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鉉走到門廊處,正好迎麵遇到了韋雲起,韋雲起向張鉉使個眼色,指了指旁邊一處亭子,張鉉會意,跟他走進了亭子裡。
“蕭懷靜為什麼來北海郡?”張鉉先一步問道。
韋雲起微微一笑,“將軍放心,蕭懷靜是為私事而來。”
張鉉頓時鬆了口氣,心念一轉,他立刻反應過來,“蕭懷靜可是為張金稱那批寶貝而來?”
韋雲起緩緩點頭,“將軍說對了!”
張鉉所指的寶貝是他在武城縣內繳獲的一批張金稱的私藏財富,足足有五大箱之多,包括黃金珠寶和不少美玉,他還沒有想好怎麼處置這批寶貝,沒想到蕭懷靜就嗅到味道而來。
張鉉想了想道:“我可以答應他的要求,但他也要做一些表示吧!”
“他剛才對我說了,將軍主管三郡之事,若有人告到朝廷,他可以替將軍解釋。”
張鉉也笑了起來,這個蕭懷靜很精明,一眼就看到了問題的關鍵,這的確是張鉉最大的軟肋,他雖然是駐軍形式駐防三郡,但實際上他已經開始插手三郡政務,如果有人不滿,悄悄告至朝廷,他確實會有很大的麻煩,所以蕭懷靜的作用也就至關重要了。
“這樣吧!我派人帶他去參觀一下,他可以帶口箱子進去,等事情結束了,我再和他聊聊。”
韋雲起點點頭,“這樣也好,可以避免尷尬,我這就去通知他。”
韋雲起回客堂了,張鉉招手叫來一名親兵,遞給他一支令箭,囑咐了幾句。親兵點點頭,快步去了,張鉉則先回自己的臨時官房。等候蕭懷靜回來
隋軍放置重要物質的倉庫就在郡衙左側不遠,是一座由青石砌成的密閉大房子。連窗戶都沒有,隻有幾個小小的透氣孔,由數十名士兵嚴密護衛。
憑著張鉉的特殊令箭,親兵挑著燈籠,帶蕭懷靜走進了倉庫,倉庫內部很寬闊,儼如一座籃球場,裡麵點著幾盞油燈。光線昏暗,四周堆滿了裝銅錢的大鐵箱子,裡麵的錢有二十萬貫之多,都是從武城縣運回來。
裡麵還有一間小屋子,被鐵門鐵鎖嚴密鎖住,親兵打開了鐵門,把燈籠遞給蕭懷靜,“我在外麵等候。”
蕭懷靜接過燈籠,望著親兵快步離去,整座倉庫裡隻剩他一人。他這才慢慢推開了鐵門,裡麵房間也不小,空氣流通很好。並不感到氣悶,蕭懷靜心中開始激動起來,他沒想到張鉉這樣豪爽,竟讓他自己隨意挑選,而且身邊沒有一個人,使他可以肆無忌憚地選擇。
他打量一下房間,隻見裡麵擺放著七八隻鐵架子,架子擺滿了各種珠寶翠玉,暫時沒有編號。就這樣隨意堆放,他先不慌看架子上的寶貝。而是打開一口鐵箱子,裡麵是大塊黃金錠。幾箱黃金至少有萬兩之多,還有十幾箱銀錠,銀錠的價值要遜於黃金,但也不是貨幣,和黃金一樣都是財寶,可以拿去珠寶店或者邸店換流通的銅錢。
但蕭懷靜對黃金白銀不感興趣,他隻喜歡珠寶,他帶著一口木箱子,可以裝數百件珠寶,他又走回鐵架前,提起燈籠看了看,珠光寶氣照得眼睛都花了,他顫抖著拾起一串明珠項鏈,明珠顆顆大小如龍眼,極為珍貴,他低低驚歎一聲,把明珠項鏈放進了箱子裡,手又迅速伸向一顆鴿卵大的藍寶石
一個時辰後,蕭懷靜的馬車返回了郡衙,一口裝滿珠寶首飾的箱子就放在馬車上,蕭懷靜心滿意足地從馬車內出來,直接回到了內堂。
內堂上,張鉉已經在等著他了,見蕭懷靜走上堂,張鉉笑著迎了上去,“蕭監軍,我們好久不見了。”
“是啊!快兩個月了,我要恭喜張將軍大敗賊軍,升遷指日可待。”
張鉉升官可以接受,遷卻最好免談,他笑了笑,“還得拜托監軍大人在聖上麵前多多美言。”
“應該的!”
