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時間將至,血肉之月(1 / 1)

明尊 辰一十一 1949 字 1個月前

第900章時間將至,血肉之月

王女看著指針平靜有序的跳動的大鐘,突然轉頭對大巫師道:“我需要你配合我們,往大鐘上安裝炸藥!”

大巫師聽到這句話,首先升起的念頭是——“王女瘋了!”

他出言反對道:“不行!這是密斯卡托大學的校產,就連我們全知高塔也隻有使用權,沒有校董會的決議,誰也沒有權力去摧毀這個珍貴的遺跡!”

王女解下了頭盔,金色的長發從頭盔上流淌而下,猶如瀑布一般。

她持著劍凝視著高高的鐘樓,低聲道:“你知道嗎?巫師!在成為圓桌騎士之前,我做過三年的守夜人,霧都的濃霧之下,有太多無辜的人,他們沒有犯任何錯,僅僅是因為接觸了超凡,便為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這給了我一個觸及靈魂的思考——超凡究竟是什麼?”

“它對普通人有意義嗎?”

“永生、靈界、神祇、未知……太多太多讓權貴和你們著迷的東西,為這個世界帶來了傷害。所有人都告訴我,王國建立在偉大的傳統和騎士之道上,我的祖先亞瑟是蒙受神恩的騎士王!”

“但,隻有沒有王的臣民,而不存在沒有臣民的王。所以,誰才是王國真正的主體,是神秘和超凡?還是臣民?”

王女舉起了手中的聖劍卡文汀,對著巫師絕然道:“我立誓守護臣民!”

“而這個世界上,臣民並不需要神秘和超凡……”

“所以,我當以我的劍,隔絕神秘對他們的侵害,炸掉鐘樓!”

大巫師手足無措,在王女堅決的正義麵前,他完全找不到理由反駁,王女身後的守夜人看了一眼安德森,見到隊長主動上前一步,所有守夜人才從防爆箱裡拿出爆炸物,準備上去安裝在這有數百年曆史的智慧鐘樓上。

“住手吧!王女!”

一位身穿主教袍的威嚴男子,在當先打著銀燈,兩位牧師捧著銀鏡和聖杯的奉聖出行隊伍簇擁之中,溫和的聲音傳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聖教不會對邪惡做任何妥協……”

格裡高利主教一開口就站在了道德的高地上。

“密斯卡托大學在原罪餘孽的蠱惑下建立起來的秘儀建築,果然包藏禍心,但摧毀它隻是對邪惡的退避和縱容,唯有在教會的監管下,將其邪惡驅逐,才是真正戰勝它們的辦法!”

王女驀然回頭,看到教會的人,眼中湧現出強烈的殺意。

她強自按耐住心中的煩躁——總是如此!

每當神秘侵害普通人的時候,教會總是如此,口口聲聲的驅逐邪惡,神聖偉大,但實質卻是縱容。王女早已經看透了,教會比任何人都渴望神秘,他們用神秘加強自己在世俗的權力,然後用這種權力和影響,變本加厲的追逐超凡。

從這個角度看,信徒不過是被另一種形式血祭了!…。。

“格裡高利大主教,根據王國的法律,發生超凡事件首先由守夜人進行處理,這裡不需要你們……”王女還想應付過去。

但大主教這個級彆的神職者,又怎麼會連這點官腔都應付不了?

格裡高利淡淡道:“哦!我記得——第四紀433年超凡侵害事務法案,583年教會權利法……”

“但這些法案成立的前提是,第三紀1068年教皇大人和十二位紅衣主教頒布的《異端審判書》和1340年《信仰理論法》!”

格裡高利主教平靜道:“它在整個西大陸,主的信仰之地,宣布了一個事實……”

“聖三位一體,燈父、杯母和鏡主是陽光下的世界唯一的信仰,而教會是通往信仰唯一正確的道路。一切違逆於此的,皆是異端,而教會有幫助各國匡正信仰,辨彆異端的職能!”

“毫無疑問,原罪教派在第三紀1340年大陸信仰會議上被明確宣布為異端。”

“所以,我們有權對原罪教派遺留的大型秘儀進行處置!”格裡高利大主教看著天空中那達到了一年之中最大的血月,淡淡道:“血月事件,極有可能是危害到整個西大陸,甚至人類世界的巨大超凡危機。”

“守夜人作為卡美洛王國的官方超凡機構,是無權處理的。”

他掏出了胸口的一份文件,對全知高塔的大巫師道:“我獲得了校董會的授權,也將是未來神學院的院長,現在由我來代表學院處置這份地產!”

大巫師連忙躬身道:“全知高塔歡迎您的到來,格裡高利大主教……”

夜風將頭發吹到了王女的臉上,發絲拂過她的唇。

她咬了咬下唇,將頭發重新盤起,握住了手中的妖精聖劍卡文汀,安德森卻拉住了她。

“老師,我們不能妥協!”王女回頭道。

安德森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現在是夜晚,你繼承自高文騎士的能力最為弱小的時候,除了格裡高利,貝爾應該也來了!就算加上我,也不會是他們兩個的對手。教會如果有借口反對你的繼承權,王國的未來就完了!”

王女看著血色月光下,顯得越發詭秘的智慧鐘,悲哀道:“但是如果我們不阻止,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災難爆發!無論血月的本質是什麼,這都是不好的預兆。而教會他們根本不關心這場災難會造成什麼,他們隻想要原罪教派藏起來的那件東西!”

安德森低聲道:“這就是政治的本質,伊麗莎白。利益是為上層服務的,臣民的價值就是效忠!”

