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血月當空,時鐘運轉
凝視著夜空中殷紅如血的月亮,玄真教的‘烏鴉’隻感覺背後被冷汗浸透。
西大陸的中秋夜,東大陸早已經太陽高起了!
玄真教的總教白日裡既然沒有提醒他們,就說明東大陸的中秋夜並沒有出什麼特彆的情況,但此刻,頭頂上的紅月怎麼看怎麼的邪門。
他們玄真教已經是旁門左道的妖教了!
但這月亮更妖……
烏鴉籠罩在黑袍下的身軀微微顫抖,烏鴉是他的匪號,而且叫做烏鴉也不正確,應該叫做烏鶇才對!
“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烏鶇低聲對身邊的小兄弟們道:“第五紀元才剛剛開始,怎麼就出現了這等千年一遇的妖異?放在咱們中央之國,這等天象,十個宰相的腦袋都不夠賠的!”
“烏鶇哥,咱們還找少教主嗎?”
旁邊的玄真教徒露出兩隻滿是紋身的臂膀,明明紋著龍虎紋身,但他卻縮著腦袋和鵪鶉一樣。
烏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找了!他要躲著咱們教內的兄弟,咱們也拿他沒辦法,畢竟還有老教主的情分在,咱們總不能對少教主動手吧!”
“少教主不是說,把書捐給了洋鬼子的隱秘書庫嗎?”
烏鴉看著天上血紅的月亮:“出了這麼大的事,那什麼隱秘書庫必然內部空虛,咱們乾脆殺上門去,能搶就搶,搶不回來,咱們也弄點洋鬼子的經書回去,給教主有個交代就行了!”
烏鴉看向守夜人總部的方向,左眼驟然一翻,瞳孔翻過去露出純粹的眼白來。
烏鴉就這麼白著一隻眼,凝視向遠方。
猶如鷹隼一般雄壯的烏鴉被關在一個鐵籠子裡麵,它的翅膀撲扇著,撞擊在指頭粗細的鐵欄杆上,甚至連搖晃這個籠子都困難,配合上麵纏繞的無形之術防禦圈,想要打開籠子,非但需要一把拳頭大的鐵鎖的鑰匙,還需要一個特定的儀式。
不然這個鐵籠對他們就是隱形的……
但這並不妨礙烏鴉從籠子後麵,觀察已經兵荒馬亂的守夜人總部。
除了看守檔案室、證物室和封印室的留守人員,守夜人精銳儘出,朝著密斯卡托大學的方向而去。
“那群黑狗子是顧不得咱們了!”烏鴉篤定道:“這血月當空,果然是出大事了!黑皮狗子全員出動,想來也不是來找咱們的麻煩!”
旁邊兩個小弟對視一眼,道:“烏鶇哥!帶我們給洋鬼子一點顏色看看吧!”
三人爬出下水道,一襲黑袍朝著密斯卡托大學飛奔而去。
卡法斯市的治安並不算好,每當入夜,正派人都不會逗留於街上,就算是晚上找樂子的大學生和尋歡客,也隻會在卡廷街那種地方徘徊。
而三人從下城區一路往密大所在的學院區衝,路上竟然有不少打扮詭秘的人和他們錯身而過。…。。
雙臂紋身的教徒回頭看了一眼兩個在黑暗的街道上四肢著地,狂奔的壯漢,不由得怔怔站在了原地。
“狼……狼妖!”
教徒雙腿猶如灌了鉛一般遲緩。
烏鴉回頭看了一眼,罵道:“什麼狼妖!洋鬼子半妖而已,叫什麼狼人,比真正的妖魔差遠了!”
正說著,兩個帶著尖帽子的巫婆騎著掃把從他們頭頂呼嘯而過。
烏鴉看著他們都衝往一個方向,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直覺,西大陸,至少是卡美洛,真的出大事了!
…………
小院中,桂花樹下,一個東方式的桌案擺在庭院的中間,有點像是神前的供桌。
但供桌正對的地方,沒有神像,隻有一棵桂花樹和掛在枝頭的血月。
一疊月餅擺放在碟子裡,底下四個,頂著一個!
餅皮烤的金黃,上麵用模具套印了複雜的圖案。
最頂上那個套印的是月宮的圖景,一座清冷的宮殿之中,形如蟾蜍的天女,猶如人肢體扭曲的桂樹,以及一個用斧頭砍伐肢體的巨人。
底下四個月餅也分彆烙印了一個傳說故事。
分彆是:嫦娥奔月、玉兔搗藥、蟾宮折桂、天狗食月,皆寄托著錢晨對世人美好的祝願。
最上麵的月餅,錢晨用了這個世界的典故——三聖造月。
月是日月地三大界麵中最早被創造出來的,錢晨和昆侖鏡用小塊的鏡子試驗,怎麼能最好的承載真靈二界的光影,那些小鏡子散落成了群星,而在用群星實驗完後,她們兩人用一個一塊更大的鏡子試驗世界之鏡的結構,這塊鏡子後來成為了月亮!
而在昆侖鏡留在靈界的月麵上,一群靈界的生靈開辟了一個世界,長得像癩蛤蟆的是它們的後裔,一個奇異的月棲種族——月獸!
