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就辦一個講武堂!”
李世民搓著手掌道,“文遠啊,你來當這個講武堂的祭酒如何?”
講武堂祭酒,那就是大唐皇家軍校的校長了。這所軍校,以後肯定會成為大唐軍官的搖籃的,能當上校長,以後就是門生遍及大唐南北衙諸衛軍隊之中了。
嗯,想想很不錯。
不過絕不能答應。
大唐各衛軍中遍及你的門生弟子,這樣的人誰能放心?
“陛下,臣何德何能啊,這講武堂還得陛下親領啊。陛下本就馬上打的天下,統兵打仗無人可及,由陛下親自指點,這講武堂一定會辦的很成功。況且,那些能被選出來的將士們,也都是軍中的好苗子,假以時日,必定成為我大唐軍界棟梁啊。如果陛下親領講武堂,那這講武堂中的學生,豈不就都成了天子門生嘛,這對學生們來說,也是個無尚榮耀啊!”
講武堂學生都是天子門生。
一句話,李世民大為心動。
對啊,天子門生啊。換句話說,講武堂的祭酒,那就相當於是所有武官學生們的老師了。
為了與國子監的祭酒區彆,李超提議講武堂設校長,李世民親自擔任這個校長之職。
“好,那朕就來當這個校長,不過講武堂的籌辦事宜就交給文遠了。”
政事堂裡,皇帝跟李超一唱一和,講武堂就算定下來了。
那邊蕭瑀、陳叔達等人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一步了。
剛剛還稱讚李超有節操,值得依賴呢,怎麼轉眼間就跟皇帝站一塊去了。辦什麼講武堂,搞什麼常備軍啊,不要錢啊?
而且辦講武堂還是個很危險的苗子,弄了常備軍訓練了這些軍官,那肯定是為了打仗的。如今新朝就應當偃武修文啊,整天想著打仗做什麼?隻要守好國門就行了,天天想著打仗,這不成了楊廣?
蕭瑀很不客氣的站了出來,“陛下,練三萬常備軍,太倉沒錢。辦講武堂,這更加過了,朝廷如今就應當偃武修文。”
李超也不顧這位首相的麵子,當即反駁道,“一味偃武修文,那就是自己砍自己一條腿,一個人,得有兩條腿,才能走才能跑。一文一武,才是協調。沒聽說過,砍掉一條腿,還能跑的動的。我們不講窮兵黷武,可也不能自廢武功。如今天下既有文科舉,也當然可以有武科舉。”
“陛下,臣以為,講武堂選拔學生方式,就可以仿照科舉製式,接納天下有誌之士,考核之後選入。不拘是否南北衙諸衛武官,隻要是年齡相當,身家清白的大唐子民,都可以報名,這樣既有衛府選送,也有青年報名,天下優秀者俱有機會,朝廷也能選到最好的。”
“李相國,你說的輕巧,可三萬常備軍,還要加上辦一個講武堂,甚至還要輪調戍邊,這些都要錢的,錢從哪來?不要指望那太倉裡的一千萬。那些錢雖是托你的福,開源所得,但朝廷處處需要用錢,沒多餘的錢了。”陳叔達站到了蕭瑀一邊。
房玄齡這個時候出來。
“陛下,常備軍可以有,講武堂也可以辦,但我覺得還是慢慢來。不要一開始就弄這麼大規模嘛,現在有兩萬羽林了,就再擴編一千騎好了,講武堂可以辦,也不要一下子就招那麼多人嘛,選些軍官教導就好。”
這稀泥和的。
“就是啊,陛下,上次新增一萬羽林,這個田地都還沒湊齊呢,又要增加一萬騎,兩百萬畝地呢,京畿沒這麼多地啊。”
高士廉也說出了實際困難。
麵對宰相們的反對,李世民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李超。
“文遠,你剛才說有辦法解決北衙軍費,你現在不妨說說看。朕知道你開源有本事,不比這諸位相國們整天操心的是國家大事,沒空來想這開源節流之事。”李世民話有點重,一臉嘲諷樣。
被宰相們氣到了。
李超開源,朝廷年新增一千萬貫稅錢,可太倉裡這麼多錢,宰相們居然連一百萬都不肯分給他。
蕭瑀陳叔達等人都一臉尷尬。
你是皇帝你就能亂說什麼大實話了?
他們承認,自己搞錢方麵確實不如李超,但管理朝政也不隻是經濟啊。各有專長嘛!
賺錢李超確實內行,一般人比不了,眼光局限不同。
唐初還是很小農思想的,各種製度都是圍繞著土地,不論是租庸調的稅製,還是均田製的基本國策,甚至是府兵製的兵製。
土地製度、軍製、稅製,這三項都是朝廷的根基,均田製、租庸調製和府兵製,就基本上決定了大唐的國家製度,以農為本。
沒有半點商品經濟的意識。
開國之初,鹽隨百姓製取販賣,不征稅。礦產,隨人挖采冶煉。關稅取消,市稅很低,朝廷的商稅幾乎沒有。
稅收主要就是靠租庸的正稅,若是遇打仗等用錢的地方,或地方災害等,朝廷也沒錢可用,便隻能開捐,加派。
這種開捐加派,其實就是流氓做派。
大唐表麵看正稅不高,雜稅很少,但這種沒有製度的捐派,其實就是亂來。加上均田製度,也並不是那麼理想化。
依然有許多百姓均不到田,均不到一丁百畝的額度。而租庸調稅製,卻是以這個均田製為核心的,你均不均到一百畝地,朝廷都是按丁收稅,每丁的稅收都是固定的。
這就是不合理之處,表麵上朝廷倒是稅收固定,有保障。
可實際以後田隻會兼並越來越厲害,百姓能均到的田也會越來越少,稅卻還不會少。如果沒有地,卻還得交上百畝地的稅?
