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章 榮國虎符!(1 / 1)

聽到賈環一個“可”字,除卻李萬機如釋重負外,其他人麵色都微微一變。

這一個“可”字,意味著什麼他們再清楚不過。

看著賈環麵無表情的臉色和緊緊抿起的嘴,其他人都能感覺到他意誌的堅定。

無論如何,李萬機,必須要付出代價。

李萬機自己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那就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不管他有什麼樣的苦衷和原因,作為賈環曾經最信任的奴才,他與外人勾結,打著賈環的名義在外麵欺騙,害死了賈家最鐵杆的力量,如果這等罪責都不嚴懲的話,日後,再有人照貓畫虎的來一遭,賈環到那時,又該如何自處?

這並非是杞人憂天。

武威侯秦梁被設計,險些戰歿一事,過去了才不到一年……

所以,不是賈環心狠薄情,他如今這個位子,不能再有半點大意。

李萬機誠心誠意的給賈環磕了個頭後,猶豫了下,道:“還請三爺再給奴才兩日時間,家裡有許多賬務,還要交接。

奴才建議……就讓芸二爺接替奴才的位置,讓王世清接替付鼐和納蘭森若。

芸二爺一直在開拓外麵的大買賣,家裡的生意,尤其是南邊,他都熟悉。

王世清則熟悉西北的商路……”

“可。”

賈環又淡淡的道了聲。

李萬機聞言,點點頭,腥黃的虎目中,熱淚緩緩流下,深深的看了賈環一眼,這個將他,和他的師兄弟們從萬丈深淵裡拉起來,讓他們重新做人,重新挺直胸膛活下去的主子。

“砰。”

“砰。”

“砰。”

李萬機擺正身子後,規規矩矩的給賈環最後磕了三個頭。

自此訣彆。

“等等!”

就在這時,董千海開口,沉聲道。

賈環聞言,眉頭微蹙,眼神有些不解的看向董千海。

尊重你,孝敬你,和允許你插手賈家事,是兩個概念,你不要自誤。

董千海曾經執掌白蓮教,手下人馬成千上萬,算上信眾能有百萬之數,如何看不懂賈環這小癟三的眼神是何意。

他見之差點生生氣笑。

剛才說的天花亂墜,又是敬又是孝的,董千海差點都相信了……

可一觸碰到實際,這小子就成屬狗臉的了,說翻臉就翻臉。

董千海覷眼看著賈環道:“你當我願意管你的這些破事?我是為我乖囡著想。

免得日後你想起揮淚斬馬謖,後悔之時,我乖囡跟著為難。”

賈環微微一歎,道:“嶽父,這裡麵的事,不是江湖事,您不懂……”

一副你是鄉下人,這種高層政治你不懂的既視感……

“放屁!”

若是旁人小瞧了他,董千海根本不會理會。

到了他這個境界,俗世物議和放屁沒什麼區彆。

可賈環不同,賈環是他女婿,搶走了他最疼愛的女兒。

這是他如今唯一牽掛在乎的人。

所以,他不能在董明月麵前,讓這個王八羔子給這般小瞧了去……

“老子不懂?老子周旋於萬千人手的教務時,你小子還光著屁股看丫鬟洗澡呢!”

嶽父嘛,總是會儘力在女兒麵前說些女婿的壞話,好告訴她,爹爹才是這個世上最可靠,最能保護她的人,千萬彆瞎了眼被壞種坑了去。

可惜,這點對董明月沒什麼作用。

她幾乎是看著賈環長大的……

更何況,以賈環這樣的身份,直接脫光了和丫鬟一起共浴都正常……

餘光瞥見董明月一點反應都沒有,董千海又氣了三分,看向賈環的眼神也愈發不善,沉聲道:“你所在意者,無非是你賈家那兩員大將之死。

可你要明白一點,他們願意慷慨赴死,不是因為李家漢子代表你出麵,也不是因為你。

你算老幾,對他們又有何恩德,也值得他們如此做?

