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加和隻覺得做了場夢,自從被子彈擊中後,當時他就昏了過去。醒來之後,已經到了好相聚。動完手術後,他就不能再進地窖,韓之風隻好挑了一間無人注意的客房,給朱加和當病房。
他一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韓之風。自己這個四弟,辦事還是很可靠的。要不是他,以山寨的條件,自己隻能等死。
聽完韓之風的稟報,朱加和當時就想見見朱慕雲。但朱慕雲身份特殊,不是他想見就能見到的。要不是朱慕雲主動來好相聚,韓之風還得到朱慕雲家去堵。
“朱警官,你吃好了吧?”韓之風等朱慕雲吃完後,進來問。
“你看看,這麼多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剩下的給我打包,現在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不能浪費。”朱慕雲說。
“放心,全部給你打包,有什麼想吃的,再讓廚房做。”韓之風笑著說。
“你家的燒雞不錯,等會再來兩隻,鹵牛肉也整一斤。酒嘛,也整一壇。搞好後,幫我放到自行車上。”朱慕雲說。
“沒問題。”韓之風很想給自己一嘴巴,明知道朱慕雲不好對付,還多什麼嘴呢。
“走吧,前麵帶路。”朱慕雲抹了抹嘴巴,難得的點了根煙。不要錢的飯菜,吃起來就是覺得香。
朱慕雲已經見過朱加和,隻不過,當時朱加和處於昏迷之中。朱加和身材高大,比朱慕雲要高半個頭,一身健子肉。手掌寬大,指關節有一層厚厚的繭。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而且他掌心的繭也很厚,這是常用槍的表現。
這樣的人,就算朱慕雲當警察的時候遇到,也是逃不掉的。當然,好相聚有進來的渠道,自然也能讓他平安出去。
朱加和卻是第一次見朱慕雲,寬闊的額頭,兩道濃眉微微皺起,似乎帶著幾分憂慮。鼻梁挺直,棱角分明的雙唇緊抿,給人一種堅毅的感覺。兩人的目光一碰,那雙清澈的眸子,就連老於世故的朱加和,也看不透朱慕雲的心思。
“大哥,這就是朱科長。”韓之風介紹著說。
“久仰。”朱加和勉強雙手抱拳,雖然帶動傷口很疼,但他眉毛都沒皺一下。
“你就是加和尚?久仰倒不敢當,隻是你這條命,似乎賤了點。”朱慕雲笑了笑。
“朱科長,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韓之風急道。
“老四,你先下去吧,我跟朱老弟單獨聊聊。”朱加和說。
“我很欣賞你,如果朱老弟不嫌棄的話,以後我們以兄弟相稱,如何?”朱加和從來就是個江湖人,講的是義字當頭。
朱慕雲雖然從九頭山占了不少便宜,但實際上,他救了九頭山兩次。上次,如果朱慕雲檢舉揭發,恐怕好相聚的這些人,全部會被送進大牢。而這次,如果朱慕雲稍稍動動歪心思,自己的腦袋,恐怕已經掛在城牆上了。
“不敢當。”朱慕雲可不想與土匪為伍。
“就算你不認我這個大哥,但我已經認了你這位兄弟。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一切,你都可以拿去。老四跟我說了這事,你如果覺得少了,可以直接去我九頭山,隻要你看得上眼的,都可以拿走。”朱加和豪氣的說。
“這倒不必。這樣吧,下次你給我再送一千大洋,外加十條小黃魚就可以了。”朱慕雲淡淡的說。
換成其他人,恐怕會被朱加和的豪氣和誠懇,搞得很不好意思。但朱慕雲卻一下子看穿了,朱加和看似豪氣如雲,實際上也在耍心眼。要不然的話,他怎麼可能當上幾百人的土匪頭子呢。
“沒問題。”朱加和大聲說,雖然很肉疼,但此刻,他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都說土匪殺人越貨,打家劫舍,可是跟朱慕雲一比,似乎就太溫和了。當然,朱慕雲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土匪的錢,不要白不要。這些錢在自己手裡,能發揮更大的作用。而且,他也需要用“貪婪”的形象,讓九頭山的人,不要將他與抗日分子聯係起來。
“另外,你們抓到的那個外國人,得儘快給我送來,我還等著去領賞呢。”朱慕雲說。
“你要拿他去換錢?”朱加和有些不高興的說。
“不換錢,我拿來乾什麼?說不定,我這個副科長,馬上就能轉正了呢。”朱慕雲笑著說。
“既然是之前答應了的,九頭山自然不會反對,朱科長,請吧。”朱加和突然之間,對朱慕雲沒有了任何興趣。
原本,他覺得,能救自己一命的人,自然不是平常人。可現在的朱慕雲,不但貪婪無比,而且還想著升官發財,竟然要拿蘇聯飛行員去領賞。如果不是朱慕雲剛救了他,恐怕他會把朱慕雲轟出好相聚。
可此刻,朱加和對朱慕雲失望之極。這個偽警察,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自己幸好沒跟他稱兄道弟,否則的話,這輩子都要倒大黴。
朱慕雲對朱加和的態度卻很滿意,自己與這些土匪在一起,肯定是非常危險的。他出來後,與韓之風商議了,交接庫裡科夫斯基的時間和地點。時間就定在明天中午,地點在河西,九頭山的北邊,楊家灣的西邊,正是九頭山與忠義救國軍的交界處。
隨後,朱慕雲又去了趟鄧湘濤那裡,將這個消息告訴他。鄧湘濤不敢怠慢,馬上將情報用電台發了出去。
“你是不是有其他行動?”朱慕雲見到鄧湘濤後,覺得不太勁。他明顯感覺到,鄧湘濤身上有一股殺氣。而且,他腰間鼓鼓囊囊的,應該是帶了武器。
“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安心在經濟處做事,爭取與各方搞好關係,以後的工作打好基礎。”鄧湘濤說,他確實接到了任務。
但這次是行動,而且上麵設計好了具體的時間和地點,他的潛伏組,隻需要執行就行。因此,他也沒有告訴朱慕雲。現在朱慕雲的身份,越來越重要。如果讓朱慕雲參與具體的行動,那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