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章 金山(1 / 1)

“砰砰砰砰砰……”

“piu……噗!”

一連串的虛影交手後,一道人影以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摔落在地,一臉晦氣……

“咯咯咯!”

校場旁,一道嬌俏的身影笑的歡實。

賈環乾脆不起了,生無可戀的躺在地上。

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突破武宗後,就急忙忙的來和董明月過招。

自打看著那副寒山折梅圖後,他忽然陷入了一陣玄而又玄的感覺,難以言喻。

總之,從恍惚中醒來後,賈環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

可到底哪裡不一樣,他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再者……家有強妻,讓他不得開心顏,在床上起了爭執,他都恁不過……

如今總算到了一個境界了,賈環就想翻身農奴把歌唱,誰知道,還是被虐!

再聽到一旁看熱鬨的薛寶琴笑他被老婆毆打,就更鬱悶了。

董明月搖頭看著賈環,道:“環郎,你……完全沒有領悟到武宗的奧妙,打鬥水平,甚至連七品都勉強,你是如何突破的?”

賈環甕聲道:“可能,是因為人長的比較帥吧……”

“噗!”

一旁的薛寶琴大概沒見過賈環的真麵目,又忍不住笑出來。

賈環瞟了她一眼,眨了眨眼,薛寶琴登時不笑了,她畢竟不是真的江湖兒女……

賈環問董明月:“明月,你說我這武宗,到底有什麼用?”

其實賈環已經並不是太在意自身武道的高深了,到了他這個地步,個人的悍勇,對大局其實沒有多大的影響。

再彪悍的武人,哪怕是半步天象,以五千強軍結陣圍之,以強弩攢射,也能殺死。

當然,首先要圍得住……

但不管如何,能左右天下大勢的,唯有權勢。

隻是,賈環依舊好奇,這個莫名的突破,能帶給他什麼好處。

董明月想了想,道:“首先,應該可以活的好久……”

說到這,董明月自己明媚的眼睛先亮了起來。

她雖不知道有一句話,叫“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但是,她和賈環兩個武宗,若不中途隕落,兩人至少還能攜手共度百年光陰。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美好的未來嗎?

賈環明顯也想到了這點,看向董明月的眼神,溫柔的讓她寧願沉溺不醒……

不過,餘光看到薛寶琴有些失落的麵色,董明月還是回過了神,不再與賈環深情對望,以免讓薛寶琴自覺是個多餘的外人。

她道:“其次,你的力量會很大,非常大。

剛才交手時我就發現,你現在甚至控製不住你暴漲的力量。

這種事情,過了七品的大高手基本都不會發生,他們對勁的領悟極深。

而你……”

一臉的同情加歧視,如同再看智障……

其實根源還是小嫉妒。

無他,賈環每一次武道的進階都不走尋常路,甚至說,都不是他自己悟出來的,全是靠外物催成。

這種練武方式,本是武道大忌。

因為靠外物,尤其是靠藥物來刺激身體練武,會留下極大的隱患。

最大的隱患,就是前期練的快,但由於根基不穩,對內勁的領悟不深,越到後麵越慢,突破越艱難。

凡是有些發展武道的人,通常都很少用外物來習武。

然而賈環,卻幾乎每一步都是靠靈藥來進步的。

偏偏,彆人越到後麵越艱難,他反而越快。

簡直莫名其妙。

想想她自己,為了積累武道經驗,尋求突破,甚至離開賈環,在外流浪了許久。

吃了不知多少苦,煎熬磨礪武道之心,才有幸一朝突破。

就這,當初還頗有些根基不穩,是武宗中的墊底人物。

直到董千海從黑冰台大牢裡重新出世,幾經指點後,董明月的境界才算穩固。

相比起來,賈環雖然武道威力比她當日差十八截兒,可人家的境界卻穩如泰山,氣息穩定。

穩定的,連他自己都感覺不到……

在發現這一點後,董千海果斷消失。

眼不見心不惡心……

他雖為半步天象,卻也鬨不明白,賈環到底是怎麼回事。

倒是董明月有些納罕:“環郎,你的身體好奇怪,好似……好似和你不是一體的。他是他,你是你……”

賈環:“……”

