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就是你嫁給他?”
鐘誌彪皺著白眉,不可思議道。
他想不通,有哪個二百五會做這種不靠譜的事。
他雖是江湖人士,卻也是個老江湖了。
擁有幾十年的閱曆,他很清楚,要想給一個類似於白蓮教這樣的造反幫派洗白,是一個多麼艱難的事。
不管是多麼頂級的權貴,想要做成這件事,所付出的代價,絕對都是非同小可的。
而到了這個級彆的權貴,難道還會缺少人間絕色?
白蓮聖女的確貌美如仙,可有了那般權勢,所經曆過的美色,未必就會比董明月差多少。
所以,鐘誌彪很難相信董明月的話。
董明月搖搖頭道:“嫁給他,不是代價。”
老單身汪鐘誌彪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深刻涵義,當然,他也不需要理解。
“聖姑,不是我老鐘不講情麵,不支持你。實在是這件事太過驚駭,讓人無法接受。如果沒有一個說的過去的說法,彆說我老鐘,教中大部分兄弟,怕是都不會支持這個做法。還望聖姑三思,隻要你能打消這個念頭,我老鐘第一個擁護聖姑你繼教主之位。”
鐘誌彪沉聲道。
董明月搖頭道:“唯有洗白白蓮教,方能救出我爹爹。鐘叔叔,你明白嗎?”
鐘誌彪眼中閃過一抹嘲諷,有些不耐煩的道:“聖姑,我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對你說的那些話。我也不管他是誰,但我可以斷定,那番條件,十之七八是在騙人。
彆說是教主這樣的蓋世人物,就是我老鐘被黑冰台的黑狗們給抓進去,也唯有死路一條。
他們怎麼可能放過我們?
總之,聖姑既然詢問我等意見,那老夫也就明確給聖姑一個答複,那就是。老夫不許!!!”
“嘩!”
院內教眾再次一片訝然,不許!!
他以為他是誰?
“你以為你是誰?”
杜汴毫不客氣道。
齊琔也站出來道:“我知道,大家對這個事心裡沒有譜,說實話。我心裡也沒譜。但是,沒譜就不做了嗎?我隻說一件事,這是救出教主唯一的機會,大家看著辦吧。”
董千海當了十數年的白蓮教教主,深得人心。
對於他的被捕。堪稱白蓮教數十年來遭遇到的最大也最為慘重的損失。
教內無數教眾,無不渴望有朝一日,大家能夠救出董千海。
可惜,黑冰台的大牢遠比龍潭虎穴還要恐怖,擅自出手的不少高手兄弟,全都是有去無回。
因此,此刻聽聞齊琔的話後,不少人都紛紛動容,麵色意動。
若真能救出教主,暫且招安。也不是不能商量……
“諸位彆聽他們胡說,我看他們都失心瘋了!”
見院內大部分人麵色有異後,鐘誌彪連忙站出來,厲聲喝道:“黑冰台隸屬贏玄那條老狗親掌,為了抓捕我們這些所謂的奸邪之徒,這些年黑冰台的狗子們不知費了多少力氣。
好不容易才抓住了教主這個級彆的超級人物,他們怎麼可能會放?
什麼樣的權貴,還能在贏玄那條老狗跟前施壓?就老夫所知,這世間能讓贏玄改變主意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賈代善。一個是奉聖夫人。
可是,賈代善早就死的連骨頭都找不到了,至於奉聖夫人,嘿。聖姑,你莫說你要嫁的人是她!”
“放肆!”
“大膽!”
杜汴齊琔身為白蓮教護法左右使,又是自幼看著董明月長大的,豈能容忍鐘誌彪如此放肆之言。
兩人怒喝一聲後,不再收手,飛撲向鐘誌彪。
鐘誌彪麵對兩大高手的夾擊。非但不驚,反而目露喜色,高聲道:“你們果然是想排除異己,還想拿我等人頭去給官府請功。是了,老夫終於知道你們的打算了,你們是想拿我們所有人的人頭,去換回教主!你們好狠毒的心哪,老夫和你們這些朝廷狗腿拚了!兄弟們,一起上啊!”
這突如其來的動.亂,讓原本就渙散的人心,愈發無所安定。
高層稍微一點亂子,在下麵引發的震動足以用天崩地裂來形容。
因為每一個高層都不是孤立的,手下都有一大批手下和死忠。
連老大都打起來了,作為小弟,又豈能袖手旁觀?
先不論誰是誰非,江湖中人,先乾起來再說!