他們之所以願拚死一擊,是因為他們是你祖宗的舊部,所以才願意為他報仇!

這個李萬機,頂多不過是去幫忙確認了下賈家的意思,但這並不是最主要的。

你以為他們是因為你而死?

你自己想想,你若不是榮國公的孫子,那兩員大將,會在乎你是誰?

馬不知臉長……

還說我不懂,小子,你不要自視太高!”

賈環聞言,眉頭緊皺。

董千海又繼續道:“賈小子,敢於擔當是好的,但也不要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你擔不起那麼多。

你以為,沒有這個李萬機,那些人就不會鼓動你祖父的舊部為亂了嗎?

那當初西北那個侯爺手下的斥候是怎麼回事?

沒有這個李萬機,他們就不能找彆人麼?

那些人將這一套說辭,不管說給你手下的哪個,你以為他們哪個會不同意?

你是你祖宗的親孫子,他被人害了,你不替他報仇?

你若不替他報仇,還認賊做父,那些人就會先除去你!

榮國親孫,可不止你一個!

還有,你重情重義,不願讓親近之人送死,難道彆人就都是沒心肝的畜生,眼睜睜的見你一個人去死?

當初你為了救西北的那個侯爺,就敢一個人跑到準葛爾龍城去撒野。

雖然僥幸成功了,可在我看來,此舉跟瘋子沒什麼兩樣,何其愚蠢!

你在彆人眼裡,就是這麼一個樣子。

他們當初若是要告訴了你,你爺爺被那勞什子太上皇所害,萬一你再一個人跑去皇宮裡,想去砍那太上皇的腦袋,豈不是作死?

終究是你太過魯莽,才讓他們放心不下。

再者,賈家小子,你是不是有些太過婦人之仁了?

那些人在做什麼?

他們是在謀反!

你見過不死人的謀反嗎?

那兩個將軍,不過求仁得仁,用得著你惋惜同情嗎?

這件事,遠沒你想的那麼為難。

你不要鑽死胡同裡去了,自己為難自己。”

賈環聞言,有些側目的看了眼自己的老丈人。

這個山炮,還可以啊……

“看什麼?老子走過的路,比你過的橋還多!

當初身在江湖,掌管偌大一個幫派,都是將腦袋彆在褲腰上的人,敢造反的,哪個怕死?

連死都不怕,他們又怎會甘於人下?

老子哪年不經曆幾遭這種事?”

董千海不屑道。

賈環有些佩服的請教道:“嶽父,那您是怎麼做的?”

董千海聞言,嘿了聲,眼神看向李萬機,歎道:“最初,遇到他這樣的,我也是一怒之下就斬了。

可殺了之後,心裡卻後悔不迭,為何會一怒之下,自毀臂助。

可不罰之,又恐再有後來人。

所以,後麵再有這樣的,就直接打發到下麵去蹲點,多和刁民打交道,讓他們長長腦子……

賈小子,人才難得,忠肝義膽之輩,就更加難得。

你如今空有貴爵,還沒幾個手下。

等你有了手下,身居高位,就會明白,人心是多險惡的東西。

而對你一片赤誠的人,又有多稀少。

今日你斬了李家漢子容易,可日後再想遇到這樣的,哼,卻是不容易了。

言儘於此,你自己決定吧。”

賈環聞言,有些猶豫了起來……

“環郎,算了吧,安排到南邊去做事吧。

你若殺了他,你房裡那位白丫頭,不定跟你怎麼鬨呢……”

後麵,董明月輕聲道。

可此言一出,董千海卻有些後悔了。

裡麵還有這種事?

