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武尚天在注入毒藥之後,玉梅的任務,就已經結束。或許說,她開始了新的使命。死,就是玉梅的最新使命。
隻有玉梅死了,他才好向李邦藩解釋,才能給朱慕雲一個交待。至於玉梅為他出生入死,早就忘記了。對他來說,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最好的歸宿,就是死。唯一可惜的是,以後,他又得再找一個姘頭。
“我的新任務是什麼?”玉梅高興的問。
她暗暗慶幸,自己的任務終於完成了,新的任務,應該是潛入地下黨了吧。她相信,如果自己潛入共產黨,一定能比現在,乾得更好。
“你的新任務隻有一個,過段時間再告訴你吧。”武尚天淡淡的說。看到玉梅的樣子,他的眼中,露出一絲憐憫。
“是。”玉梅高興的說,她以為,是自己受了傷的緣故。或許,武尚天要等到傷好之後,再給自己安排新的任務。
“你好好休息。”武尚天安慰著說。
可是他的眼中,卻多了一層冷漠。隻是,虛弱的玉梅,並沒有看到。她還在幻想,自己能執行新的任務。她並不知道,因為身份暴露,她已經無利用價值,武尚天已經決定,徹底拋棄她。
朱慕雲原本,想親自審訊聶飛。可是,這個任務,被鄭思遠拿走了。鄭思遠對九頭山的土匪很有研究,而且,他吃過九頭山的虧。隻要是九頭山的案子,他都會搶過來。
朱慕雲退而求其次,想見見聶大輝。可是,鄭思遠也沒有同意。他隻同意,在合適的時候,讓朱慕雲見他一麵。至於什麼時候,才是合適的時候,鄭思遠沒有說。朱慕雲也就沒有問。他知道,就算問,也不會有結果。
鄭思遠在二處的時候,與朱慕雲關係還算可以。但在工作上,從來不含糊。特彆是對九頭山的事情,鄭思遠特彆專注。聶大輝落到鄭思遠手裡,恐怕會很悲慘。
既然見不到聶大輝,朱慕雲就隻能去醫院見玉梅。他去的時候,玉梅已經處於昏迷之中。朱慕雲雖然不是醫生,但是,他卻有醫生朋友。玉梅的手術,是雅仁醫院的韋朝蓬做的。對玉梅的情況,韋朝蓬最是清楚。
“怎麼人還沒醒來?”朱慕雲問韋朝蓬。按說,這個時候,玉梅應該可以與自己談話了。
“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醒來了。”韋朝蓬看了一下時間,麻醉藥緊張,就算是這樣的手術,也不可能用太多。
“你去看看吧,她現在還不能死。”朱慕雲提醒著說。任何事情,他都總往最壞處想。現在,想要玉梅死的,也不是沒有。比如說武尚天,就是其中之一。
韋朝蓬是主治醫師,他看到玉梅後,馬上發現了異常。他馬上叫人進來,對玉梅做全麵檢查。看到韋朝蓬很是緊張,朱慕雲也開始擔心。
“怎麼啦?”朱慕雲擔憂的說。
“傷口感染了。”韋朝蓬遺憾的說。他每隔兩個小時,就會觀察玉梅的情況。可是,之前的巡視,並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傷口感染?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朱慕雲驚訝的問。
“有什麼辦法?我們的條件有限,無法保證不出現這種情況。”韋朝蓬說,手術室裡,不可能做到無菌。稍不注意,就會出現傷口感染。
善良的韋朝蓬,並不知道,武尚天為了致玉梅於死地,無所不用其極。這種毒藥,是他從上海帶來的,最新式的。
“她送到醫院後,跟什麼人接觸過?”朱慕雲隨口問。
“除了你們局裡的人,還能有誰?”韋朝蓬沒好氣的說,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跟政府部門的人打交道。可偏偏,他的職業,需要經常與這些人打交道。特彆是政保局的人,時常能碰到他們。
“具體是誰?”朱慕雲又問。
“那我不知道,我又不關心這些。”韋朝蓬沒有看朱慕雲,隻是認真的檢查著玉梅的情況。
朱慕雲馬上去問了,很快就知道,來看玉梅是武尚天。當時,武尚天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門口是他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接近。當時,玉梅可能醒過來。要不然,武尚天不可能待這麼長時間。
如果那個時候,玉梅已經醒來,她的傷口,又怎麼會感染呢?如果玉梅當時沒有醒來,武尚天為何,會在病房待這麼長時間?
