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為叛變的人,比當漢奸的,更加可惡。所以,朱慕雲很讚同,鄧湘濤對嶽履鼇的處理。隻要嶽履鼇不是共產黨,他很願意,借日本人之手,將之處決。殺這樣的人,不僅安全,而且心安理得。
“你說的很有道理,不愧是皇軍的朋友。”小野次郎緩緩點了點頭,認同了朱慕雲的說法。不管如何,嶽履鼇都是凶手之一。就算不是主犯,從犯也得死。
“葉明澤遇刺,發生了法租界。如果找不到主要凶手,將這個嶽履鼇推出去,也算有個交待。至於他真正的身份,我想,隻要我們不說,不會有人感興趣。”朱慕雲微笑著說。
鄧湘濤已經拋棄了嶽履鼇,史希俠為了自保,更是不敢保他。隻要自己再推一把,就能將嶽履鼇送上日本人的斷頭台。當他叛變的那一天,就應該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我也是這個想法。”小野次郎欣慰的說,不管怎麼說,嶽履鼇確實是凶手,這一點毋庸置疑。
為了葉明澤的案子,小野次郎的壓力也很大。這件案子,也驚動了上海和南京。日本派遣軍高層,以及南京方麵,都表示了極大關注。案子越早結案,就越能取得主動。
“我覺得,咱們應該搶在前麵動手。”朱慕雲提議。他所謂的搶在前麵,是指要搶在政保局的前麵。誰第一個送上凶手,自然會贏得憲兵隊本部,甚至是特務總部的讚賞。
這一刻,朱慕雲沒有再把機會,讓給李邦藩。畢竟,他早上的時候,就問起李邦藩。可是李邦藩,要等上麵的指示,朱慕雲也就沒有辦法了。他相信,憲兵分隊先走一步的話,李邦藩必然會馬上跟上來的。
“對,我馬上去趟特高課。”小野次郎說。如果讓政保局搶了先,到時又得跟他們爭功。這種事情,誰先走在前麵,誰就能取得主動。
朱慕雲恭送小野次郎離開後,給史希俠去了個電話。雖然小野次郎全程沒有提起史希俠,但朱慕雲覺得,自己還是幫了他一個大忙。畢竟,事情辦成了,史希俠得還這個人情。
“史處長,恭喜。”朱慕雲聽到史希俠的聲音後,微笑著說。
“朱處長,喜從何來啊。”史希俠苦笑著說,早上,他向武尚天彙報嶽履鼇的事情,結果被罵得狗血淋頭。武尚天甚至揚言,要撤他處長之職。這可把他嚇壞了,真要是撤了職,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小野隊長,剛才可是接到了特高課本清課長的電話,他們說的,正是嶽履鼇的事。”朱慕雲緩緩的說,雖然他沒有聽到電話的全部內容,但卻並不妨礙,他自由發揮。
其實,他這也是向史希俠傳遞一個信息,小野次郎接本清正雄的電話,都沒有避開自己,可見自己在小野次郎麵前,還是很有麵子的。隻是他不知道,以史希俠的情商,能否聽得出來。
“啊,朱處長,本清課長怎麼說的?”史希俠忙不迭的說,他心裡暗暗羨慕。朱慕雲到哪裡都混得開,本清正雄跟小野次郎打電話,竟然都沒有避開他。
“本清課長,已經知道了嶽履鼇的事。準備讓我們憲兵分隊,詳細調查呢。”朱慕故意說道。他將事情說得越嚴重,等會史希俠就得越感激自己。
“老弟,你可得拉兄弟一把。這一關如果過去了,以後老兄任你驅遣。”史希俠信誓旦旦的說。如果這一關過不去,以後……,就沒有以後了。
“我不拉你,我還拉誰呢?我向小野隊長建議,儘快處理嶽履鼇。至於你的責任……”朱慕雲說到此處,又故意賣了個關子。
“怎麼樣?”史希俠緊張的說,雖然剛開始,朱慕雲就說了句“恭喜”。但此時此刻,他還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小野隊長原本是要追究的,但是,在我的極力勸說下,小野隊長總算被勸住了。嶽履鼇將作為葉明澤一案的從犯,被起訴。而你,要對他曾經的經曆,守口如瓶。”朱慕雲緩緩的說。
“我從來不認識他,此人與我,以及三處,沒有任何關係。”史希俠馬上知機的說道。
隨後,朱慕雲又向李邦藩彙報了此事。小野次郎此時已經去了特高課,已經被他爭取了主動,李邦藩也隻好跟隨。憲兵分隊抓到的嶽履鼇,如果移交法庭審判,難不成,政保局抓到的三號嫌犯,還能搞特殊不成?