他豈非是在資敵……

賈環捏了捏眉心,道:“此事,等回來再議吧……

明月,讓人速速招回賈芸、賈荇和王世清。

家裡的攤子,絕不停滯。

銀行的籌備,羊毛和牛骨,皆是重中之重。”

此言一出,李萬機、付鼐和納蘭森若三人皆麵色一黯,剛剛生起的希望,又破滅了。

顯然,這座寧國府,已容不下他們三人了……

“嗯,好知道了。”

董明月應了聲後,又看向董千海,抿嘴一笑,有些燦爛。

董千海見之,臉色頓時一沉,嘴差點沒氣歪。

什麼意思?

還好,賈環解圍道:“明月,讓嶽父留在家裡照顧你吧,我帶著遠叔去就成。”

“不好!”

董明月連連搖頭,道:“我爹不去,隻遠叔一人,保不住你的周全。”

賈環不知死活道:“之前嶽父也在你跟前,你不一樣受傷了麼……”

董千海怒道:“小子,少跟老子耍心眼!

明月受傷,那是她自己逞能!

我已經將她帶離了箭陣,偏她為了替你救人,趁我想要去殺那起子偷襲的混賬時,又闖了回去,這才中了一箭。

幸好隻是木箭,否則,你的腦袋早就搬家了!!”

想起這件事,董千海怒火又湧上頭來。

賈環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嶽父,暗算你們的箭陣,都是木箭,還是……”

“哼!”

董千海懶得搭理他,還好有董明月在,她道:“環郎,隻有射向吳常的箭是鐵簇。”

賈環又點點頭,道:“我知道……”

話沒說完,就見外麵走進一人,正是董明月的心腹,白鵠。

白鳳為鵠。

她躬身道:“小姐,三爺,西府的鴛鴦來了,一定要見三爺。”

賈環聞言一怔,問道:“她有說什麼事麼?”

白鵠搖頭道:“她隻說極重要。”

賈環想了想,道:“那讓她進來吧。”

“喏。”

白鵠出門而去,未幾,她領著一身淺藍色裙裳的鴛鴦進來。

鴛鴦進來後,看著堂上的場麵,唬了一跳。

尤其是東府這邊的三大管家,竟齊齊滿臉血,公認對賈環最忠心的李萬機甚至眼看都沒幾口氣了。

鴛鴦的臉色都有些發白,再想起賈母交代的話,她就更緊張了。

“鴛鴦姐姐,不要怕,一點家務事……你怎麼來了?”

賈環安撫了一句後,直接問道。

鴛鴦聞言,忙不再看李萬機等人,她對賈環道:“是老太太放心不下你,打發我來給你送個東西,再傳句話。”

“什麼東西?”

賈環問道。

鴛鴦從袖兜裡取出一塊小布包,一層層打開後,卻見是一塊銀製的對牌。

本沒多少出奇之處,但與尋常對牌不同的是,它為虎型……

鴛鴦將對牌遞給賈環,道:“老太太讓我把這個給你。”

賈環麵色微變,接過對牌後,見虎身上,還刻有一個字:

賈!

感覺陰麵也有些不平,翻過來再一看,也有一個字:

榮!

這是一塊,類似於禦命金牌的對牌。

不過,型類虎符,所以,隻能用在軍中。

但虎符,顯然是不能私造的。

用私造的虎符調兵,是無可爭論的謀反。

所以,這隻是對牌,定然不是用來調遣軍隊的虎符。

那麼,它是用來調遣什麼的呢?

鴛鴦見賈環的臉色一陣變幻,又道:“老太太還說,如果那些人,連這塊牌子都不認,那麼三爺你也不必再心軟……”

賈環聞言,頓時知道這塊虎符一樣的對牌,是乾什麼的了。

這是先榮國調動家將的對牌!!

禦命金牌一出,如朕親臨。

那麼這塊虎符對牌一出,自然就如同賈代善親臨。

如果那些人,連這塊對牌都不認,隻能說明,他們已經連賈家都不認了……

賈環輕呼了口氣,點點頭,道:“替我謝謝老祖宗,待我回來後,去跟她請安。”

鴛鴦聞言,點點頭,就要離去,又頓住了腳,看了賈環一眼,輕聲道:“三爺,你要小心呢。”

賈環笑著應了,道:“我會的。”

鴛鴦這才轉身離去。

待鴛鴦離去後,賈環端詳了一下手中的虎符對牌,將它收進懷裡放好。

心裡有些譜了……

大善!

