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清正雄本來就不信任任何人,特彆是中國人。在他眼裡,所有的中國人,都有可能是抗日分子。但是,李邦藩卻告訴他,整個政保局,他目前隻相信三個人:張百朋、朱慕雲,還有一個是他自己。
就算是鄭思遠,李邦藩也不是完全相信。二科的行動,屢屢失利,鄭思遠是有很大責任的。如果說鄭思遠沒有問題,那有問題的,就是二科,或者是二處。
“處座,我送你回去吧?”朱慕雲見李邦藩出來,馬上迎了上去。他雖然也很想回去休息,但此時,陪著李邦藩更加重要。
雖然在活人潭,他向李邦藩彙報工作的時候,已經成功的讓李邦藩,對薑天明無比的怨恨。但是,這種怨恨,還得鞏固加強才行。如果能讓李邦藩和薑天明勢不兩立,甚至為了除掉對方,而不擇手段,那他的目的才算達到。
“你還沒走?”李邦藩很是意外。但他一想,又了然。朱慕雲對自己如此忠誠,又豈會舍自己而去呢。
剛才天上麵的時候,李邦藩向本清正雄坦言,在政保局,除了他自己外,就隻相信張百朋和朱慕雲,沒有任何嫌疑。看到朱慕雲這麼晚,還在下麵像個司機一樣的等著,他覺得,朱慕雲沒有辜負自己的信任。
“處座受了委屈,我豈能先走?處座,我聯係了雅仁醫院的醫生,要不要去做個全麵檢查?”朱慕雲問。這是他在下麵的時候,突然想到的。
以李邦藩身體素質,就算真的去檢查,問題也應該不大。甚至,李邦藩很有可能會拒絕。但是,說出這樣的話,會讓李邦藩覺得自己細心而體貼。
“檢查倒不必了,我的身體自己知道,沒什麼大礙,送我回去吧。”李邦藩現在已經有些感動了,這種事情,也就隻有朱慕雲能想到。
把李邦藩送到白石路的家後,李邦藩邀請朱慕雲進去坐坐。雖然已經天色已經很晚了,但朱慕雲沒猶豫,欣然應允。朱慕雲以前也來過李邦藩家,但那是因為送錢送物。讓李邦藩主動邀請,這還是第一次。
李邦藩是個非常謹慎的人,這個家,被他主動邀請進去的,還真的不多。以前就算是朱慕雲進來,也隻是在外麵的房間坐一會。但今天,李邦藩卻將他請到了裡麵的書房。這說明,李邦藩對朱慕雲徹底的信任。
“朱君,你覺得,我們該如何還擊?”李邦藩問。一路上,他都閉著眼睛沉思,查找政保局的內奸,確實很重要。但反擊薑天明,更加重要。
“要不來個全城大搜捕?”朱慕雲並沒聽懂李邦藩的意思,並不知道李邦藩的還擊,是針對薑天明。
“全城大搜捕不會有什麼效果。而且,我說的也不是抗日分子,而是薑天明。”李邦藩冷冷的說。日本人的報複心都很強,這次他被薑天明落井下石,差點就回不來了,最想報複的人,當然是薑天明。
雖然薑天明並非抗日分子,但李邦藩覺得,打擊薑天明,未必會損害帝國利益。如果自己能擔任政保局的局長,會加大力度,打擊古星所有的抗日分子。既然他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自然就將反擊,放到了第一位。
“處座,我們與薑天明鬥,隻會傷了和氣,便宜了抗日分子。我覺得,還是以和為貴。”朱慕雲不知道李邦藩是試探自己,還是真有此意。他不敢輕易開口,這種事情,說錯一句話,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怎麼,你覺得我應該咽下這口氣?”李邦藩覺得,朱慕雲對自己雖然很忠心,但眼光、見識還是差了不少。
“那倒不是,我是擔心薑天明會先發製人。”朱慕雲明白了李邦藩的態度,忙不迭的說。
“我巴不得他先動手呢。”李邦藩說,有了本清正雄的支持,隻要薑天明敢動手,自己就有理由收拾他。
“處座必定已經有了錦囊妙計吧?”朱慕雲奉承的說,李邦藩一副篤定的樣子,想必已經胸有成竹。
“薑天明從上海帶來的三人,賈曉天現在成了地下黨,死有餘辜,明天就執行槍決。接下來,就輪到陽金曲和馬興標了。將他的爪牙,一點一點的除掉,看他還怎麼先發致人。”李邦藩陰沉著臉,在朱慕雲麵前,他覺得,沒必要再掩飾自己的想法。
“處座,賈曉天被關在二處,恐怕一時之間還不會槍斃。我覺得薑天明的意思,可能是把賈曉天當成誘餌,等著地下黨來救呢。”朱慕雲說。
“如果連你都能看出他的用意,你覺得地下黨會上當嗎?他這是在浪費時間。”李邦藩冷冷的說。
