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隆正帝的應對(1 / 1)

花家的事自然極好解決。??

賈環也根本不用親自出麵刷這個低級副本,派索藍宇出麵,將長安縣令一通斥罵後,花自芳就出來了。

其實如果花自芳之前說出自家妹子是榮國府寶二爺跟前人的話,根本不會有這種事生。

放印子錢的,最忌諱招惹到權貴身上。

那樣非但容易銀子收不回,還極可能連人都受到牽連。

就比如這回。

得知花家與榮國府賈家的關係後,長安縣令真真是亡魂大冒。

若是今日之前,他或許還要想想,賈家如今的狀況,能否耐他何?

可今日祭天,賈環給宮裡解決了那樣大的難題,堪稱擎天保駕之功。

這會兒子和賈家放對,那不是在作死嗎?

案子,自然迎來了轉折。

為了解決人命案子,興錢莊和興賭坊的人,都被長安縣縣令當成了替罪羔羊。

被花自芳殺死之人,身上更是背了不知多少命案,成了采花大盜,死有餘辜。

所以,花自芳就成了除暴安良的英雄。

但即使如此,也沒甚用,長安縣令還是栽了。

其實這個案子隻是件小事,畢竟民如草……

而賈環本身也沒有主持世界正義的心思。

關鍵是,長安縣令和穆聞道牽扯上了關係。

這才是真正要命的。

以宮裡那位的心性,穆聞道作出這等事,誅十族都不解恨。

長安縣令既然是穆聞道的合作夥伴,親密戰友,自然擺脫不了嫌疑。

更何況,還欺負到了賈家頭上……

所以,沒用兩個月,兩人就一起上了黃泉路。

當然,這都是後話……

……

“行了,我不用你當牛做馬報答。

好生服侍我二哥,少在他內宅裡使心思就好。”

賈環對跪在那,對他千恩萬謝的襲人說道。

到了這個地位,賈環不覺得他還有再遮遮掩掩說話的需要。

對隆正帝他都直來直去,也就更不必憐香惜玉照顧一個婢女的自尊心。

更何況,他說的本是事實。

襲人聞言,一張臉登時羞愧,亦或是羞憤的通紅,嘴唇顫抖,不知該說什麼。

她心裡自然明白,賈環說的是金釧的事。

雖然經過上回賈環提點後,金釧在怡紅院的日子好過了些。

但金釧哪裡又是襲人的對手。

就一個男人,“恩澤雨露”就那麼多。

多一個人分,襲人就少一分。在這方麵,賢襲人可不會講什麼溫良謙恭讓。

因此,不動聲色間,金釧就又“失寵”了……

這些事青隼的人知道後報了上來,賈環早先就知道了。

可這畢竟是賈寶玉的房裡事,他再有能為,也沒有管兄長房裡事的道理。

沒的讓人說閒話,連賈母都會懷疑他的動機……

所以,賈環一直都沒理會,這會兒正好是個時機,他就多嘴了兩句。

也正好堵住襲人沒完沒了感謝的嘴,熱情的有些虛假……

再者,晴雯走後,寶玉身邊真沒幾個能處的來的女孩子了,賈環也不想去撩怡紅院的哪個。

賈寶玉帶著襲人離去後,賈環又與董明月說了會兒話。

待跟著韓讓賈蘭去頒政坊的人回來稟報,說了那裡的情況,賈環一笑之後,便與董明月去歇息了。

他也折騰了一天了,一夜無話。

……

大明宮,紫宸上書房。

秦梁剛剛才離去,今夜,隆正帝和顏悅色的與他說了許多話,也施了許多恩惠。

對於即將拆分黃沙軍團,並秦梁不再擔任黃沙軍團軍團長一事,隆正帝深表歉意。

且說明,此乃不得已而為之。

秦梁還能說什麼,自然言道,此乃臣子本分。

一個想拉攏,一個也沒理由拒絕,因此氣氛頗為融洽。

隆正帝大喜之下,還當場表示,打算拿京營貼補與秦梁。

其實這也是算計好的事,如果秦梁手中沒有一支直屬隊伍,那麼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方南天。

根本沒法和手握灞上大營的牛繼宗抗衡。

有京營在手,分量就大大不同了。

雖仍不及灞上大營,卻勝在駐紮於神京城內。

再加上太尉的身份,正好彌補平衡……

看起來,對於這個平衡的建立,讓隆正帝心裡極歡喜。

他與秦梁說笑了很久,談天說地,從神京一直說到西域,似乎絲毫不受今日祭天之事影響。

又由忠怡親王贏祥作陪,君臣三人用了晚膳。

待喝罷禦酒之後,隆正帝還親自將秦梁送出殿外。

隆寵至廝,君臣相得。

不過,待再折返回書房後,上書房內氣氛,陡然轉寒。

做了一天的戲,終於不用再偽裝下去了……

“砰!”

“朕要活剮了那群亂臣賊子!!”

一股壓抑到極致,似再也壓不住,頃刻間就要爆的怒火,化成一道滲人的低吼聲,從隆正帝喉嚨中出。

隆正帝的身軀,都在顫栗著。

恨之極!

