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凝聚在一起的濃鬱陰煞之氣,轟然蕩開後,自然不可能如之前煞極穀當中的那麼精純跟濃鬱,而是有些稀薄,因此北河一眼就看到了三百丈內的範圍。
在他的注視下,四周除了陰煞之氣外,都空蕩蕩的。
於是他立刻回過神來,繼續向著之前疾馳的方向遁去。
可是讓北河惱怒的是,當他疾馳了一刻鐘之久,都沒有走出陰煞之氣的籠罩。僅此一瞬,他心中就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當他再度向前急遁了小半個時辰,依然處在陰煞之氣的籠罩中時。他終於動作一頓,停了下來。
眉心的符眼掃視四周,他依然隻能夠看到方圓三百餘丈。由此可見,陰煞煞氣的濃鬱程度,並未減少。
在北河看來,之前即便是陰煞之氣鋪天蓋地的卷來,但必然會有一個範圍。而他始終沒有走出陰煞之氣的籠罩,加上四周的陰煞之氣濃度並未降低,所以他極有可能是陷入了陣法中。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他繼續向著之前的方向疾馳而去。這一次,他又急遁了一個時辰之久,在此過程中,他符眼所能夠看到的範圍,反而在逐漸的變短。
事到如今,隻能看清方圓兩百丈了。看得出周圍的陰煞之氣,在逐漸變得濃鬱。
“不用走了,你的確是陷入了陣法中。”
就在這時,隻聽擘古開口道。
珠子當中的這位,自然隨著北河看清了四周的情形。
聞言,北河以神識傳音道:“擘古道友可否想個辦法,助北某逃出此地。畢竟那器靈可是你那徒弟手下之人,若是被對方看到你的存在,可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本座不過是一副殘魂之軀,可沒有辦法幫你什麼,隻有靠你自己了。”擘古道。
北河神色微沉,不過這擘古若是有辦法的話,應該不會守口如瓶的,畢竟幫他也是在幫自己。
一念及此,北河目光再次四下掃視了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間他聽到了一陣激烈的鬥法之聲,從他右側的方向傳來。
隻見他驀然轉身,看向了聲音傳來處。
雖然陰煞之氣中,視線還有神識會嚴重受阻,但是因為此地幽靜,所以聲音卻可以清晰的聽聞。
他判斷出來,聲音傳來的位置距離他應該有數千丈。
“啊!”
就在他皺眉深思之際,打鬥之聲平息了下去,接踵而至的是一道淒厲的慘叫。
北河神色微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這一切必然跟那隻器靈有關。
於是他沒有停留,身形向著跟那道慘叫傳來相反的方向遁去。隨著身後的慘叫聲遠去,北河臉色越發的陰沉。
並且他隻是急遁了片刻的功夫,身形就驟然一頓,看向了前方時,眼睛微微眯起。
隻見在他百丈之外,有一個身著粉色長裙的女子,正斜斜疾馳而過。此女不過區區化元期修為,所以並未發現百丈之外的他。
這時的對方,臉上還掛著顯而易見的驚慌失措,慌不擇路的向著某個方向逃遁,很快就消失在了北河的視線中。
看到此女消失的背影,北河隻是沉吟了片刻,便繼續向著前方急遁。
接下來,一路上他看到了好幾個化元期修士,眾人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此地不斷亂轉。
看來跟他所想的情況並不大一樣,他本以為被困在陰煞之氣當中的眾人,會被侵蝕心智,從而捉對廝殺。之前的鬥法跟慘叫之聲,也是源於此。
隻是就連化元期修士都能在此地亂闖,那麼就並非如此了。
就是剛才那麼一會兒的功夫,慘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細數之下已經有十餘人遭殃。
“咻!”
就在北河臉色越發難看之際,從他正前方,一個白色的人影,向著他急速掠來。
北河先是心中一緊,隨即就神色微動,因為向著他掠來的,竟然是陸芸。
而且此女的目標顯然是他,當來到了他十丈之外後,這才停下來。
“北道友,我等又見麵了。”隻聽陸芸開口。
北河點了點頭,“隻是見麵的時機,似乎有些不太適合時候呀。”
聞言,陸芸神色有些尷尬。
“啊!”
就在這時,又聽一聲慘叫傳來。不過這聲慘叫距離二人似乎有一定距離的樣子。
二人看向慘叫傳來的方向,隻是入眼處黑漆漆的一片。於是二人收回了目光,但是臉色卻明顯有些難看。
“不如你我二人結伴如何。”回過神後,北河看向麵前的陸芸開口道。
“好!”
