
網,已經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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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往前倒退回到七月中旬。
七月十二日,朝廷休沐。酷暑時節。雍治天子微服駕臨永昌公主府中。永昌公主夫婦倆接駕。酒至半酣,天子起身去偏廳更衣,略作休息。
偏廳中布置的精美。夾層中添置著冰塊,盛夏的上午,廳中涼悠悠的。永昌公主領著一名青衫美人進來。青衫美人清麗絕倫,黛眉含愁,手中捧著一碗涼茶。
永昌公主粉色的長裙拖地,搖曳生姿,笑道:“皇兄,知道你不勝酒力,我給你送碗茶來。”說著話,讓青衫美人上前奉茶。
“永昌,你有心了。”雍治天子笑了笑,舒服的倚在椅子上,接過茶,打量著青衫美人的容顏,眼神中帶著欣賞。稍後,伸手挑起因害羞而低下頭的青衫美人的下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永昌公主嘴角帶笑,盈盈的一禮,悄然退下去。
“民女叫商鳳兒。原是左議諫大夫吳諱天祐的妻族族人…,流落教坊司前,被順親王府的管家買走。”
商鳳兒很緊張。她不斷的回想起之前一些人對她說的話。“天子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不需要有任何的隱瞞。聖天子明鑒萬裡,任何事都瞞不住他。”
“賈貴妃出身你們家吳貴妃宮中,卻搶走了吳貴妃的恩寵,導致吳貴妃被天子冷落。”
“吳、賈兩家當年彈劾、爭鬥的事情,想必你有所耳聞。吳天祐在家中大罵賈家狼心狗肺,背義小人。”
“我家主人府上和賈家不對付。你若是念恩,就提防著賈貴妃些。不要和她攪在一起。”
雍治天子想了有一會,才反應過來吳天祐是誰。吳貴妃的父親。廢太子死前的挑釁,讓他下令夷吳貴妃三族。這顯然是被波及的人。
雍治天子沉吟了一會,直白的問道:“你恨朕嗎?”
商鳳兒一臉的茫然,低頭,嬌弱的道:“民女不知道。”
雍治天子霍然的站起來,借著酒意,仰頭大笑。商鳳兒的答案很和他的胃口。這是真性情流露。他為天子,又豈會怕一個小女子恨他?攬著商鳳兒的腰,“隨我來吧。你可識字?”
雍治天子能書善畫。像楊貴妃、賈貴妃、吳貴妃都是鐘靈毓秀的女子,各具內涵。
商鳳兒生平第一次給男人摟著,腦子一片空白,嬌羞著,卻並沒有想著去反抗,她知道接下來等待她是什麼。以極低的聲音,嬌怯的答道:“民女家中原也過得去,略識得幾個字。”
雍治天子滿意的點頭,“小家碧玉,實屬難得。”
稍後,西苑中多了一位與獨孤清齊名的商貴人(封號)。此後的數年時間中,永昌公主陸陸續續給天子進獻了許多美人。有的留在公主府,有的進了西苑,得到美人、淑儀、才人的封號。但沒有人再沒有商鳳兒這樣的際遇、恩寵。當然,這是後話。
再過幾天,天子亦賞了順親王一尊名貴的玻璃屏風。順親王在廢太子事件中在天子麵前丟的分,又撿回來。
當然,以當今天子的性情,有些事情,他不會忘記的。軍國大事,順親王就不要想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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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四,澹雲軒中,真理報報社的酒會散去。賈環坐馬車返回無憂堂中。
寶釵還等著沒睡。寶姐姐穿著月白色的單衣,姿容美麗,服侍著賈環洗臉。將毛巾在熱水盆裡打濕,再擰乾,彎腰要給坐在椅子上的賈環擦臉。
賈環略有些醉,忙道:“姐姐,我自己來。”他還是有點不大習慣。
寶釵輕笑,幫賈環擦拭著臉,再將毛巾擱在香菱拿著的水盆中,反複兩三次,說道:“你都醉成這樣,還怎麼自己來?夫君,對你而言,有一個好消息,你聽不聽?”