朱慕雲對不正常的事情,總是保持著濃厚興趣。武尚天的突然出現,與玉梅的傷口感染,或許有關係。當然,這隻是他的懷疑,非常合理的懷疑。
“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人為造成的?”朱慕雲調查之後,心裡有多疑問,特意跟過來問韋朝蓬。
“你的意思,是我造成的?”韋朝蓬不滿的說。玉梅的手術,是他親自動的。如果說人為因素的話,除了說他,再沒有其他人。
“我怎麼會懷疑你呢?我的意思是,她的傷口感染,會不會是其他人動了手腳?”朱慕雲指著病床上的玉梅,問。
“不可能,她在醫院,誰會動手腳?”韋朝蓬篤定的說。
朱慕雲沒有再問,但是,他心裡卻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武尚天在病房待的時間,實在長了些,不能不讓人懷疑。
“如果她中間醒來,是不是說明,傷口就不會感染了?”朱慕雲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她能醒來,說明傷口開始恢複。”韋朝蓬說,他很鄙視朱慕雲,這不是明擺著的問題麼,竟然也要問。
朱慕雲知道,跟韋朝蓬再談下去,不會有任何結果。韋朝蓬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有人搗鬼。兩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再談下去,不會有任何結果。
朱慕雲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了。他特意去李邦藩家轉了一下,發現他家的燈關了。這個時候,李邦藩不可能睡覺,顯然,他還沒有回來。
朱慕雲到家後,在院子裡,見以了李軍。他帶著一個班的警衛,在忠實的執行朱慕雲的任務。朱慕雲房子的前後,各安排了兩名警衛。剩下的人,安排在院子裡,隨時準備輪崗。
“今天晚上,要辛苦大家了。”朱慕雲讓李軍,將所有警衛,都集中起來,誠懇的說。
“能為處座效勞,是我們的榮幸。”李軍奉承著說。
“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沒有想到。白石路的治安,一向良好,從來沒有發生過此類事件。晚上大家可以輪休,不用太緊張。”朱慕雲安慰著說。
剛才回來的時候,白石路上的巡警,明顯多了起來。其實,他完全不必要調警衛班過來。可是,朱慕雲平常表現的,就是膽小如鼠,貪生怕死。如果沒有一個警衛班保護的話,他絕對不敢睡覺的。
“請處座放心,有我們在,保證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李軍信誓旦旦的說。
於心玉一直坐在客廳裡,見朱慕雲回來,馬上站起來,問:“玉梅呢?怎麼一直沒回來。”
“她受了傷,送醫院了。”朱慕雲說。
“受了傷?嚴不嚴重?”於心玉問。
“她中了槍,可能有段時間,不能回來了。”朱慕雲說,事實上,玉梅的情況非常不好。他有種感覺,玉梅很難痊愈。
“明天,我想去看看玉梅。”於心玉說,她雖然知道玉梅的身份,但是,朱慕雲不知道。她也就得,表現出自己,並不知道玉梅的真實身份。
“不用了,玉梅現在由政保局保護,你去了也見不到她。”朱慕雲說。
第二天早上,朱慕雲先去了趟雅仁醫院。果然不出所料,玉梅死了。死於淩晨五點,當時病房沒有其他人,根據檢查的結果,應該是傷口感染,心肺衰竭而死。
朱慕雲雖然對這個結果,不是很滿意,但他也沒有辦法。哪怕他心裡,有再多的疑問,此時玉梅已死,一切都成了懸案。甚至,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真相。
“局座,玉梅死了。死的很正常,連醫生都看不出意外。”朱慕雲到鎮南五金廠後,向李邦藩彙報。
“你的意思,玉梅是死於意外?”李邦藩馬上聽出了朱慕雲的意思,反問。
“我隻是懷疑,沒有證據。昨天晚上,武尚天去看過她。”朱慕雲說,他相信,李邦藩已經聽出了自己的真正意思。
“你懷疑武尚天?”李邦藩驚訝的說。
“除了局座,我懷疑任何人。”朱慕雲說。
“武尚天應該不會下毒手吧。”李邦藩說,但他心裡,其實沒有底。
“等會,我會當麵問武尚天。”朱慕雲說。
“對了,鄭思遠那邊有了進展,你可能不知道,那個聶飛,可是條大魚。”李邦藩突然說,玉梅是武尚天的人,又派在朱慕雲身邊,既然死了,也算有了一個交待。
至於朱慕雲要質問武尚天,他也不會阻攔。武尚天在朱慕雲身邊,安插臥底,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過分的事。
“什麼大魚?”朱慕雲很感興趣的問。
“他竟然是九頭山的三當家,真名聶大輝。”李邦藩緩緩的說,聶大輝剛開始,看著很硬朗,可實際上,抽了一頓鞭子,又上了老虎凳,甚至辣椒水都沒準備好,他就開始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