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佳特洛夫的談話大概持續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貝索諾娃已經儘力了,她不但要將佳特洛夫的話用意念傳達給椰子,還要再將從椰子那裡將收到的問題提問給佳特洛夫,因此這一趟下來也累得夠嗆,尤其很多專業術語聽得她各種頭昏腦漲,但是為了扮演好現在的角色又不得不做出一副都了然於胸的樣子。
不過她倒是也借著這個機會了解了一下核電站的發電原理還有一些相關知識。
作為在普裡皮亞季生活的人,貝索諾娃當然也知道這座城市的存在和三公裡外的那座核電站不可分割,畢竟最早一批在這裡定居的居民是以核電站的建築工人和工作者為主,他們的生活都是圍繞核電站的建設運行展開的,大家也早就已經習慣了核電站的存在。
關於核電站的安全性,國家核能利用委員會副主席.西涅夫是這麼說的。
——反應堆就像是個爐子,反應堆的操作人員就相當於司爐。
因此在貝索諾娃和絕大多數普通人的理解裡,切爾諾貝利核電站就是一個大號的爐子,和其他熱電廠並沒有太大的區彆。
而無論是東方世界還是西方世界對於核能的探索與利用都有幾十年的時間了,技術日益成熟,除了不久前發生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三裡島的那場不幸的核事故,核電站大部分時候的確都很安全,尤其是在sl本土,貝索諾娃之前幾乎沒有怎麼看到過關於核電站事故的報道。
核電站的建設計劃一直在穩步的推進中,而那些核電站落成後的確也大大緩解了sl各地的用電緊張,和其他sl人民一樣,貝索諾娃也為祖國在核能利用上取得的成果而驕傲。
不過在聽了佳特洛夫對專家組的回答後,貝索諾娃才意識到核電站似乎並不像她一直以來想象中那麼安全,至少位於切爾諾貝的反應堆和燒鍋爐並不太一樣,雖然發電的汽輪機都是由蒸汽驅動的,但這或許也是兩者唯一的共同點。
好在按照佳特洛夫的說法,這次的核事故雖然看起來挺嚴重,可最終結果卻沒有那麼糟糕,炸了一個水箱,屋頂也毀了,現場有輻射泄露,但是劑量不算大,已經基本上被控製住了。
然而玩家們一直反複不斷的詢問佳特洛夫反應堆是否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完好無損,貝索諾娃也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
在詢問過佳特洛夫後眾人並沒有立刻去找阿西莫夫和托普圖諾夫,而是先交換了一下意見,最重要的是讓椰子喘口氣,後者這會兒已經摘下了口罩,抱著垃圾桶吐了起來。
“你怎麼看?”醫生問。
他這個你怎麼看當然不是問張恒怎麼看待切爾諾貝利核電站如今的真實情況,因為所有來自三十年後的人都知道4月26號淩晨炸的是反應堆而不是什麼狗屁水箱,更何況當時他們就在現場,親眼目睹了這慘烈的一幕,還挨了足以致命的輻射,椰子的手隻是蹭破了點皮,現在還沒能完全止住血,情況看起來越來越糟糕。
張恒想了想道,“佳特洛夫說了謊,這是肯定的,但是暫時還不知道他的敘述裡究竟哪些部分是真實可信的又有哪些部分是捏造的,讓椰子休息一下,之後我們和阿基莫夫和托普圖諾夫再聊聊,拿到他們兩個的證詞,就可以相互對比一下了。”
可惜【誓言戒指】現在用在貝索諾娃身上,張恒隻能通過觀察和比照來對談話人測謊。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調查切爾諾貝利我們的確有優勢,因為相比於現在的人,我們已經提前知道了結果,還有後世的不少分析和推測,但是我們這邊也有不利的因素,最大的困難在於我們之中沒有人是核物理專家以及核電站的設計者。
“我剛才也仔細聽了佳特洛夫的介紹,包括石墨慢化沸水反應堆的工作原理,還有這次的安全實驗,雖然大致搞清楚了他們在乾什麼,但是這點知識還遠遠不夠我們搞清楚那時候的反應堆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切爾諾貝利的事故又到底是因為什麼。”
椰子這時候也吐的差不多了,抬起頭道,“我們已經和佳特洛夫聊過了,但是我沒有收到任何係統提示,你們呢?”
“我也沒有。”醫生搖頭。
“那這是否意味著我們可以將佳特洛夫排除?”椰子提問道,“至少說明他並不是這次事故的主要責任人,雖然我也不怎麼喜歡他,這混蛋在剛才的敘述中總是有意無意的把自己從中間摘出去,幾個關鍵時間點他都‘恰好’不在現場,無論是反應堆功率急速下降的時候,還是後來按下緊急功率降低按鈕,他要麼在外麵視察工作,要麼就是在看儀表盤,但不管怎麼樣,和他聊完後係統並沒有什麼反應。”
“現在還不好說,”醫生皺眉,“這次的主線任務描述格外簡單,隻有一句話——找到關鍵人物,但無論是‘找到’還是‘關鍵人物’其實都有很多定義,尤其是‘找到’,如果指的是我們調查確認出主要責任人,那麼剛才的談話顯然還不足以做到這一點,因為就佳特洛夫自己的敘述來看,他在事故中的責任並不大。”
椰子用那隻沒受傷的手砸了一拳不遠處的更衣櫃,“叫阿基莫夫和托普圖諾夫吧。”
“你確定嗎?你才休息了不到五分鐘,我們還有時間。”張恒道。
“不,我的身體狀態沒問題。”
“好吧,如果你實在撐不住了,我們也可以暫時中斷問話。”醫生道,之後他打了個手勢給貝索諾娃,讓他喊下一個人進來。
貝索諾娃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憂慮之色,她不知道玩家們在說什麼,但是也能看出第一場談話並沒有達到他們的預期,實際上女護士這會兒也有點茫然了,從她被綁架的那一刻起她就在猜測張恒一行人的身份,可到現在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