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狼式機甲如凍僵的巨人屍般倒臥於雪原之中,片刻後便被風雪掩蓋了三分之一,看上去淒慘不堪。
這是帝國遠征軍最先進的機甲,裡麵的機師是帝[***]隊中最強大的四級機動戰士,然而卻是敗的如此徹底難堪。
然而一直沉默觀戰的帝國高級軍官們,臉上的冷漠並沒有因為這一幕而稍有鬆動,或是現出驚懼。通過這幾天的戰鬥,他們已經初步確認那台聯邦白色機甲裡的機師是誰,今天的挑戰,隻是做一次最後的確定,以統一部隊指揮層的思想。
諾曼軍官淡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嘲弄,語氣寒冷說道:“諸位,我不管你們以前是哪支部隊的少將或軍事主官,不要忘記,你們的部隊已經沒有了,現在我受權指揮這一場戰役……這有可能是我們最後的戰役,所以希望你們能夠聽從我的指揮。”
做為帝國遠征軍司令安布裡中將最信任的下屬,諾曼軍官此時已經全麵接手部隊的指揮,他沒有回頭,用幽藍的眼眸望著遠方根本看不清的聯邦陣地,淡聲說道:“我想你們現在應該明白,這支聯邦部隊所有的電磁束炸彈都已經打完,而不是在故意引誘我們的機動戰士去衝鋒……”
他身後名帝國大校皺眉說道:“機甲混編衝鋒已經做過幾次,他們確實沒有動用電磁束炸彈,但這和今天有什麼區彆,為什麼能夠確認?”
“因為那個機師叫許樂,參謀部做過計算,三天時間,他已經連續出戰12次,他再如何厲害,也應該快不行了。聯邦的指揮官如果還有彆的方法,絕對不敢冒險讓他再次出戰。”
“機戰的風格可以判斷機師當前的身體狀態,你們不覺得他今天表現的過於淩厲著急?”
“至於為什麼聯邦指揮官不應該讓這個聯邦機師冒險……如果你們當初多看一下聯邦的電視節目,或許會了解的更清楚些。”
諾曼軍官想道老將軍當初讓自己學習聯邦語言時的情景,不由神情微,不知道返回冰川下方基地的老將軍身體可曾好些,可有從昏迷中醒過來。
如果不是因為安布裡將軍重病昏迷,無法指揮,這一場伏擊仗又怎麼會打的如此艱難?
諾曼有些鬱悶地想道,幽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絕然,說道:“按照原定計劃。雪區裡的第一臨時整編大隊,於今晚標準時十二點起進攻。後備的第二臨時整編大隊……”
話語至此而止,這位帝國優秀的青年軍官,早就斷了回歸家鄉的念頭,他隻想在指揮一場漂亮的伏擊戰後,轟轟烈烈地戰死雪疆,然而很可惜,一顆自天外飛來的子彈擊中了他,中止了他美好的計劃。
迸的一聲悶響,一道血花從他的眼窩裡飆了出來,將幽藍色的眸子擊散為融入白雲的青天碎塊,幾乎同時,一蓬更大的血花從他的後腦處噴出。
頭顱缺了一大塊的諾曼軍官,狠狠摔倒在雪地之中,連一絲掙紮抽搐都沒有,就此死去。
帝國遠征軍營房前的官兵們瞪大了眼睛,片刻後才醒過神來,驚恐憤怒的呼叫聲與示警聲此起彼伏,開始憤怒地搜尋營地四周聯邦狙擊手的身影。
…………三公裡外的一片雪丘,先前雪麵微微震動了一絲,肉眼無法看到一枚高狙擊專用子彈,從鬆軟的雪中飛出,讓一名帝國高級軍官就此長眠。雪上那顆黑色石礫如靈異事件般悄無聲息地陷了下去,暴風卷著雪片在地麵上四處翻滾,瞬間之間,便將所有的痕跡掩埋掉,隻留下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
地底雪洞中,施清海擦掉胡須上的冰花,微微喘息著關閉了彈道計算程序,然後抱冷冰凍的ac大槍開始了又一次的休整。
他並不擔心帝國人能夠通過彈道計算出自己的方位,從而找到自己開始窮凶極惡的追殺。ac是聯邦軍方威力最大的單兵遠程武器,因為昂貴到了極點,總共隻生產了三把,從來沒有配備到一線部隊之中,帝國人絕對無法想像,這顆星球上居然存在一把隔著三公裡還能準確爆頭的狙擊槍,所以他們的搜尋範圍很難延展到他的藏身之所。
沒有用鎢合金尾翼彈,沒有附加磁振殺傷效果,更沒有用短距離內能擊穿機甲合金護板的高轉複合破甲硬墨彈,施清海隻用了ac最普通的標配狙擊子彈,便完成了這場隱匿數曰,艱險沉默枯燥卻又驚天泣地的狙殺任務。
為了滿足風光漂亮一把或幾把再死去的執念,他在雪洞中藏到不知天曰,看到雙眼流出冰淚,才終於找到機會,選中了那名明顯是重要角色,驕傲站在最前方的帝[***]官。
可惜了那雙幽藍迷人的眸子。
幽暗雪洞中,施清海放鬆閉著雙眼,因為消瘦而深陷的唇角,漸漸泛起一絲得意的笑容,十分迷人。
…………聯邦方麵沒有電磁束炸彈的情報,因為諾曼軍官錯誤的判斷卻得出了相似的結果,基於這點,帝國整編大隊的攻擊,並沒有因為戰地最高指揮官的暴斃而停歇,甚至都沒有顯得慌亂一分。
多達五千人的帝國步兵,在數量不多的裝甲車和機甲掩護下,沉默而快地分成三個方向,在夜色的陪伴下,向青龍山營地起了最後瘋狂的進攻。
呼嘯的子彈密集的劃破天空,爆炸的豔光照亮整片雪原,青龍山部隊射的照明彈,如同s3流火節上的高空燈籠一般,靜幽地懸空於空中,然而片刻後便被暴風雪吹的四處遊離,迅熄滅,幽則幽怨至極,卻再找不到靜靜落下的感覺。
“東三十度陣地被突破!”
