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終於下雪了!好難得,久違了。
感謝泰山老母,感謝曹子建,感謝柳下惠,沒有雪的冬天還是少了很多東西。
不下雪,很多田裡的害蟲都殺不死,收成容易不好;不下雪,很多細菌都殺不死,來年容易發瘟疫。一場春季瘟疫下來,雞鴨鵝全死光。
大雪紛紛揚揚的從天上掉下來,昏暗的天空,飄落的全是雪。有密集恐懼症的人是不能直接抬頭看天的,壓迫感太重。
擁有了拍立得的姐弟倆對著雪景那是一頓拍,雖然像素低劣,不過也很開心,很快相紙就不夠用了。
拍的最多的就是雪花。都是六角的,但其實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雪花,就是有更多的相紙也不夠用。
任小弟像個撒歡的野狗一樣在院子裡亂竄,直到踩濕了兩雙鞋,直到任媽媽祭出了擀麵杖和習題集,這才消停下來。
大年三十,包了餃子,掃除了積雪,貼了對聯,然後就是平平無奇安安靜靜的等過年了。
今年的春晚意外的好看,不光是本山大叔的《賣車》精彩;馮鞏和郭冬臨的表演相聲也不錯;力宏第一次上春晚,還沒有找雲迪;李詠在春晚上還是新人,當時看著還年輕。
正月初一就非常冷了,都沒怎麼出門。
一樓有火牆,燒一燒能暖很久,室內外溫差有十幾度。也不知道任小弟在樓上是怎麼堅持的,被子比較厚實,用愛發電吧。
初一的早晨,任爸爸倒是出門去拜了年。
主要是回到他們的老鄰居那裡互相問候,畢竟初一是不走遠門的。
然後回來就發現摔了一身泥,路太滑了,任媽媽不出去是對的。
初二,陳明亮跟著任靜的媽媽一起去了任靜外婆家。
這算是第一次帶準女婿陳明亮走女方親戚,意義非同凡響。
這表示真的就認可這個女婿了。
雖然還沒有結婚,但那個不重要,如果有一天任靜她們的關係黃掉了,將會非常非常丟臉,在農村是抬不起頭來的。
這裡走親戚,就是有一點不好,拜年方式太傳統,竟然還要磕頭,無論何時何地,年後第一次見了長輩,就要跪下行禮。
陳明亮那麼大的個子,有時候跪下比站著的人還高。
跟著任靜和任媽媽,陳明亮一起認識了各路人馬。各種下跪,膝蓋感覺像中了一箭。
聽說奧運冠軍大明星來了,親戚鄰居們過來圍觀,不過都說,也就任靜這樣水靈的姑娘才配得起這大明星。
在外婆家裡,陳明亮見到了任媽媽去年口中的那個破鞋表姨,每次懲戒老任的時候都會拿出來說。
其實她是任媽媽的堂妹。在任爸爸和任媽媽剛結婚的時候,這個堂妹長得也是花枝招展。動不動就往老任身前湊,最喜歡穿無袖的短背心加“的確良”的短褲衩,很像後世韓國女團的運動褲。
任媽媽都不開心了她也不識趣,直到吵了一架姐們翻臉才算完。
好幾年姐妹兩個都不來往。
堂妹嫁人之後生活過得比老任他們家富裕些,雙職工掙錢多,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然後開始向表姐各種花式炫耀。
任媽媽教書成績不行,隻能在教委熬日子。老任也是一個傻乎乎的書法愛好者,錢都不多。
每年過年,這位堂妹都要過來表演一番什麼叫“堂妹的幸福生活”,也可以叫做“眼瞎的老任頭後不後悔”。
多年過去了,任媽媽就長成了一個普通小城婦女該有的樣子。堂妹的身材曲線竟然還在保持,腰肢還是那麼細,屁股還是那麼圓潤挺翹。走起路來,甩的胯部有韻律的搖擺,對男人還是有一定的殺傷力。
不過現在這位任靜的表姨,作為下崗職工的一份子,生活過得並不太好,做暗娼也是生活所迫。
說實話,她長得確實比任媽媽好看,也不知道老任有沒有真的犯過什麼不該犯的錯。
外婆給新上門的女婿封了紅包,雖然第一次上門,大家也都不生分。
因為以前過年過節,他們都收到了陳明亮的禮物。這次見到真人,大家問的最多的不是兩個人的感情,而是外國好不好玩。
陳明亮那是一頓吹,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好不好玩,除了比賽,他哪裡也沒去過。
阿姆斯特丹,那是什麼地方?
初三,就該去任靜爺爺家裡拜年了。
做為一個傳統地主,彆看是新時期的農民,任老頭身上卻有一種彆樣的文人氣質。
村子上鄰居們的春聯也大都是老頭自己寫的。老頭長得清俊,一筆字寫的也瀟灑,看樣子嶽父這是遺傳了任老頭的優良基因啊。
為什麼地主的子女就長得好看呢?地主有錢,自然可以找漂亮老婆,一代代的改良基因,即使是很醜的人,子孫後代也長得帥了。
唯一例外的就是清朝皇室,從流傳下來的照片來看,皇帝大人辛苦了。
進門寒暄的幾句,任老頭態度還不錯,對孫子孫子都頗疼愛,對這個孫女婿也比較滿意。
但是,沒有過很久,爺爺就開始生氣發牢騷了。
“你們去年乾的好事,送那麼多蜜角,我兄弟得了糖尿病!現在隻能吃苦瓜粗糧,最愛的西瓜都不怎麼敢吃了。”
靜爸爸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剩下的三個人一邊挨訓,一邊差點憋不住的想笑。
原來,他們去年送的蜜角實在太多了,整整兩大後備箱。
任老二過年對外送禮送的也全是蜜角,從來沒有這麼豪氣過。連多年不走動的普通同事也送了過節禮,就是期望能有點不一樣的回禮,可接下來還是剩下了好多。
任老二一個普通人,人際關係自然沒有那麼廣。夠的上送禮的人畢竟有限,這麼多蜜角總不能全丟了吧,回收禮品也不回收這個,人家回收的是名煙名酒。
後來天氣慢慢轉暖,蜜角不那麼容易經放,開始有點融化了,幾個幾個的粘在一起,糖飴都流出來了。
那就自己吃唄,飯都不吃了,就吃蜜角。
沒想到身體不年輕了,耐受力不行,一口氣吃出了糖尿病。
雖然知道孫女和孫女婿過完年就回京城,任老頭也沒有安排她們再去看自己兄弟了。
要是再去一趟,估計陳明亮學的嗩呐就派上用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