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帝王心機(1 / 1)

江山戰圖 高月 1370 字 1個月前

裴矩略一思索,忽然明白了楊廣的心思,他怎麼能不明白呢?他可曾是楊廣的軍師謀士,如果連他都不明白帝王心思,還有誰能明白?

“陛下是打算把張須陀調離青州嗎?”

楊廣沒有明著回答,半晌他才緩緩道:“一個人有了軍權,有了地盤,就不好控製了,朕為他平匪而高興,但有時又會有一種莫名的擔心,裴愛卿,你說該怎麼辦才好?”

楊廣回頭注視著裴矩,眼中目光格外的陰冷,裴矩心中一顫,連忙低下頭道:“陛下可以召他進京述職,然後問他本人的意願,相信他會主動申請留在京城,如果他實在不明白,卑職會適當地暗示他一下。:6d”

楊廣點了點頭,“就依愛卿之言,先召他進京!”

......

張金稱的滅亡使青州各郡歡欣鼓舞,民眾們紛紛走出大街,載歌載舞,歡慶了三天三夜,尤其當張金稱被押入曆城縣時,等候在城門口的上萬名憤怒的清河郡人一擁而上,瞬間將張金稱撕成了碎片,屍骨皆無。

張金稱的滅亡使青州各郡解除了最大的隱患,民眾開始陸續返回家鄉,開墾土地,疏浚河渠,興修水利,為夏天水稻的播種做準備。

張鉉也在戰後率軍返回了北海郡,張金稱儲存在武城縣的大量糧食物資也被運回了青州,一部分作為軍糧,另一部分作為災民賑濟的儲備糧,主要用於青黃不接時的賑災。

清河郡則由老將賈務本率五千軍隊暫時駐守,防止竇建德和高士達趁虛而入。

當張鉉返回北海郡時已是大業十一年的一月中旬,此時儘管還是晚冬時節,但春天的腳步已經悄然到來,空氣中開始有了溫暖的氣息,垂柳枝條發綠,河水開始解凍,冰雪融化。

戰爭結束後,張須陀的飛鷹軍吸收了馮孝慈的殘軍以及一部分降卒。使飛鷹兵力擴增到三萬人,張鉉的軍隊也擴展到六千人,由於賈務本調駐清河郡,高密郡的防務也暫時由張鉉接管,使張鉉的勢力範圍由北海和東萊兩郡又擴大到了南麵的高密郡,整個山東半島都被張鉉所控製。

這天上午,張鉉率領一隊騎兵沿著巨洋河疾奔。他至始至終都很關心牧草的種植,這是關係到他能否建立一支機動的騎兵隊。

這次騎兵遠程救援北海郡發揮了巨大作用。使張鉉和所有將領都看到了騎兵的重要性,但五百騎兵還是太少,至少要建一支千人以上的騎兵才能發揮出更大的戰鬥力。

但建設騎兵不僅需要純種戰馬,還需要大量的土地種植牧草,這不是短期內能解決的問題,但無論如何,必須先要做起來。

種植牧草的任務,張鉉交給了益都縣令王蜀,王蜀也是一個很能乾的官員。他沒有讓張鉉失望,在巨洋河的河灘兩岸,隨處可見正在種植牧草的老人和婦女。

種植野豌豆比較簡單,用一根筷子在泥土上插個洞,將種子扔進去便可,也不需要後續打理,但不能隨意灑在土地上。那樣隻會便宜了鳥雀。

種植牧草雖然簡單,但苦在工程量很大,光是巨洋河就超過五百裡的流域,更何況張鉉還想在沿海灘塗上種植紫花苜蓿,那更是一個浩大的工程,想想都令人望而生畏。

“將軍。在灘塗上種植紫花苜蓿也不難,關鍵是需要時間。”

縣令王蜀笑道:“就算買來種子肯定也不會太多,隻有等秋天收獲大量種子後,明年再繼續種,後年再繼續擴大,至少要三年才能形成一片可以放牧的遼闊草地。”

說到種子,張鉉感覺有點頭痛。他派到草原要種子的士兵已經去了快兩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是不是發生了意外,著實令他擔憂。

王蜀仿佛明白張鉉的心事,又笑道:“其實草原的紫花苜蓿未必適合在我們灘塗上種植,這邊灘塗都是鹽堿地,卑職覺得應該多試驗一些彆的品種,實不瞞將軍,我上個月已經派人去南方沿海購買紫花苜蓿種子,到時候多試驗幾片土地,終歸能找到合適的種子,將軍覺得呢?”