聽到他的話,陸芸毫不遲疑的頷首答應了此事。
現在這種非常時期,二人抱團的話,對於安危的確更有保障一些。
北河話鋒一轉,“陸仙子可有辦法走出此地。”
“北道友實在是想多了,要是有辦法的話,我早就離開了,怎麼會在此地亂轉。”陸芸四下看了看後說道。
語罷此女又繼續開口,“另外,我等不要亂跑了,乾脆留在此地。”
“留在此地?”北河眉頭一皺。
“不錯,”陸芸點頭,“明顯有人借助了此地的陰煞之氣來布置了陣法,所以我等要是亂跑的話,說不定會陷入對方的圈套。”
北河暗自點了點頭,陸芸所說並非沒有道理。
思量間隻見他深深吸了口氣,接著聲如洪鐘向著四周開口道:“諸位道友,若是不想被逐個擊破話,不如我等抱團如何。”
聲浪滾滾而出,向著四麵八方蔓延而去。
看到他的舉動後,陸芸微微一驚。隨即就點了點頭,暗道北河的辦法,倒是一個極為高明的良策。
並且就在他話音落下不久,這時二人就聽到一陣破風聲從一側傳來。
兩人不約而同的轉身,就看到了一個白須老者,出現在了十丈之外並站定。
北河施展了感靈術向著此人看去,而後就看出了對方跟他一樣,結單中期的修為波動。
不止如此,接著又是數道破風聲響起,隻見三個人影,從三個方向向著此地疾馳而至。
這三人中,一個是看起來三十五六的少婦,還有一個身著華服的少年。
至於最後一人,竟然被包裹在一團灰色煙霧中,讓人看不清真容。
隻是從這些人的身上,無一例外的,全都散發出來了結丹期的修為。
北河的目光隻是掃視了一圈,最終就落在了那團灰色煙霧上,此人竟然是鬼蝠散人。
沒想到在半年前看到對方,半年後鬼蝠散人依舊留在煞極穀內。
現身之後,眾人臉上都掛著明顯的嚴肅,顯然眼下的情形讓他們心情沉重。
接下來,隻聽嗖嗖的破風聲不斷傳來,一個個人影從遠處都趕到了此地。
隻是這些人,全都是化元期修士。細數之下,足有二三十人之多。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人數還在逐漸的增加。
看到這一幕後,北河微微一笑。而在他身側的陸芸,同樣大喜過望。
這麼多人在,而且還有數位結丹期修士,即使暗中那位是元嬰期修為者,他們也並非不能對抗。
“唰!”
就在人群的數量越來越多時,突然間一個銀色的人影,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出現在了眾人的頭頂。
眾人有所感應抬頭看去,而後就看到對方赫然是一個身著銀色鎧甲的年輕男子。
此人手持一杆銀色長槍,此刻淩立在半空,給人一種出鞘利刃的既視感。
尤其是從對方的身上,竟然散發出來了一股元嬰期的修為波動。
這赫然是一位元嬰期修士。
僅此一瞬,眾人就微微警惕了起來,因為在他們看來,能夠在暗中殺人的,對方的修為十有八九也是元嬰期。
看到眾人警惕的目光後,但聽半空那位一聲冷哼。
“哼!莫非你們以為我千甲門還會做出這種事情不成。”
“千甲門!”
北河陷入了沉思,隻是對於隴東修域上的這個勢力,他卻是聞所未聞。
“原來是千甲門的前輩。”
此人話音落下後,眾人當中就有人含笑出聲,顯然這個千甲門的名號還是頗為管用的。而且對方也不像是暗中對眾人出手之人。
當然,也不怪眾人會心生警惕,因為既然如此多的人聚集在了一起,說不定就有人暗中搗鬼之人混在其中。
這時眾人的目光,便在其他人身上開始巡視了起來。
下一息,數十雙眼睛就紛紛落在了一團三四丈大小的灰色煙霧上。
“這種時刻了,道友居然還藏頭露尾的。”
這時隻聽最先出現在此地的白須老者,看向了鬼蝠散人開口道。
北河露出了極為怪異的神情,而後就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一幕。
在眾人的注視下,隻見那團三四丈大小的灰色煙霧,開始急劇收縮,最終露出了其中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身量奇高,臉色蒼白,身形宛如竹竿一樣的男子。
北河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來這就是鬼蝠散人的真麵目了。
露出真容後,鬼蝠散人看向眾人時還有些惱怒。
隻是麵對如此多的同階修士,還有一位元嬰期修為者,他也不好再遮遮掩掩。
“啊!”
就在這時,又聽一聲慘叫從遠處傳來。
眾人聞聲後,立刻向著某個方向看去,目光淩厲異常。
不過如今這麼多人彙聚在一起,也算是安心了不少。
“既然你們喜歡抱團,那就送你們一起死好了!”
突然間,隻聽一道童子的冷笑,回蕩在眾人的四麵八方。
聽聞此聲,眾人臉色微變。
這一刻的北河,心頭猛地一跳。
因為他已經判斷出來,開口之人赫然是血魂幡的那隻器靈。看來果然是對方在暗中搞鬼。
幾乎是童子話音剛剛落下,一股股讓人如墜冰窖的陰煞之氣,從四周向著眾人席卷而來。
“嘶!”
在被這股讓人如墜冰窖的陰煞之氣吹拂的刹那,諸多的化元期修士,當即倒抽了一口冷氣。
而後隻見眾人的身軀,在哢哢聲中,開始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寒冰。
“砰……砰砰……”
諸多的結丹期修士身軀一震,就像那股寒冰給震得崩潰。
隻是在此地的數十個化元期修士,卻被凍結了體內的法力,變成了一座座人形冰雕。
致死,這些人臉上還保持著惟妙惟肖的驚恐神情。
看到這一幕後,此地剩下的十餘位結丹期修士,還有半空的那個銀甲青年,臉色陰沉如水。
暗中那位的實力竟然如此恐怖,悄無聲息的就能夠斬殺數十個化元期修士,這一點尋常的元嬰期修士可做不到。
就在眾人臉色難看之際,隻聽一道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傳來,顯然有人在向著他們走來。
眾人唰唰轉身,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在他們的注視下,一個魔神般的身形,就來到了他們數十丈之外。
那是一個青麵獠牙,身高足有丈許的人形怪物。
“嗡!”
方一現身,從對方身上就爆發出了一股驚人的威壓,形成一股狂風衝擊在眾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