蕭懷靜又向韋雲起點點頭,雙方分賓主落座,有隨從進來給他們上了茶。
“不知道最近朝廷有什麼消息沒有?”
張鉉笑道:“北海郡太偏僻,什麼消息都聽不到。”
“最近也沒有什麼消息,要不就是聖上五月要南巡揚州,據說要年底才能回來。”
“那洛陽就是由燕王殿下坐鎮嗎?”
“不!不!燕王是皇太孫,肯定會跟隨在聖上身邊,一般是越王殿下坐鎮,整個朝廷也會跟著聖上南下,走一趟聲勢浩大,但不去又不行,南北分裂幾百年,隔閡太深,去一趟揚州也算是安撫南方吧!”
旁邊韋雲起笑道:“監軍不是說朝廷要舉行英雄會嗎?”
一句話提醒了蕭懷靜,蕭懷靜笑道:“不說我差點忘了,我臨行前,張大帥讓我來通知一下將軍,朝廷在二月底三月初要舉行一次天下武將選拔,如果張將軍或者手下有興趣,也可以去京城參加選拔。”
張鉉倒有幾分興趣了,笑問道:“隻是軍方選拔嗎?”
“那倒不是,是麵對天下俊傑,軍方當然也可以參加,我估計朝廷是想籠絡天下武人,減少各地造反亂匪,或許是想招安,總之,這次英雄會規模很大,聖上也很有誠意,被選中中不僅授將軍散官,還能獲得實封,進入軍隊。”
想了想,蕭懷靜又道:“其實開皇十年也舉行過一次類似的英雄會,不過隻限於軍方參加,那一次是史萬歲奪魁,天下十猛將就是那次選出來。”
張鉉默默點頭,這確實是個很好的方案,他自己也深有體會,很多亂匪將領都曾是隋軍底層將領,隻因為沒有出頭的機會便投身造反大潮,現在朝廷能不計出身,選拔天下將才,隻能說朝廷終於開竅了,走出了唯才是舉的第一步。
“不知參加英雄會有什麼限製?”張鉉又笑問道。
“好像聽說隻要是大將軍以下皆可參加,其實就沒有什麼限製,真正的大將軍也不會參加這種選拔,大帥說,你們如果有興趣參加,最好能儘快去曆城縣給他說一聲,據我所知,秦瓊和羅士信都要去。”
張鉉也動心了,這是提升天下名聲的好機會,他怎麼能放過?他看了一眼韋雲起,韋雲起明白張鉉的意思,笑道:“將軍就放心去吧!剛打完大仗,士兵們也要休息幾個月,日常事務我可以處理。”
“好!我就帶元慶和老尉一起去。”
三天後,張鉉帶著裴行儼和尉遲恭以及數百士兵押送著十幾萬貫錢來到曆城縣,在城門口,張鉉一行正好遇到了一支打獵回來的隊伍,帶著各種獵物,收獲頗豐。
“前麵頭頂插紅纓的家夥!”
張鉉笑著大喊一聲,打獵的士兵們紛紛回頭,為首將領頭盔上插著紅纓,十分年輕,也就十六七歲左右,當他回頭時,裴行儼也笑了起來,“原來是你這個臭小子,居然不給我打招呼!”
年輕小將正是秦瓊義子秦用,他這才認出張鉉一行,慌忙上前行禮,“原來是二叔和元慶大哥,我沒認出來,千萬彆生氣啊!”
張鉉也挺喜歡秦用,聰明機靈,嘴很甜,見人便叔叔伯伯亂喊一通,張鉉在他頭上敲了一記,“我不是說過,不準叫我二叔!我有那麼老嗎?”
秦用撓撓頭,一臉為難道:“可是二叔叫父親大哥,我稱二叔為大哥,父親會剝我的皮!”
張鉉啞然失笑,也隻得由他了,他打量一下獵物,笑道:“既然叫我二叔,那有什麼獵物孝敬長輩?”
“有!”
秦用取過一隻白狐,雙手遞給張鉉,“這是我見過最好的白狐,就孝敬給二叔。”
遲疑一下,他又委屈地問道:“二叔什麼時候把戰馬我給我?二叔可答應過的。”
秦用委屈的模樣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張鉉笑著又在他頭上敲了一擊,“臭小子,居然念念不忘,早知道就不叫你了。”
張鉉確實答應過送他一匹好馬,他回頭一揮手,“把那匹馬牽上來!”
幾名騎兵帶上來一匹白馬,秦用眼睛都看直了,顫聲問道:“二叔,這匹馬是給我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