還有造化鼎在月球鏡麵上嘗試創造生命,生靈最初的血肉被造化塑造成母樹。
以及錢晨自己點化了一個巨人,負責砍伐母樹的血肉,以供造化鼎創造人類和其他生命……
而其他的月餅,則是地仙界的典故,作為曾經的廣寒仙子備選,錢晨對於嫦娥奔月的典故無比熟悉,他甚至還在其中隱藏了一部分西昆侖不死藥的秘密。
月兔搗藥便是西王母命卯兔大聖搗煉不死藥的故事。
而嫦娥奔月,便是廣寒宮祖師嫦娥飲下不死藥,飛奔明月的神話。
天狗食月是太上留下天狗大聖,在討伐萬妖神庭的關鍵時刻,吞噬舊天日月的一戰。
蟾宮折桂是昔年道門前輩羽化登仙後,在月宮門頭折下一根桂樹枝,元神帶回人間後,以為笑談的故事。
錢晨將桂花酒盛滿四杯,遞給昆恩等人。
三人牛飲而儘,然後鬼鬼祟祟的,像是什麼宗教秘儀一樣,虔誠、具有儀式感的拜過月亮,口中念誦著血月讚言,刀叉排放整齊,然後一個個抄起刀叉,在血色的月光下猶如老鼠一般將月餅分食殆儘。…。。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吃人呢!
錢晨也是沒眼看了!好好的一個中秋節,怎麼過成了這副德行?
血色的月光無聲無息的在改造著他們的靈性,月餅和桂花酒的神秘力量,漸漸融入他們的血脈中,這一刻,除了蓋博在超凡者的路上再進一步,摸到了受洗者的門檻,昆恩和以利亞兩人也終於靈性圓滿,可以打開銜尾蛇之門了!
蓋博領著他們去早已經設置好的煉金法陣上,開始引導他們打開陰陽循環的大門。
而錢晨則凝視著遠方,在月色下越來越詭異的智慧鐘樓……
全知高塔的老巫師正在極力阻止安德森他們踏入鐘樓,他穿著第四紀元的教授長袍,拄著一根秘銀長杖,攔住了王女和安德森道:“守夜人,沒有校董會的允許,你們不可以搜查這裡!”
安德森看著月上中天,血紅的月光灑滿大地,心中越來越焦急,卻不得不按耐住性子,道:“尼古拉斯教授!”
王女沉聲道:“我們沒有時間了!”
她拔出了腰間的雙手劍,平平舉在胸前,大聲道:“我以卡美洛之王女,圓桌騎士團高文騎士,守夜人的監督者,密斯卡托大學的捐贈者,校董會榮譽成員,以及紅龍血脈,守密之人的身份命令你們……讓開道路,協助我們調查原罪教派的遺留!”
“否則,你將與卡美洛王室為敵!”
老巫師見狀隻能拄著長杖,緩緩單膝跪下,道:“我尊崇您的命令,王女!但請您的人不要騷擾我們的學員……”
就在此時,身後的鐘樓突然發出了噠的一聲。
這輕微的機簧聲讓幾人連忙抬頭,卻見頭頂的鐘樓上,長長的秒針似乎跳動了一格。
噠!
這一下,所有人都看見了!
智慧鐘的指針再次跳動一格,損壞了三十年,背後的機簧殘損大半,甚至連皇家機械師協會都無法維修的大鐘,再次轉動了起來,在全知高塔的巫師們目瞪口呆的震驚眼神中,秒針緩緩跳過了後半圈,這一次分鐘也開始動了!
王女神色冷漠,指著鐘樓道:“它為什麼會動起來?”
大巫師手足無措:“我……我不知道,沒有永恒機芯和行星齒輪,是無法讓機械錨定星界之中群星的運轉的。沒有平衡儀,深淵和靈界的力量就無法有序平衡,一片混亂之中,更不可能存在時間這樣的概念!”
“鐘表隻是智慧鐘秩序的表現!”
“它的本質是在靈界的混亂之中,錨定司辰,繼而將現世的秩序同樣作用於靈界……行星齒輪對應著群星的運轉,永恒機芯竊取了司辰的偉力。”
“所以,在鐘樓智慧鐘的影響下,靈界和深淵才有了‘時序’!”
大巫師抓著頭頂稀疏的毛發,看著智慧鐘顯示的時間絕望道:“時間是對的!智慧鐘的本質是一個無比強大的秘儀,借助十二位司辰的力量,以群星為錨點,梳理和確定了‘時間’。現在所有的錨點都已經斷裂,蘊含司辰力量的永恒機芯也被摧毀,所以,究竟是什麼在定義時間?”
“是誰的力量可以和司辰與群星相比?”
“司辰非神,諸神的力量完全不能與之相比……它們甚至超越了世界本身,一切存在在它們麵前都渺小的猶如螻蟻。所謂的救世主,不過是一個想要沾染司辰光輝的可笑凡人!”
他驀然抬頭,看向天空中的血月,突然喃喃道:“是司辰!”
“能夠匹敵司辰力量的,唯有司辰本身……”
大巫師驟然明白了過來,無需要群星,不需要司辰的錨定,唯有本身就象征著時序力量的司辰,才能在秘儀的底層邏輯完全崩潰,不存在的情況下,繼續運轉這個秘儀。
因為智慧鐘秘儀的實質就是——錨定時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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