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張鉉又細細看了一遍第一幅圖的練功方法,旁邊的注釋寫得很清楚,取一丸紫胎丹服之,身體當奇熱如火焚,需在冰雪地裡赤身練習,用冰雪的外寒來調和體內的奇熱。
但現在已是四月,哪裡去找冰天雪地?不過張鉉服過王伯當的培元丹,他有一點經驗。
張鉉放下青石經,拾起腳下二十斤重的短鐵槌,走到水井邊,他取出了一粒紫胎丹,凝視片刻,慢慢服下了這顆紫色丹藥。
隻片刻,張鉉隻覺丹田處轟地燃燒起來,仿佛一根火柴扔進了汽油桶裡,火焰炙燒感迅速蔓延,燃遍了他的五臟六腑,燃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儘管張鉉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但身體內的火燒的痛苦還是讓他忍不住差點慘叫起來。
比起紫胎丹帶來的烈火焚身,王伯當的築基丹就如一杯溫水入喉,隻有他最後一次連服三顆築基丹帶來的焚身之感才能和此時相比。
張鉉扯掉上衣,赤著上身向牆角的水井奔去,隻有水井中的冰水才能降低他身體的奇熱,這也是他想到替代冰雪的辦法。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一縱身,蜷縮成一團,直接跳進了冰水之中.......一個時辰後,當張鉉躍出水井,隻覺後肩的傷口隱隱有點刺痛,他輕輕扭動手臂,骨骼關節啪啪作響,渾身仿佛有無窮的精力,手中二十斤的鐵槌明顯輕了很多。
但可惜這隻是一種臨時力量增強,睡一覺後又會恢複,隻有經過無數次的力量凝聚,才會最終形成聚力突破,使力量增強能固定下來。
........
程咬金招募護衛並不順利,他在龍湖客棧大門口圈了一片地,豎起一麵旗幟,上寫‘募武‘二字,又擺一張桌子,一個人坐在那裡乾巴巴等著。
在他想象中,一定會有無數練武人蜂擁而至,拚命討好、巴結他程咬金,甚至跪著求他收留,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喜歡熱鬨,更喜歡彆人來求他、討好他。
但整整一天,從上午到傍晚,一共隻有兩個人來應募,而且很傲慢,開價一貫錢一天,少一文都不乾,好像反了過來,變成他程咬金要去求人家,這讓程咬金很不爽。
“程爺,還沒有招到人嗎?”客棧王掌櫃笑眯眯地從大門內走出來。
“唉!彆提了,一共隻有兩個人來應募,要價賊高,居然一貫錢一天,比我都賺錢,真他娘的沒勁!”程咬金忿忿道。
“程爺,其實這也難怪,最近各家商隊都在招募武士,馬邑郡稍微會點武的人都被網羅進去,現在是一將難求,以前隻要三百文錢一天,現在漲了三倍,要一貫錢一天了,而且還要貨比三家,我沒猜錯的話,那兩個人也沒有答應下來,是不是?”
程咬金一拍腦門,“難怪呢!我叫這兩人簽份契約,他們就不肯,說再考慮考慮,原來是貨比三家,這兩個狗日的。”
王掌櫃笑道:“這種情況下,除非加價,他們才肯馬上答應,程爺真急著招人的話,我覺得至少要一貫五一天才行。”
“一貫五!”
程咬金失聲罵道:“把我賣了吧!我還不值一貫五呢!”
這時,遠遠走來一人,掌櫃見了,立刻笑道:“程爺,生意上門了,要抓住機會啊!”
程咬金也看見了,是一個身材極為雄偉的男子,年約二十五六歲,皮膚黝黑,身高近七尺,遠看像半截黑塔一般,比他程咬金還要高半個頭,能張鉉相比了。
男子快步走到桌前,問道:“這裡在招武人嗎?”他聲音洪亮,吵得程咬金耳朵嗡嗡作響。
程咬金立刻坐直身體,一臉肅然道:“正是!”