“皇上,臣弟有負皇上信重,罪該萬死……”

贏祥跪倒在地,磕頭沉聲請罪。

隆正帝愈暴怒,猛然轉身,指著贏祥嘶聲怒吼道:“你是罪該萬死!

朕將祭天之事,悉數托付於你,可你竟出了這樣大的簍子!

那些畜生,當著天下萬民,和滿朝臣工的麵,要廢了朕這個無道昏君!!

朕還有何顏麵做這個皇帝?

青史之上,又該怎樣書寫朕的昏庸無道?

你說,說!”

隆正帝的聲音,都因為憤怒而變了形。

一雙細眸,此刻竟生生成了雙血眸,滿是嗜血紅色。

“皇上!”

高聲喚了聲,贏祥抬頭看著隆正帝,激動道:“皇上,臣弟死不足惜。

但皇上卻絕非無道昏君啊!

從古至今,有哪個皇帝能如同皇上這般勤政愛民?

又有哪個皇帝能如皇上這般,在天災連綿之年,卻幾乎沒餓死一個百姓,還能開拓萬裡河疆?

皇上,乃聖賢之君!

那些讀書人道貌岸然,他們罵皇上,不是因為讀了聖賢書,知曉仁義聖道。

而是因為江南賑災時,張廷玉設的那個局,將那些堆高糧價國難財的江南士紳們所有的財富,一網打儘。

他們肉疼了,他們想狗急跳牆。

所以,才這般汙蔑皇上!”

“朕知道,他們是混帳。

若非逼急打痛了,再加上被人利用,又怎肯狗急跳牆?

若隻是狗急跳牆,朕根本不畏懼。

不過一群書生,如何能奈何得朕?

可是……

你卻給了他們串聯的機會,鬨到現在一不可收拾的境地。

他們是,民意啊……”

說到最後,隆正帝怒氣未消,但臉上隻剩滿臉的頹然。

依舊有悲憤不平,然而更多的,卻是失望和無力……

他雖高高在上為帝王,可世間的話語權,卻並非在他手裡,而是在世間的讀書人手中。

他們分布於天下,地位清貴,百姓尊重,更深信他們。

而這世間的讀書人,十亭裡,至少八亭都在江南。

江南水災時,那些士紳大族表麵上施粥放糧做善事,可實際上,每次天災之時,都是豪族們大肆兼並擴張之日。

他們手中的田地,十之八.九都是在這種時候,靠兼並災民的土地獲得的。

而他們要做的,隻需囤住糧食不賣,收購市麵上的存糧,然後用三五石甚至更少的糧食,去換地,換奴仆。

對於尋常百姓而言的大災之年,對於士紳豪族們,卻是家興旺之日。

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

這便是名士滿江南的士紳豪族,從老子中得到的治家精神。

然而今年的天災,由於朝廷命南海水師秘密從暹羅、安南等海外之地運回大量糧米,使得朝廷並不缺糧。

江南囤糧豪族們的糧食,非但沒高價賣掉,反而被張廷玉趁機大賺一筆。

張廷玉隻需不斷的放出糧食,高價賣給那些囤糧的豪族們,直到賣到他們吃不下,再放出海量的糧食,一舉衝垮了高價位的糧價。

讓那些惡意收購市麵上糧食囤積起來,準備國難財的江南士紳們,虧出了鼻血。

而這些豪族家中,無人不讀書。

良好的經濟條件,造就了無數名讀書種子。

再加上四通八達的姻親關係,使得江南豪族同氣連枝者甚繁。

他們是真正可以操控士林風向的核心力量。

當他們的利益受損時,他們將會動用最大的力量,將那人塗抹成十惡不赦之輩。

這種事,古往今來,屢見不鮮。

隆正帝甚至都能想到,他在外界的名聲,將會何等的不堪……

“皇上……”

贏祥擔憂自責的喚了聲,道:“臣已經讓趙師道在外大肆宣揚,那些人今日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清君側,掃除皇上身邊的奸佞,才出此下策。”

隆正帝聞言一怔,道:“誰是奸佞?”

贏祥麵容有些古怪,也有些慚愧,道:“賈環不是說那些人是在針對他嗎?”

隆正帝臉色忽然變得古怪起來,來回走了幾趟後,眼睛越來越亮,道:“十三弟好想法!朕以為,可以將此事明天下……十三弟起來吧,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你。”

贏祥麵色感激,又行一禮後,站了起身,道:“皇上,僅如此,怕還未必能奏效。還得另想法子,尤其是如何處置孔孟二家家主,及桐城四老。還有今日那些太學、國子監書生們……”

對於這些人,贏祥都沒什麼好法子。

殺自然殺不得,否則隆正帝暴虐之名必然坐實,而且還顯得做賊心虛……

可若放過……

那才是真正的毒源。

一旦放他們各回各家,他們必然會將對隆正帝,甚至是對朝廷的恨意散播到各處,遲早成為大患。

然而就這樣關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那麼多人,不明不白……

隆正帝捏了捏眉心,左思右想也拿不定主意。他長歎息一聲,道:“朕這個皇帝啊……”

正艱難感慨著,忽地,他不知想起了什麼,微微側頭,道:“蘇培盛,去查查賈環那小子在做什麼。

他同牛繼宗、溫嚴正的私會,還沒完嗎?

哼!他倒是比朕還忙!”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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