再一抬頭,覺得有些不對勁,感覺身邊有些冷。

轉頭看去,就見董千海臉色陰沉的看著他……

賈環見之一怔,再一想,就明白了。

這老江湖匪類定是在為他女兒打抱不平。

可能覺得賈環的女人有點多……

賈環才不慣他這個毛病,有了這個金牌在手,那群瘋子若是還敢動他,賈環就真伏了他們,那就代表事情完全失控了,隻有全力絞殺一途。

所以,董千海今天的作用就遠沒那麼重要了。

無視這老漢,賈環對董明月溫柔道:“幫我看好家,等我回來。”

董明月“嗯”了聲後,賈環又對董千海拱拱手,轉身大步出門離去。

沒走兩步,就聽到後麵的催促聲:“爹啊,你快跟上……帶上付鼐!”

賈環真心喜歡這個顧家的老婆,也打定主意,以後自己女兒要是這般,直接打斷那男的狗腿!!

……

榮國府,東路院正堂。

賈璉從榮慶堂回來後,臉色就沉的跟什麼似的。

畢竟是爺,又被人坑的那麼慘,王熙鳳雖然也難受,可還是強撐著笑臉,勸道:“鏈兒,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也彆惱了,環兄弟不是沒怪你麼?

你老這麼憋著火,讓老太太再看到了,心裡難保有意見。

就是雲丫頭看到了,也不自在,畢竟……”

“她們有意見,她們不自在?

我還有意見,我還不自在呢!”

不提史家人還好,一提史家人,賈璉就恨的咬牙。

這幾天他都快被嚇成孫子了!

越想越窩火,他不嫌棄史家破落戶,好心去吃他們的東道,給足了他們臉麵。

如今都中,想請他鏈二爺吃酒席的,從初一排到十五都排不完。

史家之前緊抱著忠順王府的大腿,給人當走狗,如今忠順王垮台,他們家臭的比****都不如。

若不是還是賈家的姻親,史家老姑奶奶是賈家的老太君,小姑奶奶又是寧國侯賈環的未婚妻。

史家早被人欺到門上去了。

可他到底心軟,念著畢竟是親戚,才去他家吃酒。

卻不想,一番好意全喂了狗!

被他們要挾的狼狽不堪不說,還丟了十五萬銀子。

後來,更是差點被那個暴君拖出去給砍了……

賈璉到現在還認為,隆正帝當時的確是要把他拖出去砍了。

隆正帝的臉色,不像是開玩笑的人。

因此,回來後,賈璉先換了身裡褲……

這倒也罷了,尿褲子就尿褲子,彆人又不知道。

可是,好端端的一等神威將軍爵,就這樣生生被降成了三等威烈將軍。

憑白矮了一截,這讓他上哪兒說理去?

這可是爵位啊!!

彆看那些窮酸書生,考個進士考個狀元就覺得了不得了。

可他們就算熬上三四十年,熬成個閣老,又能如何?

能混個世爵不能?

沒有爵位,等他們致仕後,頃刻間就是人走茶涼,等死了後,家族就更衰敗了。

但有個世爵就不同了。

身為貴門,沒有聖旨,或是宗人府的命令,連大理寺等奈何不得他。

輕輕鬆鬆可保幾代的富貴!

如今,卻因為史家那兩個畜生,生生少了兩代傳承,這讓賈璉如何能不恨?

越想越氣,賈璉將半碗涼茶,一把丟在幾案上,沒丟準,磕在幾邊,又摔落在地,“啪”的一聲脆響。

王熙鳳沒嚇住,賈璉自己卻唬了一跳……

在一旁侍奉的平兒見了一地的水漬,歎息一聲,出去尋了掃帚和簸箕回來,打掃了起來。

“去去去……小娼.婦,這會兒子掃什麼掃,有什麼好掃的?