他心裡的恨,早就蓋過了原來的冷靜。這就像日本的海、陸軍之爭,哪怕損人不利己,也是要乾的。而且還乾得熱火朝天,乾勁十足。就算一時之間,會便宜古星的抗日分子。但隻要自己勝出,就會整合政保局的力量,全力以赴打擊古星的抗日分子。
“處座,薑天明在軍統或者地下黨,有內線嗎?”朱慕雲突然問,涉及到情報的事情,他一般都不會過問的。哪怕就是有機會知道,也儘量避嫌。但李邦藩此時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倒是可以推波助瀾,助他一臂之力的。
“軍統我不知道,但是陽金曲在地下黨,應該是發展了內線。”李邦藩馬上明白了朱慕雲的意思,想要讓薑天明沮喪,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讓他的內線暴露。但是,更好的辦法,則是將這些內線接收過來。
就像馮梓緣和宋鵬一樣,他們原本都不是李邦藩的人。但將他們吸收過來後,現在的宋鵬,依然可以向他提供軍統的情報。雖然宋鵬的級彆較低,但總有一天,宋鵬會爬上去。隻需要一次機會,他就能讓軍統古星站長連根拔起。
“陽金曲可是薑天明的左臂右膀,如果能先除掉他,就再好不過了。”朱慕雲沒有再問,對地下黨的這個內線,他並不希望被暴露。對已經掌握的內線,留著比暴露,更能發揮作用。
“這個想法不錯。”李邦藩突然說,他被朱慕雲一提醒,馬上有了個想法。既然薑天明要致自己於死地,自己將他的左臂右膀砍掉,也不算什麼吧。
“陽金曲一直跟我過不去,他又是薑天明的心腹,要是能除掉他,我心裡才痛快呢。”朱慕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跟李邦藩討論陰謀詭計,他得處處小心。
“說不定不用多久,我們就能揚眉吐氣了。”李邦藩得意的說。
朱慕雲已經離開經濟處幾天時間,賈曉天被關在二處,他還沒去看過呢。張百朋還在醫院養傷,賈曉天被送來,處裡也沒人可以作主。
剛開始鄭思遠還覺得立功的機會到了,但到醫院一問,才知道薑天明沒安好心。如果地下黨不來救他也就罷了,真的來營救,功勞是其他部門的,責任肯定是二處的。
朱慕雲一大早,就開著車子,在碼頭貨物檢查場的外圍,轉了幾圈。很快,他就發現了端倪。在貨物檢查場,確實多了不少陌生人。朱慕雲其他本事沒有,但這識人、認人的本事一流。政保局的人,無論有編製的,還是編外的,都在他腦子裡裝著。
隨後,他又到碼頭的辦公室,把趙平叫來,詳細的問了他這幾天的事情後,才開車去了鎮南五金廠。
“處座,剛才我看了,一科外麵確實多了不少人,情報處和行動隊的都有。”朱慕雲說。
“把人放到二處,他們在外麵設伏,果然是好手段。”李邦藩冷冷的說。
“不知道什麼時候槍斃賈曉天?”朱慕雲問,他很清楚,外麵的人不管埋伏多久,都是做無用功。根據地的所謂營救計劃,最終是不會實施的。就算真的實施,也隻是虛張聲勢,最終結果賈曉天的,還得是政保局。
既然李邦藩對賈曉天恨之入骨,乾脆讓他替地下黨,除掉這個真正的漢奸,也是一樁好事。
“我還得去趟特高課才行。”李邦藩說,槍斃賈曉天,以他副局長的身份,還是不夠。況且,他剛從忠義救國軍回來,威信受損。今天早上,他到局裡後,感覺彆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是怪怪的,這讓他很不舒服。
槍斃賈曉天,如果想繞過薑天明,就得有本清正雄簽字才行。既然李邦藩想給薑天明一個下馬威,自然不想讓薑天明簽字。
“處座,我想去見一下賈曉天,他在白石路的房子,可是挖出來一壇金條呢。”朱慕雲還惦記著這件事,反正賈曉天快死了,金條與其便宜彆人,不如便宜自己。而且,賈曉天是薑天明以前的心腹,知道自己要被槍斃,不知道會有什麼想法。
“你啊,不能總把心思放在賺錢身上。隻要把薑天明擠走,到時候想賺錢還不容易麼?”李邦藩笑了笑,朱慕雲最大的愛好就是斂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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