賈環享受著寶姐姐的侍候,倚在椅子上,笑道:“什麼好消息?”
寶釵抿嘴一笑,道:“前些時候,老太太給媽說起寶兄弟和琴妹妹的婚事。大太太今兒到我這裡,給我說,想把邢大妹妹說給你做妾。”
賈環無語的翻個白眼,道:“她這什麼餿主意?邢大妹妹清白人家的好女兒,這算什麼事?我不過時那年和顰兒、晴雯她們一起與她在江南蟠龍寺中見過一麵。晴雯,是吧?”
晴雯正倒茶進來,翠綠的掐牙背心,容貌標致。十七歲的少女,正是花季之時。迷惑的問,“是什麼啊,三爺?”
一旁的鶯兒、如意兩個沒忍住,吃吃嬌笑。香菱亦是安靜的笑起來。晴雯忙問怎麼回事。
賈環自己也笑,寶姐姐喲…,讓幾女坐下來閒聊,喝著茶,笑道:“我要是答應,首先是姐姐要惱我。你們要氣我。其次呢,三姐姐肯定要罵我。”
探春和邢岫煙的關係很好。她很喜歡岫煙淡薄、閒雲野鶴般高潔的性情。
“大太太要是擔心在府裡地位不穩,老實的往璉二哥、鳳嫂子兩人麵前湊就是。彆來煩我。所以,最好的方案,就是給邢大妹妹說一個好人家。她那性子,不說一個好人家,真是糟蹋了她。當然,離二姐姐出嫁還有好些年,不妨在大觀園中多住些時日。”賈環感慨的道。
桃未芳菲杏未紅,衝寒先喜笑東風。魂飛庾嶺春難辨,霞隔羅浮夢未通。綠萼添妝融寶炬,縞仙扶醉跨殘虹。看來豈是尋常色,濃淡由他冰雪中。
濃淡由他冰雪中!這是一種恬淡、瀟灑,隨遇而安的氣度。深受妙玉的影響。比之與羅華結親的李紋又是另一種性情。
李紋詩曰:江北江南春燦爛,寄言蜂蝶漫疑猜。大江南北的春天異常的燦爛,我寄言給“蜂蝶”,不要猜疑我的處境、生活。
若是做研究,以此詩可見,李紋婚後的生活大抵是如意的。有一種李氏的大家閨秀矜持在其中。蜂蝶,一般喜歡追逐花朵。正所謂,狂蜂浪蝶。
寶釵點頭,道:“這是。邢大妹妹,確實讓人愛她。姐妹們每日在園子裡相處,吟詩賦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若早早的都去了,實在可惜。”
賈環笑一笑,拍拍寶釵的手背。距離大觀園諸芳離開還有幾年的時間。迎春要給賈赦守孝三年才能嫁給薛蝌。
賈環的性情,和賈寶玉不同,非要大家守在一塊不散才是最好。和黛玉也不同,黛玉是覺得既然要散,早前就不必聚在一起。林妹妹的性子有些清冷。
聚散離彆,不必強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啊!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想必這三四年的美好時光,會攜刻在她們每個人的生命中吧!而他,曾經見證了她們美麗、精彩的女兒國!
當然,他希望,她們日後的生活是美好的。
賈環想起件事來,問道:“我前兒聽說甄家到京城了,可有來府上拜訪?”他想起大觀園中另外一個美人的結局。李紋的妹妹李綺,據說會嫁給甄寶玉。
香菱好奇的道:“三爺,你都和甄家劃清界限,他們來京城怎麼會登門?”
香菱和晴雯同歲。眉心間點著一點紅,神韻難畫。性情溫柔安靜。
賈環莞爾一笑,“香菱,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