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等餘國輝走後,回到了碼頭的辦公室。他拿起電話,撥通了李邦藩辦公室的電話。隻要是局裡的事情,他都會第一時間彙報。
“處座,馬興標被薑天明關禁閉了。”朱慕雲笑吟吟的說。馬興標的失敗,對薑天明來說是打擊,但李邦藩卻很樂意聽到這樣的消息。
“我已經聽說了。”李邦藩說,他的消息也很靈。作為政保局的副局長,他的情報來源,除了朱慕雲外,還有很多。
“可惜,馬興標保護的對象沒死,否則的話,就有樂子瞧了。”朱慕雲幸災樂禍的說,他是李邦藩這條線上的,隻要是對手犯了錯,哪怕有損政保局的利益,心情也是很愉悅的。
“就算沒死,薑天明也彆想輕鬆過關。”李邦藩冷冷的說。
朱慕雲打電話給李邦藩,除了想向他報告這個消息後,也是想探聽虛實。但是,李邦藩的話,並沒有透露有用的信息。反倒是,李邦藩的話中,有鄒誌濤沒死之意。這讓朱慕雲很擔心,鄒誌濤的生死,直接決定軍統的下一步行動。
目前來說,朱慕雲隻能確定一件事。軍統確實襲擊了府長路44號。但鄒誌濤到底有沒有死,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結論。朱慕雲綜合自己的消息,覺得兩種情況,各占一半。但是,軍統需要的是,一個肯定的答案。
行動隊的人,到六水洲後,餘國輝從側麵打聽了一下。基本情況,已經摸清了。馬興標之前,應該是看過鄒誌濤的傷勢,如果他沒有死,應該第一時間送醫院,而不是去追軍統的人。
作為政保局行動隊的隊長,馬興標連這點判斷力都沒有?鄒誌濤是他的保護目標,鄒誌濤有沒有死,直接關係到馬興標的責任大小。
但如果鄒誌濤真的死了?薑天明怎麼會把屍體送到陸軍醫院?朱慕雲隻懂一些急救知識,這種事情,他無法判斷是否會發生。所以,朱慕雲想到了韋朝蓬。專業的分析,隻能由專業人才來做。
“新陳代謝停止,蛋白質分解,人的呼吸、心跳停止,各種腦反射消失,此為臨床死亡。臨床死亡的時期為死後5——8分鐘。”韋朝蓬對朱慕雲的問話,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隻是,他沒在現場,自然也無法判斷。
“說簡單點。我隻想知道,人死後,還能否起死回生。”朱慕雲皺了皺眉頭。
“這種死亡,稱為可逆性死亡。機體各組織的新陳代謝,短期內仍然進行著。腦、心、肺等生命重要器官,若沒有嚴重毀壞,還有被救活的可能性。”韋朝蓬緩緩的說。
“可逆性死亡?也就是說,還是有可能起死回生的?”朱慕雲驚訝的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軍統的行動,就不算完全成功。以鄧湘濤的性格,可能會再次執行暗殺任務。
“當然,但這種可能性較低,還得看是什麼情況。比如說中暑、吊縊、凍傷、溺水,可逆性死亡的情況,會多一些。”韋朝蓬說。
“如果是槍傷呢?”朱慕雲問。
“槍傷的話,就非常罕見了。因為身體受傷流血,就算有生命跡象,如果不能及時止血,或者止血後,沒有及時救治的話,會因失血過多,或器官衰竭而亡。”韋朝蓬說,外傷的話,搶救不及時都會死亡,很少會發生可逆性死亡。
當然,誰也不敢說,沒有奇跡發生。隻不過,韋朝蓬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見過,甚至都沒有聽說過而已。
“我知道了。”朱慕雲點了點頭。
鄒誌濤是被陸軍醫院的救護車拉走的,如果真要治療的話,也會在陸軍醫院搶救。雖然朱慕雲可以進入陸軍醫院,但像鄒誌濤這樣的病人,他肯定是接觸不到的。而且,朱慕雲也沒打算去接觸鄒誌濤,對他來說,這樣做的危險太大。
但如果讓大澤穀次郎去打探,就顯得自然得多。朱慕雲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大澤穀次郎應該會在鎮南五金廠。可是,當他駕車到局裡後,卻得知大澤穀次郎去執行任務了。
朱慕雲與大澤穀次郎的關係,憲兵小隊的人,都要知道的。況且,朱慕雲還能說一口流利的日語,他問起大澤穀次郎的去向,被告之,去了陸軍醫院。