掃的再乾淨,遲早也被那老……”

“鏈兒!”

沒等賈璉不耐煩的罵出口,就被麵色一變的王熙鳳喝住了口。

賈璉見狀,雖住了口,可臉色愈發難看。

他站起身,冷笑一聲,道:“你也啐我,好的很!

你們史家、王家、薛家,一家比一家有能為!

有這份能為,就彆來我們賈家啊!

嘿!

彆怪我沒提醒你,我三弟的耐性已經到頭了。

你們這些家子再有一個惹出亂子來,不用彆人動手,他就要下辣手清理了。

到時候,你彆指望我會說話。

一群喂不熟的東西。

你那個兄弟王仁,從京營出來沒幾天,就舊態複發。

如今更了得,表麵上打著我的名頭,可嘴裡說的都是三弟。

好不風光!

哼!鳳哥兒,我倒想看看,你王家到時候要不要也來禍害我賈家一回!

一群該死的禍害!”

說罷,不理會麵色煞白的王熙鳳,一摔門簾子就走了。

平兒見王熙鳳站都站不住,忙上前扶住,卻被王熙鳳一把抓住,道:“平兒,你立刻去蘅蕪苑那裡,讓寶丫頭給舅舅送信,立刻找到王仁,拘起來,直接送回南邊去。

讓寶丫頭告訴他,去了南邊,再敢打環哥兒的名頭說事,就直接送到九邊去和羅刹鬼打仗!

死活隨命!!”

“奶奶……”

平兒喚了聲,想勸王熙鳳彆急。

卻又被王熙鳳打了一巴掌,喝道:“好蠢的東西,囉嗦什麼,還不快去!!”

平兒胳膊被抽的生疼,顧不得委屈,就趕緊去了園子……

待平兒走後,王熙鳳落寞的坐在了椅子上,看著偌大的一間正堂,空蕩蕩的,心裡難受的緊,又擔心他的胞兄,祈禱他,千萬不要做出渾事……

……

大觀園,蘅蕪苑。

薛寶釵薛寶琴姊妹們笑著起身迎了平兒坐下後,薛寶釵笑道:“你怎麼有空進來逛逛了?平日裡鳳丫頭整日裡壓著你不讓你出來,真真可恨。

今天倒舍得放你出來?”

薛寶琴身著一身淺紅色的裙裳,在一旁站著輕笑著。

平兒勉強一笑,卻還是要維護王熙鳳,解釋道:“我們奶奶胎位不是很正,雖然有你們家那位神醫姨奶奶看護著,可也得打起十萬個小心,我哪裡好輕易出來?萬一她有個不舒服,我就是死也難抵罪……”

說著,眼淚都落下來了。

被那兩口子一番辱罵抽打,她心裡怎會沒有難過……

薛寶釵和薛寶琴對視了眼,皆心思靈透,知道平兒定是又在東路院那對鬥雞一樣的夫妻倆跟前受了夾心氣。

看著溫婉可人的平兒這般委屈,薛寶釵輕歎一聲,勸道:“哪裡就到這個地步?好端端的,說什麼死不死的……

鳳哥兒雖然性子急了些,壓著你不放你出來,可也是因為她隻信你一個,尋日裡待你,不是和親姊妹一樣?

這會兒子她害喜,你就多擔待她一點吧……

你放心,等她生了後,我給你做主,讓她給你賠不是。”

平兒聞言,心裡寬泛了些也舒坦了些,見薛寶釵說的這般有底氣,就忍不住笑出聲,輕笑道:“到底是不同了呢!”

薛寶釵哪裡聽不出她的意思,如雪一般白皙的肌膚浮起一抹雲霞,在素荷色裙裳的映襯下,顯得愈發嬌美,佯惱道:“好一個不識好歹的丫頭,我分明向著你,你還打趣我!”