……

神京城,公侯街,榮國府。

榮慶堂內,高座滿堂。

婚嫁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

所謂“納采”,就是媒人說媒,既媒妁之言。

通常所講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便是從此而來,此為禮。

“問名”就簡單了,問雙方的生辰八字,看合與不合。

至於“納吉”,亦叫文定或者小定,也就是所謂的訂親。

雙方家長會麵,更多的,是商議聘禮以及嫁妝之事。

今日,荊王府的人,請了宗室王爺攜家眷前來,作為冰人,與賈家商議納吉之事。

值得一提的是,身為賈探春的嫡母,是王夫人出麵參與了納吉之事。

她如今似乎好了許多,雖然依舊不苟言笑,麵色也總是淡淡,但身上卻沒了那股戾氣和死氣。

好似又回到了當年,那副菩薩般的神色。

王夫人的轉變,讓賈母和賈家姊妹們都歡喜非常。

相比於那個充滿了不甘怨憤的太太,她們更喜歡曾經和現在這個。

有趣的是,賈惜春的兩個雙棒兒師傅,因為會唱梵音佛曲,所以被借調到王夫人身邊。

這件事賈母大力支持,她認為,是佛法讓王夫人想通了……

荊王府在都中宗室內的人際關係並不太好,因為當初荊王世子贏皓的緣故,坑的宗室諸王至今還沒回過勁兒來。

因為,誰都不會以為鐵網山之變會那樣輕輕鬆鬆的過去。

彆的不說,武承郡王贏時之死,總不可能這般輕易過去。

那可是那位的長子!

宮裡那位主的心眼兒,在他們看來,比針鼻兒都大不了一分。

若是他們能選擇,他們寧願讓如今被圈禁在宗人府裡的被廢世子全部死光,能把這件事揭過就行。

兒子他們有的是,可王府卻隻有一個。

可是……

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偏偏,隆正帝總是隱忍不發,誰都不知道他何時才會發作。

據可靠消息猜測,隆正帝是在等著西域大捷,拓土萬裡的消息傳來後,威望暴漲,再處理他們這些渣渣……

所以,宗室如今的日子極為難過。

恐懼,不安!

這個時候,荊王這個“始作俑者”的邀請,不知讓多少人恨不得嚼碎他的骨頭。

他們一個個都在待死中,荊王府居然還想著給世子說親!

不知多少王府在盤算,等他們熬過這一劫,一定讓荊王府那群南蠻子知道厲害!

可是,當知道女方是賈家時,這些龍子龍孫們,卻顧不得天家的矜持了,一個個臉色轉的奇快!

這是在種善因啊!

尤其是在得知,荊王府說的親事是賈環的胞姊時,好些家裡有適齡兒孫的,都差點沒悔青腸子!

姥姥!

怎麼就忘了這一茬!

真要和賈環結了親,以他如今的聲勢和簡在帝心的聖眷,怎麼也能保下王府的富貴。

了不起,夾著尾巴當上二三十年的縮頭烏龜,等到隆正朝過去後,總有翻身的機會。

再怎樣,也比現在好吧。

也有心思的,想再打探賈家還有幾個未出閣的姑娘。

打探完後,既有希望又失望。

希望的是賈家果然還有未出閣的姑娘,失望的是,賈家姑娘太少了……

賈探春不用去想了,還有一個賈迎春和賈惜春。

賈迎春更不用去想了,她和忠怡親王府的恩怨之前傳的沸沸揚揚,根本理不清,沒有哪個王府腦子裡有坑,敢去招惹忠怡親王的。

那可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秦開國百年,還沒出現過一位權勢如此之盛的親王。

所以,賈迎春的主意萬萬打不得。

雖然都知道賈環對忠怡親王深惡痛絕,防狼一般的防範著。

可他們不覺得賈環能耗得過……

總之,不怕萬一,隻怕一萬!

至於賈惜春……

這位名義上賈環的親妹,雖然隻有十歲的年紀,若是能提前定下來……

定能解除王府的危機!

誰不知道賈環對家裡姊妹好的令人發指。

如果能娶一個賈家女入門……

差不多是想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諸王府們為了做荊王府的冰人,差點沒打起來。

平日裡對荊王贏宜冷嘲熱諷的宗室諸王,這兩日總是和他“偶遇”,大談當年荊王太叔祖的豐功偉績……

可是,冰人至多就兩個,多了不像話,也不合禮啊!