去陸軍醫院保護鄒誌濤?這是朱慕雲腦子裡的第一想法。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鄒誌濤必然還在搶救。但是,陸軍醫院,本身就有日本軍隊駐守,那裡防衛森嚴,中國人沒有特彆關係,根本就進不去。所以,陸軍醫院的安全,還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軍統也有可能冒充日本人,混進陸軍醫院。所以,加強保護是應該的。朱慕雲很沮喪,看來鄒誌濤就是個奇跡。
下班的時候,朱慕雲去軍統的死信箱看了看,鄧湘濤果然給他送來情報:讓公雞確認鄒誌濤的生死。
鋤奸小組在執行完任務後,馬上撤退了。但是,情報科留了人在44號外麵觀察,陸軍醫院的救護車,將鄒誌濤運走後,鄧湘濤馬上得到了報告。
回到家後,朱慕雲還在反複權衡利弊,是否要去趟陸軍醫院。隻要找到大澤穀次郎,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但是,去醫院的風險,又很大。一旦跨入陸軍醫院的大門,他就置身危險之中。
“三公子,陪我去趟陸軍醫院。”朱慕雲思慮再三,最後還是決定,去陸軍醫院看看。
“好。”三公子一愣,他現在與朱慕雲一樣,都有了小汽車,去陸軍醫院方便得很。
“黃包車呢?”朱慕雲走到巷子口,見三公子竟然開著車子出來了,詫異的問。
“我現在哪還有黃包車?”三公子摸了摸身上的西服,苦笑著說。
“開車太明顯了,還是坐黃包車吧。”朱慕雲說。
“黃包車隻有車馬行才有。”三公子無奈的說。
三公子駕著車,先去了車馬行。現在的百裡車馬行,規模已經擴大了好幾倍。朱慕雲已經很久沒有來了,看著院子裡擺著的汽車,還有堆積如山的貨物,朱慕雲暗暗點了點頭。
換了套工裝,三公子拉著朱慕雲,去了陸軍醫院。但朱慕雲讓三公子不要停,先圍著陸軍醫院轉一圈再說。最後,朱慕雲讓三公子,把黃包車停到陸軍醫院的對麵。周圍倒是沒有政保局的人,但是在門口,他卻發現了幾名可疑人員。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軍統的人。朱慕雲沒有下車,將黃包車的頂蓬放了下來。朱慕雲不知道暗處,是否有政保局的人在觀察,他正準備讓三公子走的時候,突然見到兩個提著保溫盒的日本女人,從裡麵走了出來。
她們邊走,還邊用日語交流著:“原本可以下班回家了,但卻不讓回家。”
“就算要加班,也應該給飯吃啊,真是的,竟然還要讓我們來送飯。”
“或許是臨時加班,才讓我們送飯吧。”
“你家的那位是急救醫生,留在醫院倒還可以理解。但我們家的,隻是個司機,晚上又沒有事了,怎麼也不讓回家呢?”
“聽說是特高課的命令,這些秘密警察惹不起。他們不讓回家,就不回家就是。”
“是的,這些秘密警察可以隨便抓人,千萬不能惹。”
聽著這兩位婦人的對話,朱慕雲心裡一動。他輕輕咳嗽一聲,讓三公子回去。到家後,朱慕雲馬上寫了份情報,隨後送了出去。朱慕雲分析,鄒誌濤已經死了。現在的一切,都是薑天明為了掩蓋事實,而刻意製造的假象。
這個假象,朱慕雲差一點就相信的。但是,陸軍醫院門口,那兩名婦人的談話,卻暴露了一切。特高課竟然不讓救護車的司機,以及參與急救的那名醫生回家,顯而易見是為了控製消息。
如果鄒誌濤真沒死,怎麼會限製救護車上人員的行動?欲蓋彌彰!朱慕雲心裡冷冷的說道。
鄒誌濤確實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他身中四槍,在薑天明趕到之前,就已經死翹翹了。隻是,薑天明為了讓迷惑軍統,才搞出的這一切。他隻是將馬興標的行動組,在六水洲上關禁閉。這樣的處分,可以說非常輕微。
可以說,在此之前,薑天明的迷魂陣,用得非常好。差一點,就騙過了所有人。但是,最後那兩名婦女的話,卻讓他恍然大悟。
滕昊祖一直想跟鄧湘濤聯係,但是,鄧湘濤可以隨時找到他,他想與鄧湘濤聯係,卻沒有辦法。這也是他腹誹的原因,自己好歹也是個副站長,竟然連站長都聯係不上,還算什麼副站長呢。
府長路44號的槍擊事件發生後,薑天明馬上就與他取得聯係。薑天明讓他向鄧湘濤傳遞一個消息:鄒誌濤正在搶救,已經渡過了生命危險。
“咚,咚咚。”滕昊祖在房間內不停的踱步,突然聽到門口一輕兩重的聲音,他大喜過望,這是鄧湘濤發出的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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