平兒聞言,笑著搖搖頭。

說起來,她的身份,未必就比薛寶釵低多少。

一個通房丫頭,一個妾,又有什麼不同?

可是,薛寶釵就有足夠的底氣,說要為她做主,還讓王熙鳳賠不是。

平兒知道,薛寶釵真的能做到這一步。

因為,她是那位主兒的女人。

相比起來,她卻活的……

唉……

心中微微一歎,而後,平兒就將王熙鳳的話說了一遍,又將賈璉的話也撿著一些說了一遍。

薛寶釵聞言,麵色一變。

事涉外麵,又可能乾係到賈環,她根本不敢耽擱。

當下讓寶琴捧過筆墨,在書案上速速寫了一封信後,交給了鶯兒,讓她帶兩個婆子親自去一趟王家,一定當麵交給王子騰。

待王子騰發作了王仁,送他上船後,再回來。

不許王仁,今日在都中過夜!

鶯兒接過信後,立即就走了……

這幅緊張的做派,倒讓平兒又提起心來,俏臉有些發白。

萬一王仁真的做了什麼歹事,那……

天爺啊,平兒都不知道王熙鳳會怎樣……

薛寶釵見她被唬住了,輕輕一笑,道:“彆擔心,你主子不過是關心則亂。

王家和我們薛家,如今在都中哪裡還有什麼可利用之處……

唯一可利用之處,就是賈家的姻親。

可那王仁是鳳丫頭的兄弟,和三爺又沒什麼直接聯係。

他不像璉二哥,代表不了三爺。

彆人又不是傻子……

放心吧,我這般做,隻是防範未然而已,不會有事的……”

平兒聞言,這才放下心來,隻是心裡還是有些慌,感歎道:“如今家裡富貴是富貴的緊,可總是隔三差五出點事,讓人心一刻也落不下來。

卻不知,何時才能安定下來……”

薛寶釵聞言,眼睛微眯,輕笑道:“咱們這樣的人家,本來就是高處不勝寒。

想要安定,除非不做事,隻在家裡廝混著,就不會在外麵得罪人。

可如此一來,就算有座金山,也遲早要吃乾喝儘,到時候怎麼辦?

若是再出點什麼事,就更了不得了……

這幾日,外麵被抄家的貴門還少了?”

平兒聞言,“噗嗤”一聲笑出聲,看著薛寶釵道:“我不過白話一句,沒的就引出你這麼一禿嚕,你可真真是護的緊,我何曾是在怪三爺?”

薛寶釵忙道:“沒怪你,你可彆多心。”

平兒笑道:“我多什麼心?如今有你這樣一個厲害的三奶奶在家裡,反而更好了。

我們那位二.奶奶就不用再那麼逞強拚命了。

罷了,不多說了,她一個人在家裡,我心裡放心不下,就先回去了。

等孩子生了,再來尋你們頑!”

說罷,平兒笑著回榮國府了。

看著平兒姣好的身姿背影離去後,送她出門的薛家姊妹進了屋。

薛寶琴歎道:“多好一個丫頭,可惜了……”

薛寶釵聞言,笑了笑,沒吭聲。

這世道,可惜的好女孩子還少了?

……

神京北城郊,十五裡外,賈家牧場。

賈環、烏遠、董千海、付鼐及二十名親兵輕騎,勒馬於門前。

眺望了眼這座通過不斷兼並,已經足有二萬畝廣闊的牧場,看著散落在牧場上,隨處可見的牛羊群和牧人,賈環麵色凝重。

回頭又看了眼付鼐,他猛一提馬韁,喝了聲:“駕!!”

座下戰馬仰頭發出一聲嘶鳴,而後帶著賈環飛射進門,分毫不停留,朝著牧場中間的蒙古包群狂奔而去。

身後二十餘匹戰馬緊隨其後。

氣勢肅殺!

到底能和平解決,還是窮途畢現,隻看今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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