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著天黑到家,任媽媽正在做飯。
家裡人多了,剛好用大鍋。說實話,以前沒用過,還真不習慣。
他們家以前是燒蜂窩煤或者罐裝煤氣的,不燒柴。
任媽媽炒菜,任爸爸升火,兩捆玉米秸稈燒完了,菜還沒炒好。幸虧陳明亮過來了,不然還不知道忙到什麼時候去。
“叔叔,玉米秸稈不經燒,你可以燒這個玉米芯,這個好燒。玉米秸稈引火用挺好,不能一直燒,他這個玉米秸稈,應該是給火牆加熱用的,這不是有柴嗎,燒這個穩當。”
陳明亮經常燒火,很有經驗,替換他來,果然火力很快穩定下來了。
這個院子買的真值得,雖然是比成本價貴一些。不過跑手續,建房子都要時間,這也要工錢啊。也就是給自己家修,不會算這麼多進去。
房屋設計很符合北方的傳統風格,每一間房子都是南北通透的,即使北牆考慮采暖和私密性,窗子非常小,南麵采光還是不錯。
雖然沒有專業設計師,但是都很實用。東西兩側的配房都可以從二樓的走廊上直接開門走過去,上麵搭了天橋,夏天可以在外麵乘涼,屋頂上也還可以曬東西。
冬天走過來掃雪也方便。二樓是瓦屋頂,其實還有個大半層三樓,沒什麼用途。
現在最歡喜的就是人任小弟,他在屋頂上放肆的放煙火,陳明亮給他買的習題集還在後備箱。
因為已經到小年了,陳明亮買了好多箱煙火,任小弟想怎麼放就怎麼放。
今年天氣有點怪,到這個時候了也沒下雪,不過天冷還是真的冷。
因為每天都晴天,不下雪,實在缺少了不少樂趣。
縣城裡實在沒什麼好玩了。出去逛街,直有一股煙火氣,到處是支著大鍋用驢皮熬膠的,本地的婦女也沒見誰被滋潤的國色天香。
趁著年前還有幾天空閒,出去旅個遊吧?
去梁山?去泰山?
反正距離差不多遠的。那還是去泰山吧,這時候梁山還真沒什麼看,人工景點還沒修呢,過去隻有兩個八十年代美院捐贈的石像,一個是小李廣花容的,一個是李逵的。
然後山頂上有一座小小的忠義堂,裡麵幾個塑像,搞的像一個廟似的;黑風口一點也不驚險,宋江井還是人工抽上去的水,然後感覺再沒有彆的東西了。
“李師姐,我們要去泰山了,要不要幫你燒香許願啊。”
“要,當然要,泰山有什麼靈驗的神麼。”
當然是有的,泰山上最大牌的神要屬“碧霞元君”,在本地就被叫做泰山奶奶,或者泰山老母,據說非常靈驗,影響範圍很廣。
在國內的神話界,有兩大民間女神。號稱“南媽祖,北元君”
清代姚鼐的《登泰山記》裡麵就有寫:“亭西有岱祠,又有碧霞元君祠;皇帝行宮在碧霞元君祠東。”
這次出行任爸爸和任媽媽都不想去,任小弟也沉浸在新房子的新鮮感中,也不願意去,真是見鬼了。
原來他們三個早就去過了,有次去省城,回來的時候先去的泰山,然後從泰山回的雲陽。
兩個人出發,本地人去,都是隻有一天的行程,先去岱廟看看,然後從紅門上山,一路石刻不斷,不過大都是清代的,更早的石刻被後人磨掉了,很可惜。
到中天門就隻能坐纜車了,上麵結冰,十八盤不準走。
失去了爬山的樂趣,總是個遺憾,匆匆在五嶽獨尊的石頭那裡留下合影就下來了,山頂還是頗冷,濕氣也有一點,有霧,走幾步,頭發都白了。
總之,泰山值得去,不值得過年去。
回來再換個地方玩,附近還有什麼地方呢,那就去最近的景點,曹植墓看一看吧。
都說是東山人傑地靈,曆史悠久,輪到雲陽的啥都沒有。你看人家隔壁縣,建安七子的劉楨,傳奇人物程咬金,父子狀元梁灝數不勝數;換個方向看隔壁,人家雖然小,但是人家有驢皮膠啊,都是以他們名字命名的;雖然自己這邊幾個鄉鎮也熬膠,不過慢慢的就不成氣候了。
雲陽擁有的都是彆人不要的,精華全在彆人那裡。往南,錯開了八百裡水泊梁山的餘澤東平湖;縣裡是有山,那是泰山餘脈;也有熬膠的老鎮,但是聞名全國的是隔壁;唯一有個牛逼點的人物,他就是柳下惠!。
問題是,有幾個男人願意做柳下惠。
聽說曹植墓有不少碑文,還是值得一看,老任對這個興致還是很高。
很快就到了魚台,原來才高八鬥,七步成詩的曹子建就埋葬在這裡。
一行人趕到地方,這裡比預想中好了很多。爬上魚山可以看到對麵的黃河。對於老任和陳明亮任靜三人而言,確實不錯,雖然略感荒涼,但是有曆史有底蘊。有不錯的隋開皇十三年碑刻,還有不少明清的題詩。
不過任媽媽和任小弟就有點小無聊,景區並不大,距離洛神湖也很遠,還不如去黃河河底好玩。
道路難行,一路上刮了四次底盤,也算收獲。
在老家的生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有趣。
陳明亮生活還算自律,每天早晨出門跑步,在家裡沒事也來幾個深蹲,再來幾個俯臥撐。
外教回國前給他製定了假期訓練計劃,陳明亮基本上還是能夠做完。
其實,現在外教已經回來了,拖家帶口的在京城過的年。
老外還算比較有契約精神,他認為他的假期結束了,所以,即使陳明亮放假了,他也還是趕回來上班,他覺得自己要對得起那份薪水。
任靜就變成了傳說中的睡神。
每天晚上10點之前睡覺,上午11點之後才會起床。隨便吃點零食,然後等吃完午飯坐在牆根曬太陽,曬著還能睡著。天黑吃過晚飯稍微看一會電視就又去睡。
周而複始。
陳明亮沒事的時候就拿二胡出來拉一拉。
任小弟是個忠實的聽眾,因為他最先受不了。
“姐夫,咱們今天不殺雞了好不好,天天聽你殺雞讓我覺得媽媽用溫箱孵小雞的事肯定不靠譜。”
“那好,姐夫今天不拉二胡了,吹個嗩呐吧。”
“還是彆,你能換個曲子不,彆來《百鳥朝鳳》啊,還有那個出殯的《拿天鵝》也不準吹。”
“那吹哪個?”
“最好是你陪著爸爸練字去,你不去,他老是叫我去。我的字寫的很好了,全班寫字都數我最好,小娟都拜我當老師了,我實在不想練了。”
“也行,姐夫給你買了禮物,一直在後備箱,沒有拿出來,一會給你拿過來。”
“謝謝姐夫!”
一會兒功夫,陳明亮帶著厚厚的一摞習題集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