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軍被這句話逗笑了:“這句話不是該我問你嗎?我乃東宮侍衛,太子親隨,怎麼,你一個小小的王府管家,敢動我不成?”
“你們,你們!!太子親隨如何,我們可是荊王府的人,彆說太子,就算是陛下在此……”盧有誌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潘軍身旁的一名親衛一刀砍斷脖子。
後者捂住脖子地上不斷的抽搐,沒幾秒就一動不動,親衛這一刀毫不留情。
盧有誌做夢也想不到,對方會這麼乾淨利落的下手。
荊王府中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下意識的後退數步。
對方,是真奔著殺人來的。
“就算是荊王在此,也不敢說這樣的話,一個小小的荊王府小吏竟然非議陛下和監國太子殿下,嫌命長了,周大人,你說他該不該死。”
周望山看著躺在地上的盧有誌。
“朝廷,不,太子殿下……是不是發官文來了。”
“不錯,算日子,不是今天就是明日。”潘軍輕笑著說道。
荊王府的護衛們看到他們領頭的管事被殺,不少人都已經悄悄的往人群外走。
他們想跑了。
此時,一陣馬蹄聲傳來,數十名騎士也從香林縣的方向奔騰而來。
馬寶義一馬當先,臉色難看。
而這些荊王府的人一看到對方的身影,再也忍受不住恐懼,轉身逃竄。
看著作鳥獸散的人,馬寶義對著身旁的將軍說道:“將那些人全部抓起來。”
“是,大人。”
騎兵們得到軍令後,速度加快,奔湧而去。
周望山看著馬寶義帶著士兵趕到,麵色一片蒼白:“這是你們早就計劃好的嗎?”
潘軍也是有些愣神。
沒想到馬寶義來的如此之快。
“是與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今天周大人你是栽了。”
馬寶義其實每天都會派人進入香林縣探查消息,就是怕荊王府趁他不注意突然動手,今日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往這邊趕來。
“可,可是對方是荊王啊。”
“荊王又如何?荊王就可以為所欲為,不將太子殿下放在眼裡?”
“我知道你怕得罪荊王府,覺得朝廷根本不敢管荊王,可你彆忘了,我大宋的天子是以什麼字立命的?太子又是陛下教導出來的,豈會袖手旁觀?”
“不用說話,老子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有什麼用呢?做了就是做了,你自己膽怯,屈服荊王淫威,那就彆怪老子無情。”
“你這種人啊,老子見多了,表麵上一副迫不得已,實際上做事的時候心裡還不知道怎麼偷笑呢。你是不是還想著自己給了所有人一個台階下,會獲得提拔呢?”
周望山感覺自己被看穿了,有些惱羞成怒。
“胡說八道,本官是讀聖賢書長大的,豈會如此齷齪?若是朝廷想要處罰荊王的話,為何官文早不下來,你們親衛既然到了,為何不告訴本官,若是本官知道朝廷的決心,也不會允許荊王府做這種事,還不都是你們,才害得本官以為朝廷不敢處置荊王,無奈妥協,對方可是荊王啊。”
“聖賢書教你就是同流合汙,不顧百姓死活?那你這聖賢書讀的不錯啊,朝廷什麼決心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身為一地父母官,不思照拂百姓,還怪罪起朝廷來了?老子告訴你,你死定了。”潘軍說完之後,也懶得再跟周望山廢話了。
“摘去他的烏紗帽,給老子綁起來。”
兩名親衛聽到後,直接上前,將周望山的官帽摘下,五花大綁起來。
吳老爺子聽到潘軍的話,又看到這一幕,眼神當即濕潤起來。
“老頭子就知道,就知道陛下和太子不會不管我們的,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萬歲萬歲萬萬歲。”說著,這七十多歲的老者朝著東京的方向跪了下去。
“鄉親們,這天還是清的。”
“太子殿下以後一定會是個好皇帝。”
“大宋,大宋萬福啊……”
說話之間,已是老淚縱橫。
而看守祠堂的王府護衛也都跑了,祠堂的門被裡麵的老人們打開,他們看著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吳老爺子,心中五味雜陳。
吳老爺子一邊磕頭一邊放聲大哭,忽然一個停頓,跌倒在了地上。
祠堂中的老人們趕忙跑了出來,將其扶了起來,卻發現吳老爺子已經斷了氣。
然而,那張滿是縱橫交錯的皺紋的臉,卻帶著笑。
荊王府。
趙元儼坐在坐在椅子上,他單手捏著茶杯,眼神裡時不時閃過一道怒色。
身旁是一名從東京來傳旨的太監。
此時此刻,這太監卻沒有看他,而是瞪著身後的馬寶義。
“馬大人,你不要太過分了,荊王殿下豈是你可以登門問罪的。”
馬寶義看著眼前太監,而後看了看荊王,才緩緩開口。
“下官並不是來登門問罪的,而是有幾句話想和荊王說,當今陛下仁慈愛民,與太祖皇帝如出一轍,這是我大宋的福分,然而某些人卻殘害百姓,魚肉鄉裡,上,對不起天子祖宗,下,對不起黎民百姓,荊王,你覺得我說的對嗎?”馬寶義冷笑的說道。
他從香林縣那些老人口中得知盧有誌的所作所為後,差點沒氣血攻心暈過去,在他看來,荊王就算被殺頭都不為過。
自己上奏的事情,是當著荊王麵說的,即便如此,他都沒有任何收斂,如此混賬,完全是將大宋律法,將當今監國太子殿下絲毫不放在眼裡。
荊王聽著,心中也是異常惱火,他可是太祖皇帝的親兒子,就論其身份,豈是鐵喜一個姓鐵的人能比的,大宋江山從趙家變成鐵家的,他心裡不舒服,還不能做點事情了?還得被一個官員指著鼻子如此辱罵?