“俺想報個名,你們開多少錢?”
程咬金牙齒咬緊了,半響才從牙縫裡憋出兩個字,‘一貫!’
“才一貫錢?”
大漢眉頭一皺,“俺會武藝,也會說突厥語,剛才有兩家商隊要一貫二招俺,俺都沒有答應。”
“那你憑什麼要一貫二?”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程咬金一回頭,隻見張鉉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雙手叉在胸前,神情慵懶,似乎對這個大漢饒有興致。
“公子,你好像......”
程咬金感覺張鉉有點變化了,但又說不清哪裡有變化,他撓撓頭,滿臉困惑地看著張鉉。
張鉉不睬他,走上前對大漢道:“表現給我看看!”
大漢向四周看了看,看見了用來夾旗幟的兩隻大石墩,每隻石墩至少重兩百斤,他走上前將旗幟拔掉,單手用力,竟將一隻石墩舉了起來,左手再一抄,將另一隻石墩也舉起,毫不費力。
他將兩隻石墩舞了幾下,高聲問道:“憑這把力氣,可以嗎?”
旁邊王掌櫃一咋舌,“我的娘誒,這是霸王舉鼎啊!”
張鉉暗暗點頭,這兩隻石墩重四百斤,如果換成兵器的話,這名大漢至少可以使用百斤的武器,是一個猛將之才。
程咬金臉上有點掛不住,他站起身怒視大漢道:“我是在招武人,光憑一把力氣怎麼行,你會武藝嗎?”
大漢放下石墩,嘿嘿一笑,“俺也學過幾天,要不你這個醋坊臉來試試?”
程咬金大怒,他的臉上有胎斑,黑一塊、紫一塊,從小大家都說他是開醬鋪的,所以他拚命把自己曬黑,看不出胎斑,不料這兩天吃得好休息得好,皮膚養白了,臉上胎斑又出現了,居然被這個大漢一句話戳穿。
程咬金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樣跳了起來,掄起身旁的大斧,大吼道:“老子成全你!”
大漢後退兩邊,從後背抽出一隻單鞭,“來!來!來!俺教你這個醋坊臉兩招。”
程咬金氣得發瘋,衝上去就是狂風般地一斧劈去,大吼一聲,“劈腦袋!”
張鉉卻看出大漢是在故意激怒程咬金,看似粗魯,卻頗為精明,他倒有幾分興趣了。
大漢卻不接,向後再退兩步,異常敏捷,使程咬金一斧劈空,程咬金卻不停手,緊接著用斧纂狠狠刺去,‘剔鬼牙!’
這一斧來勢凶猛,直刺大漢前胸,大漢讚了一聲,“不錯!”
但他還是不擋,側身一閃,再躲過程咬金的第二斧,程咬金等的就是他一閃,大斧順勢橫掃,“掏耳朵!”
大斧帶著風聲向大漢的左肩劈去,速度極快,若劈中了,大漢的一條胳膊就沒有了,“小子,當心胳膊!”程咬金心中也有點不忍。
大漢哈哈大笑,“多謝了!”
他用單鞭一撥,斧刃便換了方向,一斧劈空,程咬金更加忿怒,迎頭又是一斧,“劈腦袋!”
張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是程咬金的三板斧,他已看出大漢武藝高強,隻是不想掃程咬金的臉,才處處讓著他。
“好了!”
張鉉喊住了他們,程咬金心裡明白,這大漢武藝比自己高強得多,他心中也服氣,不過嘴上卻不認輸,“好吧!老子今天就先饒了你。”
大漢收了鞭,上前向張鉉施一禮,“張公子,俺這武藝還行吧!”
張鉉驚訝,“你認識我?”
大漢發現自己說漏嘴了,頓時滿臉通紅,半晌吱嗚道:“張公子名氣這麼大,全城誰不知道,俺就是佩服張公子的義舉才來投奔。”
張鉉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俺姓尉遲,單名一個恭,字敬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