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眾玩家總算是有了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事實證明無論在怎樣的災難中,希望都是人類最有利的武器。
在找到新的方向後,包括椰子在內,情緒都暫時穩定了下來,大家隨後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要怎麼接近孔維茨。
按照布留哈諾夫的說法,專家組早在一個半小時前就到達了基輔,算上路上的時間,他們這會兒應該也已經快到普裡皮亞季了,隻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過來的,是搭乘火車,汽車,還是輪船?
而且也不知道他們來到後會先去哪裡,一天的行程怎麼安排。不過眾玩家倒是知道專家組晚上會住在哪裡——普裡皮亞季大酒店,也是鎮上唯一的一所酒店,平時的時候它被用來接待各地的遊客,裡麵的環境和服務都很好。
貝索諾娃很肯定,專家組如果住在普裡皮亞季肯定會下榻那座酒店。
“這麼一來我們倒是也省事兒了,直接去酒店等著就好。”奎爺道,“到時候還可以讓貝索諾娃看一眼孔維茨住在哪個房間,幸運的話我們甚至不用驚動其他人。”
她的提議也得到了玩家們的全體同意,於是維修工開始開車向普裡皮亞季大酒店駛去,大家似乎也都重新恢複了乾勁兒。
然而張恒很清楚,這股乾勁兒隻是一時的,一旦從孔維茨那裡得到不滿意的答案,到時候不隻是椰子,恐怕有不少人的情緒都會崩潰。
和這個年代的人不同,張恒他們這批玩家是很清楚核輻射的恐怖的。
從某種意義上講,人類對於危機真正的認識其實也大都來源於災難,或許也隻有這樣直觀的方式才能引起所有人的重視與警惕。
切爾諾貝利事故就像是一記重拳,狠狠的擊中了每一個人,不隻是那些對於核物理一無所知的普通人,甚至是在核電站上班的工程師和工人們。在此之前,由於三十多年順利的核利用之路,讓所有人都有些被麻痹了,以至於當災難真的降臨的那一刻,很多人都喪失了對危險的嗅覺。
這也是為什麼在後世不少人看來,當時的人們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顯得有些遲緩的一個重要原因,說穿了無論sl也好,美國也好,在此之前都沒有處理過反應堆爆炸的情況,所以一直到現在,爆炸發生的十一個小時後,還有不少人根本不明白自己麵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麵。
…………
就在玩家們趕往酒店的時候,另一邊,莫斯科方麵的專家組終於也乘車從基輔趕到了普裡皮亞季,一部分人直接來到了核電站,找到了掩體裡的布留哈諾夫和福明了解情況,還有一部分人則想辦法讓內務部找來了一架米-6型直升飛機,另外還找來了攝影社和望遠鏡,想要飛到反應堆上方看看具體情況。
結果當直升飛機靠近反應堆後他們完全被腳下的景象給驚呆了。
原本是反應堆的位置現在已經完全成為了一片廢墟。鼓式分離器早就離開了它本來應該待的地方,連帶著下麵的管線也被拔了出來,集管從輔助係統的外牆上伸出來,驕傲的指向了天空,到處都是碎石塊兒和黑色的石墨,柏油路泛著藍色的光澤,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金屬味。
而神奇的是這一片恐怖的狼藉中,布留哈諾夫和福明所彙報的發生了爆炸的控製應急係統水箱,看起來倒是損傷的不是太大,它所在的那麵牆依舊屹立在那裡。
飛機上的專家們現在也都有點懵逼了,現場的情況和他們所拿到的資料相差實在是太遠了,在來時的路上他們已經在盤算怎麼用最快的速度修好被炸壞的部分,讓反應堆重新並網發電。
但是現在,就算是最樂觀的人也不會認為四號反應堆還能繼續發電了。
專家們讓直升飛機在反應堆右側上空盤旋,之後又讓攝影師拍攝著腳下的畫麵,每個人的心臟和眼睛都在狂跳。
就算不用測量儀,也能知道現在的輻射有多厲害,尤其當他們向反應堆所在的廢墟望去,還能看到下麵那片深紅色,飛機上的人很快也意識到了這意味著什麼,不過他們都沒有開口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想,因為這猜想實在太過可怕。
它所影響到的遠不隻是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也不隻是普裡皮亞季的五萬居民,烏克蘭,白俄羅斯,甚至更遠的地方都會受到影響,實際上僅僅隻是從反應堆附近飛過,他們就受到了不少輻,隻是因為身負調查責任,專家們才沒有讓直升飛機立刻降落。
不過當他們見到掩體裡的布留哈諾夫和福明後,沒想到兩人依舊在咬牙堅持水箱爆炸,反應堆安然無恙的說法,
布留哈諾夫和福明已經想明白了,他們都已經沒有退路了,無論再怎麼推卸責任,反應堆爆炸作為核電站的主要負責人都難辭其咎,眼下唯一的活路就是把委員會派來的專家們也一起拉下水,之後大家琢磨怎麼把這個驚天大謊給一起圓過去。
對此那些已經看過反應堆的專家們都有些無話可說。看向布留哈諾夫和福明的目光甚至帶上了一絲同情,覺得這兩個人已經完全瘋掉了。
不過畢竟第一個小組隻是負責調查事故,出具解決方案,他們並沒有直接指揮下達命令的權利,儘管所有看到反應堆現況的人都覺得應該立即疏散附近的居民。
但他們還是等到了乘坐第二趟飛機的事故委員會成員到達,尤其是部長會議副主席鮑裡斯·耶夫多吉莫維奇·謝爾比納趕來,他也是這次處理切爾諾貝利事故的第一負責人。
這些年他一直在推動著sl的核能建設,之前布留哈諾夫向他提議疏散普裡皮亞季的居民,被他毫不猶豫的否決了,他是在晚上九點左右到達普裡皮亞季的,隨後就馬不停蹄的奔到了會議室裡,
“情況怎麼樣?”謝爾比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大腿,坐進了會議室的椅子裡。
“非常不樂觀,反應堆已經毀掉了,我提議立刻疏散普裡皮亞季的居民。”中央wy會核能事故負責人馬林聲音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