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毅一愣,趕緊起身相迎,出了門外嗬嗬笑道:“夫人來了怎麼不打聲招呼?”
雲知秋領著眾女半蹲行禮後,方笑道:“和召青打過招呼了,聽說你在閉關修煉,妾身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抵達,就沒讓他打擾你。看來大人今天的火氣有點大,容不及召青通報啊!”
苗毅樂嗬嗬道:“夫人一路勞頓,不妨先歇下。”
“不急!”雲知秋轉身回步對那兩名護衛道:“感謝二位一路相送,不妨在鬼市小住幾日暫作休息,讓妾身以儘地主之誼。”這兩人是寇府派來護送的侍衛高手,雖然和苗毅擺明了態度,但雲知秋名分上畢竟還是寇淩虛的義女,自然不會讓雲知秋路上出事,派人相送是情理中的事情。
“謝過七小姐的好意,我倆還要趕回去複命,不敢叨擾,就此告彆。”二人拱手行禮。
雲知秋頷首道:“既如此,那就不勉強了,等二位有空時,改日再行謝過。召青,代我送送,回來隨便把外麵的人給帶過來。”
“是!”楊召青立刻上前伸手相引,“請!”帶了兩人離去。
苗毅卻奇怪道:“外麵還有人,什麼人?怎麼不直接帶進來?”
“守衛也不認識他們,無法驗證身份,妾身就讓他們暫候在外麵了,得了大人首肯再進也不遲。”接下來的話似乎是對在場所有人說的,雙手扣搭在腹部的雲知秋明眸掃過諸人,端莊沉穩道:“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壞,既然規定了總鎮府閒雜人等不得擅闖,那門就得把好了,不能隨便帶人進來。”
在場諸人心中一凜,都聽出了夫人話裡綿裡藏針的意味,在警告大家遵守規矩。
大家好久不見再次見麵本是個高興的事情,結果一來就來個以身作則的下馬威,自己這夫人也是讓人無語了,苗毅摸摸鼻子。
沒多久,楊召青麵帶笑意地領了一群人進來,十幾個,都是熟悉的麵孔,儒生、廚子、石匠、木匠、皮君子等等俱在。
“聽說大人的‘聚賢堂’在招人,妾身途中就拐了個道,順道把這些個心腹隨從都帶來了。”雲知秋回頭看向徐堂然,“徐副總,剛在門口聽到大人說把聚賢堂招人的事交給你負責了,你幫忙掌眼看看,看看我帶來的這些人合不合適加入‘聚賢堂’?”
“呃…”徐堂然一愣,不急著回,先看了眼苗毅的反應,這才忙不迭回道:“合適合適,當然合適,夫人的心腹隨從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聚賢堂得之如虎添翼!”
苗毅愣怔無語,儒生、廚子、石匠、木匠等人一個個看著他,或微笑、或憨笑、或樂嗬嗬。
看著眼前這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仿佛又回到了在流雲沙海的那段歲月,仿佛又回到了身在風雲客棧的時光,不禁感慨,原來一晃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可這些人的笑容不改,一如往昔。
在聚賢堂起步維艱、無人應征的時候,雲知秋突然帶來這夥人加入,也許算不上多大的力量,可是這份支持卻讓苗毅心中暗生一股暖意。
他經曆過那麼多的職位,帶過那麼多部從,可是許多人跟著跟著就散了,而眼前這些人令苗毅不得不承認,雲知秋在駕馭人這方麵比他強的多。需知這些人原本都不是一夥人,有魔道的有無量道的,有雲知秋在流雲沙海收留的,雜七雜八的,可是跟隨雲知秋後,不管雲知秋經曆什麼變故,都一直忠心耿耿跟隨著雲知秋,哪怕赴湯蹈火。
他在風雲客棧也是親眼所見的,雲知秋對這些人不是打就是罵,可這些人挨了打罵沒一個有怨言,繼續嬉皮笑臉的唯唯諾諾,苗毅承認至少自己就沒這本事,徐堂然是個例外。
“召青,先把他們安頓下來吧。”雲知秋招呼了一聲。
楊召青領命,領上林萍萍,招呼上一群人離去。
各自梳洗安頓下來後,飛紅和千兒、雪兒出了總鎮大人的私房,走在外麵能聽到裡麵隱約傳來的打情罵俏聲……
“哎!舒坦,許久不見,夫人的本事見長啊!”
“去!沒羞的,老實交代,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出去沾花惹草。”
“我是那種人嗎?”