真要弄一堆親王郡王去賈家,那不是說親去,那是以勢壓人去了。

所以,隻能有兩人,其中一個人選還早就說好了孝康親王。

這些日子,若非孝康親王對荊王府照顧一二,贏宜的日子怕是更難熬。

孝康親王如今執掌宗人府,算是宗室內為數不多的入隆正帝眼的。

有他照看,贏宜才勉強熬了過來。

如此算來,隻餘下一個名額。

狼多肉少,如何能分?

一群王府各種明爭暗鬥,鬥到最後,還是孝簡親王府,仗著資曆老,老一輩的孝簡親王老太妃出麵,拿下了這個名額……

孝康親王攜帶親王妃,孝簡親王攜帶親王妃,兩大王府為荊王府上門提親。

這個規格,怕是從今往後都不會多。

通過這件事,贏宜愈發堅信,這一步走對了。

賈家,炙手可熱啊!

……

冰人上門,內眷自然要去內宅談話,自有賈母照應。

可前廳的爺們兒……

賈環不在家,能主事的就隻有賈政和賈璉。

隻是……

對付一般的書生文官,他們二人還能應對一二。

無非是吃吃喝喝,吟詩作對。

可對上伯以上的武勳時,他們就有些吃力了。

當初招待牛繼宗等人,賈政差點尷尬癌都犯了……

如今對上兩大親王,兩人更是坐都坐不穩。

可是前院男丁裡,也隻有這兩個能說得上話。

實在沒法子,賈母也覺得不是辦法,就派人去明珠公主府,請了贏杏兒過來作陪……

若是招待彆的外客,自然沒有讓孫媳婦陪客的。

可這兩個外客不同,他們和杏兒是近親,正兒八經的堂叔堂伯,卻是不妨事。

“杏兒,你這是從哪兒論呢?”

榮禧堂上,厚道人孝康親王贏誠笑嗬嗬的打趣著死活不肯坐上座,隻肯坐在賈政下座的贏杏兒。

贏杏兒雖相貌並不出眾,但隻一雙明亮的眼睛,就足以讓任何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絲毫不怯場,嗬嗬笑的燦爛,應道:“伯王,您說侄女兒該從哪兒論?”

孝康親王聞言,笑的愈發暢快,又歎息了聲,對賈政道:“存周啊,太上皇在時,最愛的孫輩就是杏兒。孤王也最喜歡這個侄女兒,孤王是真希望她能過的好啊……”

賈政聞言,一張臉上尷尬滿滿,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贏杏兒本該是明媒正娶進賈家門兒的,這般大氣懂禮,還有孝道,當得起寧國大婦。

可偏偏他那個混帳孽子,搞出不知多少上不得台麵的名堂,還差點害得兩人喪命……

如今,卻隻能委屈人家以公主之尊,住在對麵,至今都沒名沒份,這如何對得起人家?

賈政書生性子,自覺有負於人,慚愧難當。

贏杏兒卻在一旁笑道:“老爺,我過的很好呢。”

這一聲“老爺”,差點沒把賈政的眼淚給叫下來。

多好的丫頭啊,金枝玉葉,何等尊貴。

受了那些委屈,竟還甘願稱他一聲老爺……

按照禮法,官家門第裡的子女稱呼父母都隻能稱老爺和太太。

贏杏兒這聲老爺,和喊爹差不多。

賈政真真感動莫名,無以回報,便起誓一般,麵色鄭重非常,沉聲道:“公主且放心,日後那個孽障若是敢欺負你一分,你隻管來尋我,我替你出頭。除非他敢弑父,否則,我斷不會讓他欺負了你去!”

贏杏兒心裡哭笑不得,沒好氣的白了孝康親王一眼後,卻還是起身屈膝福禮道:“那杏兒就謝謝老爺撐腰啦!老爺日後隻管喚我杏兒就是,在家裡喊公主,太外道。”

賈政眼睛又濕潤了……

孝康親王贏誠看著這一幕,嗬嗬笑個不停。

倒是孝簡親王贏鈥,一進賈家門兒後,就不住的打量賈家的陳設。

榮禧堂堂屋上懸赤金九龍青地大匾,上書榮禧堂三字,乃先皇禦筆。

堂內,大紫檀雕螭案上,設著三尺來高青綠古銅鼎,懸著待漏隨朝墨龍大畫,一邊是金彝,一邊是玻璃。

地下兩溜十六張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對聯,乃烏木聯牌,鑲著鏨銀的字跡:“座上珠璣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

軒昂壯麗。

再想想入門後看到的奇花異石,樓宇亭軒,賈家果然豪富啊!