在日本人眼裡,葉明澤的案子最大。如果嶽履鼇等人,還有很高的利用價值,或許還會留他們一段時間。既然他們是被軍統拋棄,接下來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
“知道了。”李邦藩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明明自己掌握先機,卻讓小野次郎走在前麵,這種心情,自然是不太好的。
直到此時,朱慕雲覺得,憲佐班的工作,應該可以告一段落了。可是,他依然不敢怠慢,他告訴張光照,下午如果沒有特彆要求,就可以恢複常態了。
剛跟張光照交待好,朱慕雲又接到大澤穀次郎的電話,讓他馬上過去一趟。因為,宮崎良一怒氣衝衝的回來了。無功而返,讓一心想立功受獎的宮崎良一,怎麼也接受不了。
“朱慕雲,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軍統的人沒有出現?”宮崎良一見到朱慕雲,走過來質問。他的安排,非常周密。昨天下午開始,他的人,就住進了勝利街99號。
“昨天晚上,政保局也抓到了三號嫌犯。而三號嫌犯,其實是政保局,早就打入軍統的內線。嶽履鼇也是三處的內線,所以小野隊長判斷,這兩人是軍統拋出來的棄子。目的,是想借我們之手,除掉這些內線。”朱慕雲解釋著說。
“既然軍統要借我們之手,除掉這些內線,為何小野隊長,還甘願聽從軍統的意思?”宮崎良一疑惑的說。剛才他聽大澤穀次郎說了,小野次郎已經去了特高班,就是為了將嶽履鼇定為凶手之事。
“因為他們畢竟是案犯,現在各大報紙,都在報道葉明澤遇刺身亡之新聞。如果我們能及時抓到凶手,就算主犯沒到,也可以有所交待了。”朱慕雲苦笑著說。
“你這是和稀泥。”宮崎良一不滿的說。
“宮崎隊長,這可是泥匠的活。”朱慕雲微笑著說,雖然宮崎良一對他態度惡劣,但他一直保持著謙和的笑容。
“夠了!你憲佐班的人在乾什麼呢?”宮崎良一厲聲說。他可不想跟朱慕雲嬉皮笑臉,他認為中國人都是低劣的,不配與自己共事。可以驅使他們,但不必給他們對等的地位。
“正在街繼續搜捕嫌犯。”朱慕雲大聲回複著說。
“宮崎良一,你的任務結束了,請回你的庶務班吧。”大澤穀次郎突然說,朱慕雲是他的人,他自然不能允許,宮崎良一這麼訓斥他。
“我還要向小野隊長,彙報行動。”宮崎良一聽到大澤穀次郎的話,他的聲音,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不用了,你回庶務班吧。所有的事情,交還給大澤穀次郎。”小野次郎的聲音,突然從門口響起。
他還在門外,就聽到了宮崎良一的吼叫。他心想,幸好宮崎良一不在憲佐班,否則的話,自己一個頭會比兩個還大。
“是。”宮崎良一看了小野次郎一眼,沒有再說什麼。是啊,他有什麼要彙報的呢。他的行動方案,倒是計劃周祥。可是,軍統的人,根本就不出現。再好的計劃,也隻是擺設。
宮崎良一走出去的時候,朱慕雲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這是一個不甘居人籬下的人,宮崎良一的計劃,他早上的時候,已經聽小野次郎介紹過,可以說滴水不漏。
朱慕雲一直以來,都喜歡殺雞用牛刀。而今天宮崎良一的做法,更像是殺雞用機槍。他將整個勝利街99號的住戶,全部換成了憲兵分隊的人。而且,周圍兩百米內的所有路口,都安排了人。並且,在99號的前後,各安排了一支伏兵。
而街上,更是布滿了便衣。隻要是附近出現陌生人,經過99號,而又沒有進去者,全部會被秘密逮捕。今天所有從勝利街99號經過的人,無論是男女老少,全部被抓了起來。
甚至,還在附近高處,安排了觀察哨。原本,他還要布置狙擊手,但小野次郎沒有批準。抓一個接應的軍統交通,花這麼大的功夫,已經讓他覺得羞愧。如果還要向憲兵隊本部,請求支援的話,他實在沒臉開這個口。
可以說,隻要軍統的人敢來,絕對是插翅難飛。幸好,軍統根本就沒打算要派人來,否則的話,誰來誰倒黴。
“朱隊長,你去處理一下,被宮崎良一關押的人。”小野次郎等宮崎良一走後,對朱慕雲說。
“宮崎班長帶回來的關在哪?”朱慕雲望向大澤穀次郎。他就在憲兵分隊,並沒有看到,宮崎良一帶了什麼人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