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葉明澤遇刺身亡後,宮崎良一就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憲兵分隊的人,個個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整天在街上盤查、搜捕。可是連軍統人員的影子,都沒抓到。
昨天晚上,特高班抓回來的那些人,他也去看了一眼。個個長得歪瓜裂棗,犯擾亂治安罪的,可能有幾個。但要說,裡麵有抗日分子,一個也沒有。宮崎良一很相信自己的眼力,抗日分子與普通老百姓,還是有很大區彆的。
作為一門心思,想乾情報工作的宮崎良一來說,他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庶務班的工作,實在太無聊了。整天與油米柴鹽打交道,這是一個帝國軍人,該做的事嗎?
所以,這段時間,宮崎良一除了庶務班的事之外,一門心思,都撲在了找情報上。他覺得,自己想要調到特高班,必須乾出成績。想要乾出成績,手裡得有情報。在法租界,想要情報的話,就得走出去。整天待在庶務班,情報不會找上門的。
宮崎良一很清楚,想要找情報,就得去人多的地方。比如說茶樓,或者戲院。這些人多嘴雜的地方,正是獲取情報的好地方。
然而,宮崎良一忘記了一點,他的漢語水平不高。一般的交流,都是斷斷續續,碰到複雜一點的詞彙,他就張口結舌,說不出,也聽不懂了。而茶樓、戲院這樣的地方,說的都是土語、方言、哩語。聽在宮崎良一耳裡,好像天書一樣。
作為一個日本漁民的兒子,他受的教育,主要是軍事方麵。如果不是到了中國,他永遠也學不會一句中國話。
可宮崎良一是一個,為達目的誓不罷休之人。他的漢語水平不高,可是他能找到,能聽懂這些話的人啊。作為庶務班的隊長,他經常會與中國商人打交道。而且,他也可以利用憲兵的身份,照顧一些中國商人。
所以,很多中國商人,想要奉承他。如果能得到他的關照,那些中國商人的生意,也會因此而好起來。
當宮崎良一,想要找情報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這些人。他很清楚,這些奸詐的商人,眼裡隻有錢。隻要給他們錢,什麼事情都會做。畢竟,想跟日本人做生意的人,本身就是傾向於當漢奸。他們為了錢,也確實什麼都願意乾。
果然,宮崎良一將他的想法,跟幾個中國商人一說,他們都願意,為宮崎良一提供信息。宮崎良一驚喜的發現,自己的情報網,已經初具雛形。
這幾天,法租界人心惶惶,說什麼的都有。宮崎良一收集到這些消息後,如獲至寶,覺得他已經有了,進入特高班的籌碼。他也將鄧陽春,以及他的兩名助手的畫像,發給了下麵的人,讓他們留意這些人的動向。
宮崎良一判斷,鄧陽春一擊得手後,肯定不會在法租界停留。那麼,從南京路彙豐銀行,離開法租界的最短,或者最安全的路線,是哪些呢?宮崎良一不愧是受過專門訓練的,很快,他就分析出幾條路線。
然後,他讓人拿著畫像,在這幾條路線上,反複詢問路人,及路線上的商戶和居民。功夫不負有心,今天,他的一名線人,就向他稟報,有人在勝利街,曾經看到過其中一人。
“小野隊長,我覺得,這樣的搜捕,沒有什麼意義。”宮崎良一得到情報後,馬上就向小野次郎來邀功。
“這是本清大佐布置的任務,怎麼,你比大佐還英明?”小野次郎冷冷的說,他最看不慣宮崎良一自以為是的樣子。
“那倒不敢,可是,我懷疑,凶手已經逃出了法租界。”宮崎良一得意的說,本清正雄是人又不是神,隻要是人,就會有犯錯的時候。
“就算是逃出了法租界,也逃不出古星。”小野次郎篤定的說,他很不喜歡宮崎良一說話的語氣,宮崎良一總是忘記,他不過是庶務班的隊長罷了。
“我的情報員彙報,昨日,在勝利街,見到了疑似凶手的一名男子,從勝利街由西往東奔走。”宮崎良一篤定的說。
“你的情報員?”小野次郎疑惑的說,宮崎良一提供的情報,是否重要,先不作評論。可是宮崎良一竟然有情報員,這句話刺激著他的神經。
“我利用中國商人的貪婪,發展了一些人,為我提供情報。”宮崎良一得意的說。
“宮崎隊長,你的任務是做好後勤工作,無需你發展什麼情報員。搜捕軍統人員的任務,與你也無關。”小野次郎冷冷的說。
宮崎良一所說的,在勝利街發現可疑人員,他是不會詳細問起的。但是,他等會將派人,去勝利街查問。既然宮崎良一能知道,他的人,也不會錯過。