想必,嫁妝不會短了去……

不過,前麵的談話,也隻是尋常談話罷了。

真正談婚事的,還是在後麵。

由內宅來定。

女人們的客套要比前麵還熱情,尤其是在贏杏兒剛來時進來給賈母請安時。

孝康親王妃笑的和煦慈愛,拉著贏杏兒的手對賈母連連稱道,這是親上加親。

孝簡親王妃的架子雖然高,可她比孝簡親王更明白自家王府的情況。

戶部追繳虧空時,忠怡親王親自給孝簡親王府打了招呼,不要有任何僥幸的念頭,更不要去做皇上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孝簡親王自然不願做雞,隻得掏空了王府去還虧空。

這麼些年的揮霍生活,勉強將戶部的虧空還儘後,哪裡還有剩餘?

王府上下都快要喝西北風了。

因此,孝簡親王將娶賈家女的主意一說,這位親王妃頓時期望的不得了。

都中權貴,誰家不知賈家的豪富?

若真能娶得賈家女,隻媳婦嫁妝的出息,都能維持王府的生存了。

更何況,聽說還能免去世子的責罰……

雖說被圈禁在宗人府的世子不是她的親子,她也沒己出子女。

但被圈的世子待她恭敬孝順,其生母早亡,總比現在那幾個生母尚在世的強……

懷抱著種種美好的願望,孝簡親王妃也笑的極燦爛,待贏杏兒去後,與賈母說了不少好話。

賈家四女,大姑娘已經成了貴妃,二姑娘,嗬嗬……

三姑娘即將成為親王世子妃,日後四姑娘,也嫁宗室,豈不是一番美談?

這番論調,賈母隻是笑嗬嗬的點頭,卻沒接話。

孝簡親王妃也是精明人,沒有直接說破,因為她知道,萬一說不攏,這事就黃了,得從長計議。

便又說起了聘禮和嫁妝的事。

古人重男輕女思想極為嚴重,不僅是因為男丁可以傳宗接代,而且還能從媳婦娘家賺嫁妝……

女方為了不使女兒在婆家受苦受欺負,或是為了顏麵,破家攢嫁妝的不在少數。

不過雙方若都是門當戶對的體麵人家,也有定例。

嫁妝通常是聘禮的兩倍。

當然,男方出的彩禮,十有八.九會再被一起送往男丁家裡……

但也因此,女方家裡時常希望對方能少出點聘禮,否則女方家裡負擔太重,賠的太多……

今日,就是商議這個問題的……

孝康親王妃笑咪咪將一份彩禮單子送給賈母,賈母接過看了一遍後,有些愣神,道:“王妃,這個禮單,太單薄了些吧?”

孝康親王妃笑道:“太夫人莫要多怪,荊王再三叮囑,非是王府貧瘠,或是小瞧府上。荊王一脈世襲罔替,三代帝王都多有封賞,論豪富,宗室諸王裡,荊王府怕是頭一份。

隻是,世俗多以嫁妝為彩禮兩倍。

府上自然也不會差這點,但荊王卻說,不好受你家恩惠太重。

王府隻圖府上的姑娘禮數好,大氣,未來會是個好王妃。

卻不是貪圖賈家的豪富。”

賈母聞言,這才明白,笑道:“王爺果然厚道……我也知王府天家貴胄,富貴非凡,不是我們這樣人家能比的。

不過,這事老身說的也不算。

我有個霸道的孫子,三丫頭有個霸道的弟弟,早早就給她預備好了嫁妝。

多了也沒有,就是他搗鼓出來的玻璃生意,皇家內務府占九分,他占一分。

這一分,就是我們家三丫頭的嫁妝。”

“嘶!”

孝康親王妃聞言,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麵色動容。

孝簡親王妃則一雙眼睛冒光……

天爺啊!

那可是一座花不完吃不儘的金山啊!

若是……

若是……

一時間,孝簡親王妃的呼吸都急促了……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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