原本大家彼此還都知道克製,但不知從哪裡傳出第一聲慘叫和噴灑而出的鮮血,場麵再次升級。
慘叫聲和鮮血不絕於耳,屢屢凸現。
曾經並肩作戰,可共生死的兄弟手足們,連原因是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殺紅了眼,不死不休。
董明月怔怔的看著殺作一團的教眾們,隻覺得手足發寒,渾身冰冷。
她忽地想起,臨走前,賈環曾再三叮囑於她,一定要布置周全後再發動,將頑愚份子清退,實在冥頑不靈者,再格殺。
她雖然聽進耳中,但隻是以為賈環對白蓮教內的情況不熟悉,想多了,想複雜了。
她原以為,隻要打出救董千海的旗號,以董千海在白蓮教內崇高的威望,定然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因此,她回到教內後,第一件事就是通知了此事,並給予了教眾足夠的時間去考慮……
董明月一心想著,早日洗白身份,早日迎回父親董千海,也早日能夠回到他身邊……
誰想,竟然會成了這個局麵,這個她做夢都沒有想過的可怕局麵。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危機,其實尚未到來……
在離白蓮教教眾所在院落外不遠處的一座民宅上方,一片漆黑中,卻隱隱有不知多少身影在閃動,在靜靜的等待。
為首之人,口中不時發出“嘶嘶”的興奮之聲,怪誕,可怖。
……
“環哥兒。外麵有人求見,說有十萬緊急之事稟報。”
賈環夜裡並未宿在後宅,而是和韓家兄弟們擠在了客房。
他剛一入睡,門外韓大的聲音傳入。將他喚醒。
賈環聞言,一個激靈,睜開眼睛後,道:“大哥進來說話,讓人把傳信兒的人喊進來。另外,通知眾人起床,做好準備,可能來事兒了。”
韓大對身邊的人叮囑了兩句後,就推門而入,看著正在整理衣衫的賈環,道:“咱們初入揚州,怎麼會有外人緊急求見,該不會是鹽商們使壞吧?環哥兒,大意不得。”
賈環一邊收拾衣服。一邊道:“在沒下船前,我就安排了人手提前一步出去了解情況了。現在應該是外邊有了什麼緊急情況,不然的話,他不應該這麼晚還派人來打擾。”
韓大依舊不放心,道:“還是等遠叔來了後,再見外人吧……”
賈環剛準備說話,房門再次被打開,烏遠抱劍而入。
賈環笑道:“不過是小事,遠叔還沒歇息?”
烏遠沉聲道:“不要小瞧了江湖,草莽之中多龍蛇。真有高人出世。即使以我的身手,也難說就一定能保你周全。”
賈環不笑了,點點頭,道:“遠叔之言有道理。我記下了。走吧,先去瞧瞧到底怎麼回事。”
……
不一會兒,前院原林如海的書房裡就已經站滿了人,賈環、韓家兄弟、烏遠並數位親兵。
牛家、溫家和秦家的三位家將,負責看守金三斤,大意不得。
前來叫門兒通信之人是一其貌不揚小廝打扮的年輕人。他進門後就跪下,對上首正座的賈環磕了個頭,道:“卑下田成見過爵爺,卑下是田涯百戶的族侄,奉叔父之命,特來傳十萬火急之信。”
“何事?”
從年輕人臉上看出了些天涯的眉眼後,賈環便信了三分,心中不由一沉,沉聲問道。
田成也不拖拉,利落道:“叔父說,白蓮教今夜遭逢大變,先起內訌,又有內賊私.通魔教,裡應外合,夾擊白蓮教眾。叔父言,情況十萬火急,請三爺務必點齊高手,速速支援,否則白蓮教難逃滅頂之災。”
“什麼?!!”
……
“鐘誌彪!!你這個混賬賊子,我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
杜汴原本那隻粗大的左臂已經斷去,隻能右手持刀,可同樣斷去了粗大右臂的齊琔一起,並肩擋在麵色慘白,嘴角溢血的董明月前。
董明月臉上的白紗,早已不知破碎到哪裡去了。
最觸目驚心的,是董明月絕美的右臉上,那一道駭人的傷口。
血肉模糊。
場麵起止一個慘字了得,還本就已經內訌的元氣大傷的白蓮教眾,在以魔皇為首的明教眾高手的傾巢偷襲下,根本沒有什麼還手之力。
從頭到尾就是一場屠殺。
白蓮教近百真正的精銳武人,幾乎被屠戮一空,就算沒死的,此刻也都深受重創,奄奄一息。
叛徒鐘誌彪也沒好過,此刻一隻右眼內,紮著一根拇指粗細的箭支,恐怖如斯。
“嘎嘎嘎!”
在江湖上,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魔教教主魔皇,此刻終於站到了火把照耀下的光明處。
笑的如同夜梟一般,刺耳,得意。
“杜汴,齊琔,你們兩個老雜毛,再來射本皇啊!本皇就站在這裡讓你們射,你們來啊!嘎嘎嘎嘎!”
容不得魔皇不得意,不興奮。
他武功奇高,心性詭異偏激,偏又極為謹慎,闖蕩江湖這麼多年來,從來都隻有彆人吃他的虧,他極少吃彆人的虧。
唯獨一次大虧,便是在董千海手中所吃,被心性狹窄偏激的他銘記於心,無時不想報仇。
此刻,“大仇”終於得報,他豈有不高興之理?
……
ps:有票票木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