“二道反步兵地雷陣引爆預備,3!2!1!起爆!”
“給我頂住!,給我頂住!”
青龍山先遣團的指揮部裡,充斥著諸如此類焦急沙啞的呼喊聲。幸虧白天的時候,指揮係統已經修複完畢,被隔絕於雪峰之外,音訊全無數曰的兩個加強營,終於踏上了全軍會合的路途,剛好在戰區邊緣牽製了帝國主力部隊極大的精力,不然這片高地也許早就被帝國人攻打了下來。
饒是如此,戰況依然緊張危險到了極點,高地四麵八方全部是悍不畏死甚至渴望死亡好魂歸故裡的帝國士兵,這種不計死亡代價的衝鋒,即便是能征善戰,紀律嚴明的青龍山部隊,也快要頂不住了。
機修連投了進去,後勤士兵也投了進去,整個團部絕大部分人都投入到了戰鬥的第一線,所以營地裡顯得有些空曠,參謀們焦慮們的傳令聲,在回音的作用下,顯得有些空洞和沉重。
在這種時刻,具體的指揮已經不能對戰局帶來太大的作用,房間裡焦急沙啞的命令聲,更多隻能給火線上精神方麵的鼓勵,告訴那些浴血奮戰的戰士們,團部依然在,沒有離開,沒有投降,更沒有陷落。
栗明團長遞給身邊的商秋最後一杯咖啡,深陷的眼窩裡沒有悲哀,也沒有絕望,他和他的部隊已經做到了極致,剩下來的就隻有看老天爺會做出怎樣的命運安排。
商秋緊緊握著咖啡杯的把手,方框眼鏡裡有著極為複雜,難以言說的情緒,她不知道今天晚上自己還能不能活下來,但心裡卻更擔心許樂幾人的安全。
兩台破爛的白色mxT機甲守在黑夜戰場最危險的地方,如餓狼,如倦虎,機甲的艸控雖已淩亂而遲鈍,卻依然強悍地四處轟殺著撲上來的帝國機甲,座艙裡的那兩個人已經到了最危險的境地,白玉蘭顫抖的雙手輸入艸控指令的度,更是已經慢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
端著達林旋轉機槍,守在高地下緣的熊臨泉,依然如天神一般威猛開火,將密密麻麻的帝國人掃射倒地,卻是殺之不儘……今夜,他的身邊沒有七組老隊員們的掩護,身上的硬陶防彈衣早已被擊潰數處,也許下一顆子彈便會終結他的怒吼。
就在最危險的時刻,困守的青龍山部隊出了最後的怒吼,硬生生將帝國人前仆後繼的凶猛攻勢壓的頓了一頓,所有人都還沒有絕望,因為他們相信自己的部隊,聯邦的部隊一定會來支援自己,隻有自己再頂一個小時,哪怕一分鐘,也許就有奇跡生。
轟轟轟,密集的爆炸在高地下方炸響,亮光大作……卻沒有瞬間消失,因為西南方向的雪穀平坳之處,有一顆明亮的照明彈正在嫋嫋升起。
亮光下方,一輛聯邦mx機甲的身影赫然其中。
緊接著,在這輛聯邦mx機甲的左右方向,近三十公裡的雪原高地邊緣黑線上,出現了第二輛、第三輛……十幾輛聯邦mx機甲依次排開,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然後毫不猶豫地高向戰場裡衝去。
更後方,不知道有多少台聯邦履帶重裝甲戰車,正在全趕來,引擎沉重的嗡鳴聲彙在一處,直透天穹,竟將轟鳴之聲隱隱傳來。
憲曆六十九年深冬,馳援青龍山被伏部隊的新十七師一團,在赫雷中校的帶領下,用死板辛苦而有效的拉網方式,終於趕到了戰場,無數機甲與戰車,就像是無數把鋒利的軍刺,保持著漫野的疏網態式,狠狠地向雪原中衝了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