幾塊田地而已,算的了什麼?!
“你放肆,荊王乃皇親貴胄,豈是你能夠出言訓斥。”荊王身旁的太監尖著嗓子瞪馬寶義。
馬寶義冷笑一聲:“皇親貴胄就可以置王法與不顧了嗎?我身為巡撫為何不能出言訓斥?今日你有一,他日就有二,這般反複,要不了幾年,乾脆把整個大宋都變成你荊王的了。”
趙元儼忍不住了。
他開口說道:“大膽,彆說本王隻是買了幾塊田地,就算本王直接要,你以為朝廷不會給嗎?你馬寶義竟敢對本王出言不遜,就是在玷汙大宋國體,來人,將這個出言不遜的馬寶義給本王抓起來。”
門口出現兩名王府的護衛,他們走到馬寶義身邊,就準備動手抓人。
”荊王殿下,好自為之。“馬寶義冷笑一聲,轉身瞪了一眼兩個護衛:“不是要抓我嗎,怎麼還不動手?”
他今天倒要看看,荊王有沒有膽子直接把他在這砍了。
就算被砍了,他也不後悔。
兩個護衛正準備動手,一個家丁卻在此時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殿下,殿下……”
在荊王身邊的管家出言訓斥道:“荊王殿下麵前,如此慌亂,成何體統,慢慢說。”
“是,是,殿下,宮裡麵來人了,讓您去中門接旨。”
趙元儼聽到之後,猛然一驚。
而在一旁的馬寶義,冷笑一聲,便朝外走去。
馬寶義此時底氣十足,太子殿下派來了親衛調查,又阻止了荊王府侵田之事,毫無疑問就是來給自己撐腰的,那這道聖旨必然是訓斥荊王的。
馬寶義走遠後,趙元儼才緩緩開口說道:“宗人府是什麼意思,他們真敢讓鐵喜訓斥本王嗎?”
“殿下,不是鐵……是,是趙,您可千萬彆這麼說了,太子殿下現在還未親政,他應該不會下旨訓斥您的。”
“你當本王是傻子,馬寶義上奏,現在又來了聖旨,不是訓斥本王,難道還能是給本王封地的?來人,更衣,本王倒要看看,這鐵喜準備怎麼跟我這個太祖皇帝的親兒子說話。”說完之後,趙元儼冷笑道。
趙元儼自始至終就是一個目的,他要告訴趙禎,鐵喜從來都不是趙喜。
大宋的天下,怎麼能交給一個父親姓鐵的人手裡?
薑超一臉嚴肅,而身後站著的是已經換上東宮甲胄的潘軍,囚車內,關押著已經被脫去衣服的周望山。
祠堂發生的事情,趙元儼早就知道了,可他心中並無多少畏懼。
太子親衛說出去好像代表著太子殿下本人一樣,可在荊王麵前,他們不過是一群下人罷了。
馬寶義走到中門處的時候。
薑超,潘軍二人都看到了。
薑超好奇的問道:“此人可是潭州巡撫馬寶義。”
“薑公公,正是馬大人。”
薑超立刻走過去,笑著說道:“可是馬大人?”
馬寶義停下腳步,看了一眼薑超,拱手說道:“本官正是馬寶義,不知公公何事。”
“既然如此,就請馬大人先留片刻,跟荊王一起接旨。”
“我?”
“對。”薑超笑著說道。
馬寶義看向還跟在自己身後,不知道該不該抓他的兩名王府護衛,冷笑一聲:“公公,本官怕是沒機會接旨了,荊王殿下這不正準備將本官抓起來問罪呢。”
薑超聽完之後,臉色變了變,而後看向那兩名護衛,訓斥道:“放肆,朝廷命官,就算是在東京,沒有陛下親諭,都無人敢抓,一個小小的荊王府,憑什麼抓人?”
那兩名護衛聽到薑超的話後,又看了看遠處冷笑連連的潘軍等人。
他們可是聽說了,那盧有誌就是多說了一句話,就直接被砍掉了脖子。
這可都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