“隻要是為帝國效力的事,都與我有關。小野君,正視現實吧,大澤穀次郎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情報官,我覺是,你應該讓我到憲佐班,而他隻能當一名後勤人員。”宮崎良一誠懇的說。
“八嘎!小野次郎,你隻是一名中尉,難道要指揮我做事麼?”小野次郎憤怒的說。
“事實證明,我才是最適合擔任特高班隊長的人選。大澤穀次郎到任後,他乾出了什麼成績?他隻是一個唯唯諾諾,什麼都不懂的小學教師。”宮崎良一據理力爭的說。
“還輪不到你來評判大澤穀次郎。”小野次郎氣道,大澤穀次郎雖然沒乾出什麼成績,可是他很聽話啊。自己安排的事情,大澤穀次郎從來不會拒絕。如果讓宮崎良一去特高班,整天與自己唱對台戲,什麼事都乾不成。
“我隻是覺得,你沒能任人唯賢,讓我很失望。如果你不加以改變的話,我會向本清課長舉報。”宮崎良一說。明明自己才最合適去特高班,小野次郎偏偏不同意,實在是他惱火了。
“報告。”
小野次郎正要說話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大澤穀次郎的聲音。
“進來。”小野次郎下意識的說,可是,見到宮崎良一,他馬上對宮崎說:“你可以走了。”他清楚,宮崎良一見到大澤穀次郎,不知道又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是。”宮崎良一無奈的說,小野次郎是他的長官,在憲兵分隊,他沒辦法與小野次郎分庭抗禮。看來,隻能直接找本清正雄彙報了。
“大澤穀次郎,你整天忙碌,為帝國乾過一件實事嗎?”宮崎良一見到進來的大澤穀次郎,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
“我無時無刻,不在為帝國效力。不像你,每天坐在辦公室,就算為天皇效忠了。”大澤穀次郎淡淡的說,他是師範畢業,論伶牙俐齒,十個宮崎良一,也不是他的對手。況且,他今天抓到了嶽履鼇,馬上就要立功,說話特彆硬氣。
“我如果是你,一定會很羞愧。看看你在特高班的所作所為吧,整天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卻一點成果也沒有。”宮崎良一譏笑著說。
“你怎麼知道一點成果也沒有?昨天晚上,不就抓了幾十名嫌疑人麼?”大澤穀次郎拿到了嶽履鼇的口供,心情很好。一向不張揚的他,也有心情調侃宮崎良一。
“那是什麼嫌疑人?隻不過是中國人,為了賺錢,而胡亂抓的人罷了。”宮崎良一譏諷的說。
“小野隊長,宮崎君,是不是調到特高班來了?”大澤穀次郎不再理會宮崎良一,轉頭對小野次郎說。他的意思很明顯,宮崎良一沒有資格,乾涉自己的工作。
“我在庶務班,都知道要發展情報員,隨時掌握法租界的情況。你身為特高班的副隊長,手下沒有一位情報員,隻知道屍位素餐,不覺得羞恥麼?你的行為,對得起天皇麼?”宮崎良一怒斥著說。
“宮崎良一,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情報員?你又怎麼知道,我是屍位素餐?你身為庶務班的班長,不做好本職工作,總要乾擾特高班的工作,到底是何居心?”大澤穀次郎反駁著說。
“你有情報員?我沒有聽錯吧。”宮崎良一冷笑著說,對大澤穀次郎後麵的話,聽而不聞。他在庶務班,一向是稱隊長。但大澤穀次郎一定要稱他為班長,也是可以的。隻是,班長聽起來,沒有隊長這麼好聽而已。
“報告小野隊長,根據可靠情報,特高班在勝利街99號,抓獲一名嫌疑犯。據他招供,他就是凶手之一,是軍統行動處的新進人員。”大澤穀次郎朝著小野次郎雙腿並立,大聲說。
“什麼?!”小野次郎和宮崎良一異口同聲的驚呼。
“此人叫嶽履鼇,他就是畫像上的二號凶手。”大澤穀次郎拿出一張印刷的畫像,指著其中的二號,篤定說。
“人呢?”小野次郎激動的說。
“已經帶到了二號審訊室。”大澤穀次郎微笑著說。他看了宮崎良一一眼,調侃的說:“宮崎良一,作為庶務班長,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二號室,親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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