“喲!中宿星宮那位你跟我解釋解釋是怎麼回事。”
“……”
煉獄無量星,閣樓內,終於放鬆下來的楊慶躺在一張躺椅上假寐,手上摸出了一隻星鈴。
從各方麵跡象來說,寇家的話似乎真的有了效果,幽泉狩獵的風波似乎過去了,據得到的情報分析,這場風波的過去有許多讓楊慶想不通的地方,事後居然沒人找苗毅的麻煩,這實在是讓他出乎意料,似乎有一隻手無形中將所有的破綻給抹平了一般。這其中是不是發生過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也無從判斷。
局麵總算穩定下來了,楊慶也暫鬆了口氣,終於走出了西園。
雖然幽泉狩獵的風波過去了,但苗毅折騰出的那個‘聚賢堂’的事情他也一直在通過六道在鬼市的人關注著,這個決定苗毅事先並未告知他,他也不好說苗毅是不是做錯了,說不定苗毅有什麼後手也不一定,所以隻是默默關注著。
如今和苗毅的相處方式,他也的確做出了許多改變,能沉住氣的時候儘量沉住氣,他發現許多事情在苗毅身上不能以常理來推斷,就好像這次幽泉狩獵的事情,他預估的一些會發生的事情竟然一件都沒發生,發現苗毅的運氣實在是好的出奇,這樣就過關了?
等了半年多,還不見‘聚賢堂’有什麼起色,他方確定苗毅應該沒什麼後手,估計是臨時起意搞起的事。
不過他沒急,在等著,也在思索對策。
直到此時,聽聞雲知秋返回了鬼市總鎮府,知道那個能穩住苗毅的女人回來了,他才摸出了星鈴聯係楊召青過問‘聚賢堂’的事。
聯係上後直接問:聚賢堂招人招的怎麼樣了?
楊召青頗為無奈:目前一個都沒有,不久前我還被大人給訓斥了一頓,現在大人把這事扔給了徐堂然全權處理,給了徐堂然十年時間,不見效果就要拿他是問。
楊慶:大人還是有眼力的,這事就該交給徐堂然去辦,那家夥在大世界底層混了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歪門邪道的辦法多,隻要大人肯給他壓力,他總會有辦法的,讓他招人估計不成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怕他招來的人良莠不齊。
楊召青一聽樂了,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也跟著頗為擔憂道:那怎麼辦?若是把各家的探子招來了就麻煩了。
楊慶:聽說夫人把當年風雲客棧的老人全部帶來了?
楊召青:是的。
楊慶:不出意料的話,夫人這個時候把這些人帶來,估計都塞入了聚賢堂吧?
楊召青服了這家夥,總跟神棍似的,許多事情一猜一個準,都是姓楊的,差彆怎麼就這麼大。回道:是的,夫人一來就把這些人塞進了聚賢堂。
楊慶:那就不用擔心了,夫人手頭上暫時沒其他事,披著寇天王義女的身份也不便再去商鋪賣東西了,既然把那些心腹隨從都塞進了聚賢堂,夫人就不會坐視不理,估計會主動把聚賢堂的事情攬上手為大人分憂。至於招來探子是免不了的,不過有夫人親自盯著就不會出什麼大事,夫人用人還是有一套的,打理聚賢堂可能比大人還合適。
兩人隨便聊了一些便就此打住了。
事實證明楊慶果然沒猜錯,幾天後,楊召青就發現雲知秋的注意力到了聚賢堂這邊,不時招徐堂然問話,問他對聚賢堂有什麼打算之類的,經常問的徐堂然一腦門虛汗,壓力大呀。
實際上對徐堂然來說,麵對雲知秋比麵對苗毅壓力還大,首先是雲知秋對苗毅的影響力大,基本上是能代苗毅做主的人,照樣能決定他的前途,其次是他已經摸清了苗毅的脾氣應付起來熟手,但這位總鎮夫人對他那套馬屁功夫總是似笑非笑的,搞的徐堂然心虛的很,遂經常慫恿老婆雪玲瓏去雲知秋那交流感情。
這回又親眼目睹徐堂然離了大堂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楊召青不禁暗暗好笑。
出了大堂的雲知秋明眸一轉,目光鎖定了楊召青,調侃道:“喲,林萍萍回來了看把我們召青給高興的,沒事都能一個人站在邊上偷樂呢。”
話有所指,陪在左右的千兒、雪兒一起抿嘴竊笑,都是過來人,聽的懂。
楊召青頓時一臉尷尬見禮,“夫人!”
雲知秋麵帶微笑道:“大人在閉關修煉,方便的話,有什麼事不妨說給我聽聽。”
楊召青想了想,最終還是把楊慶的那番話告知了,他也沒打算隱瞞,不是什麼要緊事,本打算等苗毅露麵後再說的,此時既然雲知秋問到了,他也就隨口說了。
雲知秋略微沉默了一陣,旋即輕歎了一聲,似乎頗為感慨,不過轉瞬又想到什麼似的,明眸閃了閃,追問道:“聚賢堂的事大人沒跟楊慶那邊溝通?”
楊召青愣了一下,“不知道,不過聽楊慶的口氣好像是沒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