大主教格裡高利駐足在智慧鐘樓之外,大巫師殷勤道:“我已經命人打開了所有房間,全知高塔可以任由主教參觀。”

格裡高利冷冷道:“你我都知道,全知高塔內什麼東西也沒有,真正的隱秘都被原罪教派藏在了靈界和深淵交界的地方,進入那裡,需要等待正確的時間。”…。。

大巫師滿頭大汗,他抬起蠶絲手絹擦了擦臉,顫聲道:“什麼正確的時間?全知高塔從未……”

就在這時,鐘樓之中突然傳出了一聲尖叫,安德森微微皺眉,帶著守夜人就衝進了高塔,全知高塔的其他兩名巫師連忙跟了上去,來到第三層門口,卻見一個女學生滿身是血的站在那裡,幾乎被嚇傻了。

她呆呆的看著門後,安德森一把推開她,卻見房間裡一個巨大的肉球在蠕動、

它擠壓著,把內部的液體噴向周圍,那全都是血,塗滿了每一處地方。

而仔細看,那肉球居然是人……已經分不出究竟是幾個人了!

但從表麵肢體痕跡來看,起碼有兩個,從出血量來看,至少有三個。

他們渾身赤裸,肢體相互抱在一起,將自己身上任何能夠折疊的地方,都向內蜷縮。最裡麵是腦袋,身體揉成了一個球,最表麵的四肢交纏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渾圓的肉球。

大量的血塗在了表麵!

安德森看到窗外的血月,頓時明白過來,他們在把自己揉成月亮……

女學生顫聲道:“卡爾,卡爾說血月天象非常罕見,對它進行了觀察。然後他們說要去靈界看一看,因為血月可能是從靈界中照射下來的!”

“所有人,都暫時不要進入靈界!”安德森頓時命令道。

那顆巨大的肉球此時又有了異動,肉球表麵的肢體交纏著,先是一個手掌,扭成了麻花,五根手指依然張開像是一片葉子一樣,然後是一隻手臂……

在肉球的表麵,隨著肉之月漸漸地縮小。

兩個完全扭曲的人緊貼著,像是一顆朝著天空,四麵八方伸展的‘樹’,緩緩的‘生長’了出來。

“月亮上的血肉母樹!”安德森想起了邪教之中極為冷門,一個名為肉杯的教派。

這聽上去像是血杯教會的模仿者。

但肉杯邪教相信杯母在肉中創造了眾生和萬物!

三神首先創造了星辰日月,因為太陽過於灼熱,所以祂們最後在月亮上創造了陸地和眾生,首先是杯母,祂拿出了肉杯,其中長出了一株血肉母樹。

燈父點化了最初的巨人之王,命他拿著斧子砍下血肉母樹的枝椏。

然後三神便用這些搭建出人的肢體和骨乾,燈父最後往人的腦子裡點上了一盞燈,杯母用聖杯盛著血,令血在他們體內流淌。

從此,人就能走能跳,活了過來。

安德森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這早就被血杯教會覆滅,隻在十幾年前在霧都複蘇了一陣子,就被聖教會出手覆滅了的小教派。

“月亮上,究竟有什麼?”

血月究竟是什麼?

安德森身邊的守夜人已經忍不住掏出紙和筆,將人團成肉之月,然後肉月之上血肉之樹萌芽的一幕畫了下來。

此刻,大巫師也跟了上來,看到這一幕,他不禁低呼一聲:“隱秘汙染!”…。。

這一幕,像極了凡人直麵極高層次的隱秘所遭受的汙染,作為神秘學四要素之一,隱秘具有力量,一旦見證和查知高位存在的隱秘,凡人是無法理解和承載的,他們往往就會被隱秘所侵蝕。

他們可憐的薄弱理智會被高位隱秘和真實所侵染,變得瘋狂,從而更加直接和混亂的將隱秘表現出來。

自身也成為隱秘的承載……

而經過他們過濾的隱秘,已經有一部分能為人所理解,這其中雖然難免會混雜混亂和瘋狂,但其中的真實和隱秘,卻是萬分珍貴的。

大巫師往左右看,發現守夜人和全知高塔的巫師都在記載什麼。

守夜人在畫一些混亂的畫作,上麵都是扭曲的肢體和肉之月,人之樹。

而全知高塔的巫師,則在用古雷滋語寫一篇長篇詩歌,靈感猶如鷹犬一般逐入他們的腦子裡,然後迅速通過筆下流淌出來,但即便如此,兩人的臉色依然蒼白,顯然在這個過程中,作為人類的理智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他們所寫的東西,就是日後關於血月的秘傳原典啊!”

大巫師微微感慨道。

然後任由他們寫完,唯有如此,後來人才能解讀秘傳找到血月背後真正的隱密。

隱秘書庫中,烏鴉三人瑟瑟發抖……

整個圖書館的牆上,都被人用血寫滿了詩篇。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

圖書管理員瘋了!

在隱秘書庫最重要的內庫,寫滿了東方的詩篇。

一位蛻變者層次的超凡者赫然因為進入靈界發了瘋,比起全知高塔的三人,或許是這位學者精通各國語言的關係,他用自己的血寫下了大量的詩篇,用的還是東方的草書。

就在作為東大陸生人的烏鴉三人,戰戰兢兢的潛入一片混亂的隱秘書庫之時,就看到了牆上那些讓他們毛骨悚然的詩句。

烏鴉渾身冷汗的看了半天,才鎮定了精神,感歎道:“明尊在上!果然我們東大陸才是造化三尊的真傳,你看,隻有瘋了的人才會寫真話,說明他們見到的月亮,是咱們東大陸的月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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