這怎麼能公平,或者說,朝廷如何能保障收到這些預訂的稅收呢?
難。
唐立國不到百年,均田製、租庸調製、府兵製相繼就崩潰了。
根本就是田的問題,越到後麵兼並越多,田越少,百姓授田越少,那麼以田為核心的這種種基本的製度也就實行不下去了。
現在說來說去,又繞到了田上。
三萬常備軍,雖說不是府兵兵農合一了,但也得給他們保障啊。朝廷的意思是這些常備軍糧餉得發,但田也得分。畢竟普通百姓都均田,難道這北衙禁軍天子親衛反而不分田了?分了田,朝廷也能把薪水定的低點,減少點開支。
而且分田,也不是發薪水就能取代的了的,畢竟田能讓將士們更穩定。
可二百萬畝地,還要從京畿裡劃出來,怎麼劃?
關中平原地不少,但百姓更多啊。
朝廷此前遷出不少百姓到隴西、朔方去,又把不少貴族的封地換到邊疆,但關中依然還是地少人多。
朝廷收回來的許多土地,給關中百姓補足均田都遠遠不夠。
“陛下,對於北衙禁軍和講武堂的開支來源,我有三個解決方案!”
“三個方案?”
李世民臉上露出了笑容。
說到賺錢,果然還是李超最厲害,一來就三個方案、
“快說!”
“其一,是朝廷提前推行新錢貞觀通寶,儘收天下舊錢,改鑄新錢。鑄新錢有半成之利,以朝廷現有的鑄幣技術,隻要有足夠的銅料,一年可鑄千萬貫新幣。陛下,半成之利,鑄千萬貫新錢,可得利五十萬貫!”
五十萬貫!
連陳叔達等人都不由的吸氣,五十萬啊,長安城裡家財五十萬的大貴族估計並不在少數,但對朝廷來說,五十萬也依然還是個很大的數字。
他們怎麼就沒想到呢,五十萬啊,早想到的話,太倉又多五十萬了。現在,這五十萬肯定落入皇帝之手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
“這個可以有,少府監鑄錢局,已經建成了數個鑄幣坊,錢模、水力衝壓機這些都好了,嗯,朕可以下詔,讓天下百姓限期將手中舊錢拿到官府兌換,逾期不兌的就做廢!”
“文遠,快說這第二個辦法!”
一個辦法就弄了五十萬貫,這後麵肯定也很不錯。
“陛下,其實鑄幣坊還可以把朝廷和官府收集的金銀改鑄為金銀幣,這個也同樣是有半成之利的,臣估計,若是施行的好,一年還可再添十萬貫左右。”
“這個也算是第一個方法裡的吧?好,你繼續!”李世民撚著胡子笑道。
李超點頭。
“這第二個擴收方法,是貿易。”
“貿易?”
“沒錯,貿易,不僅僅是開放貿易,而是朝廷也要主動積極的加入其中。現在我們有通往西域的絲綢之路,也有剛剛開通直往天竺的西南絲茶之路,還有通往漠北草原的茶馬之路,這三條,都是已經比較成熟的線路了,朝廷可以自己組建商貿隊,運輸商貨前往外番貿易。陛下,貨物貿易越遠,這利潤也就越大。”
“在長安,可能要十斤黑茶換一張上好羊皮,可在寧遠,一斤黑茶就能換一張上好羊皮,到了草原上,一斤黑茶直接就能換一頭大肥羊。若是到了那漠北極遠之地,一斤黑茶甚至能換好幾隻羊。陛下,這就是貿易之利啊,朝廷完全有能力組織許多大型的商隊遠走四番。”
“而且,這種遠途國際貿易,不但能賺很多錢,也能為大唐及時的了解周邊番國的底細實力,與他們增加友好,加強聯絡。向他們宣揚我大唐之名,帶去聖人之言,傳播我漢之文化!”
讓朝廷直接建商隊,跑國與國之際的國際貿易,這個李世民以前真沒想過,頂多是彆的番國商團來朝貢,朝廷接受他們的貢品然後回賜,這其實算是一種與番國的貿易,但主動去外國貿易,還真沒有過。
聽李超一說,好像很有搞頭。李世民對於傳播大唐威名,傳播漢文化很感興趣,但同樣對於賺錢更感興趣。
“文遠,這個貿易一年能賺多少?”
“陛下,國際貿易利潤是極大的,若拋去成本,就是十倍之利也不是沒可能。一開始可能利要少些,但等路線和市場打開了,不多說,一年三五百萬貫的利我敢說肯定有的。”
“三五百萬?”李世民震驚了,三五十萬他都滿足了,彆說三五百萬了。
“好,那就搞這個國際貿易!”李世民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迫不急待的就答應了。
“文遠,還有第三個方法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