張鉉笑著點點頭,“縣君考慮得比我周到,你說得對,也做得很好,我們確實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得到張鉉的鼓勵,王蜀的臉上有點發紅,又鼓足勇氣道:“將軍,卑職還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其實從古至今,齊地都是著名的魚鹽產地,齊國富庶就來源於此,出海捕魚,沿海曬鹽,都是我們這一帶的傳統生計,光逃進益都縣的漁民就是上萬人之多,卑職考慮既然張金稱已經被剿滅,那我們就可以逐漸恢複這些傳統生計,製作魚乾,販鹽去中原,商業開始興盛,元氣就能慢慢恢複了。”

張鉉點了點頭,翻身上馬,高聲對趙蜀笑道:“就按照你說的去做,有什麼需要去和韋長史商量,從今天開始,你就暫代北海郡一職,我會說服朝廷給你正式任命!”

趙蜀大喜,這個職位他盼望已久,今天終於實現了,他深深行一禮,“卑職絕不會辜負將軍的重托!”

返回益都縣,剛進城門,一名親兵便飛奔來報,“將軍,蕭禦史來了!”

蕭禦史就是蕭懷靜,目前出任張須陀的監軍,雖然他平時不過問軍方事務,但他權力很大,直接向楊廣彙報張須陀的一舉一動,張須陀的謹小慎微,很大程度上就和這個蕭監軍有關。

張鉉暗暗吃一驚,蕭懷靜還是第一次來北海郡,難道他聽到了什麼風聲不成?

不過張鉉和蕭懷靜的私交不錯,在攻下高密郡後,張鉉讓韋雲起暗中送給了蕭懷靜大量珠寶首飾,蕭懷靜便在很多事情上都保持了沉默,否則張須陀和張鉉的很多所作所為早就被彈劾了。

張鉉想了想,最近北海郡比較平靜,蕭懷靜過來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張鉉便催馬向郡衙而去。

蕭懷靜年約四十五六歲,身材削瘦,皮膚白皙,他是蕭皇後的族侄,也是梁朝皇族之後,學識淵博,性格也比較溫和,為人還算不錯。

當然,蕭懷靜也有他的弱點,他嗜好收集上好珠寶翠玉,倒不是他貪賂錢財,而是他的一大愛好,偏偏張須陀就不明白他的心思,和他關係處得很不好,直到張鉉到來後,才漸漸改變了蕭懷靜的態度。

大堂上,蕭懷靜正和韋雲起喝茶聊天,兩人都是禦史台的老同僚,頗有交情,也正是這個緣故,韋雲起作為張鉉的幕僚實際控製了北海郡和東萊郡政務,蕭懷讓也睜隻眼閉隻眼,並沒有上報朝廷。

“上次賢弟說,令郎要參加今年的春闈,不知準備得如何了?”

蕭懷靜苦笑著搖搖頭,“朝廷兩年沒有科舉了,導致今年參加科舉的士子太多,據說有十幾萬人進京,權貴子弟也不少,但錄取卻不過百餘人,我這種遠房外戚子弟靠關係是排不上號,靠真才實學也不是佼佼者,所以我也不太抱希望,儘力便可以了。”

“賢弟有沒有托過皇後娘娘?”

“托皇後娘娘當然是條路子,但我二叔那關就過不了,你也知道他是什麼人,有他在,我們蕭氏族人幾時沾過皇蔭的光?”

蕭懷靜所說的二叔,就是內史侍郎蕭瑀,清廉公正,最痛恨以權謀私,有他在,蕭氏族人基本上都沾不上外戚的好處,蕭懷靜也是憑自己的才能被楊廣看中,任命為監察禦史,他這個禦史一做就是十幾年,升遷的機會都沒有,所以他口氣中對蕭瑀也頗有不滿。

韋雲起笑了笑,正要安慰他幾句,這時一名隨從在門口道:“將軍來了!”

韋雲起笑道:“張將軍來了,要不我先和他談談?”

蕭懷靜有些尷尬笑道:“那就拜托雲起兄了。”歡迎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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