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定縣與陽朔縣直線距離僅有四五十裡路,隻因水網縱橫,橋梁較少,須繞行不少路段。大部隊很難行進,零零散散的難民也要走許多冤枉路。
從蜈蚣山出來。
第三日。
陳季川跟著鮑忠良這一行百多人,沒到午時,終於抵達漓水幫設置的路卡。
例行檢查,攔路詢問。
看著唬人,實際並不嚴苛。隻要沒帶兵刃,大多放行。
丟了理定縣。
建陵縣眼看也要丟了。
漓水幫如今正是缺人的時候,來者不拒。
陳季川、陳少河早就丟了那兩口雁翅刀,也輕鬆混過去。
等快到陽朔縣城的時候,兄弟倆悄悄走開,聚到一處。
……
“四哥。”
“現在去哪?”
陳少河看著左右荒蕪,不見人煙,出聲問道。
這裡已經是陽朔縣地界。
他們剛從黑獄出來,一窮二白,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如今到了陽朔縣,不得不麵臨的問題就是——
錢!
有道是: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
身無分文。
什麼也做不來。
不過現在第一要緊的事情還不是賺錢,首先還是要熟悉陽朔縣,這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
賺錢?
陳季川一身醫術,在大燕世界被人稱神,又有飛簷走壁的本事。用醫術作為遮掩,夜裡去高宅大院、為富不仁的富戶權貴家裡走一趟。
明裡賺錢。
暗裡偷錢。
金子銀子全都不缺。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安全。
前者要注意尺度。
‘悔不該殺那華佗’之言振聾發聵,可見並非人人都會敬著名醫、神醫。
後者更要謹慎。
眼下異人雖少見,但誰知道那高宅大院裡頭就一定沒有?而且如今武人橫行,身手高強的絕不少見。
一旦失手。
能跑還好。
要是跑不了呢?
“戴著鐐銬跳舞。”
“空有本事,想賺錢卻不容易。”
陳季川搖搖頭,衝陳少河道:“先在城外找個地方安定下來。陽朔縣河流湖泊很多,山峰丘陵也有不少,捕魚、打獵,都能為生。等熟悉了陽朔縣,再做其他打算。”
正好。
借著這段時間,好好練武,儘量追趕上大燕世界的層次。
此外。
不論是武勝門,還是漓水幫,勢大難對付。
想要顛覆。
還得仔細謀劃。
但時間也不能太長——
“武勝門有黑獄,黑獄中有靈石。”
“一旦武勝門摸索出靈石的用處,不論是培養出大量異人,還是培養出一批頂尖高手,都會更難對付。”
……
就這樣。
陳季川、陳少河在陽朔縣城十多裡外的海棠山住了下來。
海棠山與宜河相鄰,不遠處又有一處湖泊,也有百十來戶人家零零散散,分布在河兩岸、湖邊,被稱作‘海棠村’。
兄弟倆住在少有人煙的海棠山中一處不起眼的山坳,波瀾不起。
平日裡。
捕魚。
打獵。
拿到七八裡外的集子上,換來白米、油鹽醬醋等等生活必需品。
同時,又偶爾去縣城逛逛,聽聽看看。對陽朔縣、對漓水幫也多了許多了解。
練武也不停歇。
因為沒錢的緣故,沒法買到藥材。
還有許多練功器材,諸如鐵砂、鐵板、鐵樁、尖刀等等,這些都需要錢財。
器材方麵隻能用樹木、石樁、石磨、砂石等等代替。
藥材沒有,暫時也隻能忍痛,以源力替代。
好在每日肉食、白米飯、鹽巴都不缺。比起當時黑獄中的條件,實在好太多了。
就這樣。
白日練武、打獵、捕魚,晚上進入大燕世界,琢磨明勁、暗勁。
現實中一天天過去。
大燕中一年年老去。
源力也一點點消耗,不見回還。
時間一晃。
轉眼間。
又過去一個月。
……
這一日。
豔陽高照。
海棠山往東,山林深處。
陳季川將衣服放在一旁,全身上下不著片縷。手拿一塊銅鐵澆築,長一尺闊六尺,厚一寸半的磚塊,用一手握住鐵磚中央,以其外緣側擊全體各部——
砰!
砰!
先拍大小臂,左右交互,由輕而重,各排百下;次排大小腿,排左腿則右手握磚,排右腿則左手握磚;次排胸腹,亦左右交行,握磚之手,亦如排腿,末排後肩。
排打各部時,陳季川將氣鼓足。
大約一呼吸間擊一下,每擊一下之後,吐氣一口,然後更鼓氣受排。
呼!
吸!
呼!
吸!
待四肢、身軀排打完畢,陳季川又去排打膝蓋、手肘、頂門、前額和後腦。
砰砰聲不絕於耳。
若是教尋常人見著,定要以為陳季川整個人是鋼鐵澆築的一般,簡直結實的令人發指。
陳季川兀自不覺。
他眼下練的這門‘排打功’本就是用擊撲之法,使筋肉堅實。
先以木磚,次改窯磚,最後才是鐵磚。
排打全身各處,須以‘封口固氣法’與之配合,否則必傷臟腑,命難長久。
排打功最難練的,是頭部以及膝肘等部位。
但陳季川在此之前,早已修煉有‘鐵頭功’、‘霸王肘’、‘鐵膝功’,頭部、肘部、膝蓋全都堅實。
與排打功配合練習,進步更是飛快。
鐵磚砸在頂門,隱隱發出鏗鏘之聲。
陳季川光禿禿鋥鋥亮的腦袋,已經練的堪比金石。
“呼!”
“呼!”
日上三竿。
排打功練習完畢,全身各部無處不痛。
陳季川調動源力,將各部恢複。
“再來!”
“繼續!”
轉而又在這密不見人的山林深處,練習鐵牛功、玉帶功、分水功、金鏟指、鐵掃帚功、金刀換掌功、鷹爪功、鐵頭功、鐵臂功、鐵膝功、門襠功、霸王肘、上罐功、拔山功、足射功、腿踢功、琵琶功等等一門門武藝。
待到火候足時。
才轉而穿起沙衣,綁上砂袋,練習陸地飛行術、飛行功、飛簷走壁法、跑板功、輕身術、穿窗功、壁虎遊牆術、翻騰術、跳躍法、一線穿、穿縱術等等輕功身法。
烈日當空。
汗如雨下。
大燕世界幾十年如一日的苦練,個中竅門已然爛熟於心。
現實中。
陳季川要做的,隻是讓身體重走一遍這個過程。
源力相助。
進步神速。
陳季川奔跑在山林中,或跳或躥,或高或低。時而從南到北,時而從西往東。
苦練不綴。
來到陽朔縣,在海棠山落腳的這一個月來,陳季川都是這樣苦練。
源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讓人心疼。但相較於實力的飛速進步,些許心痛也就不算什麼了。
力量。
速度。
反應。
全方位的增強,肉眼可見的提升,讓陳季川沉醉其中。
雖然很苦,卻能苦中尋樂。
奔跑在林中。
奔跑在驕陽下。
山中不好走,陳季川又穿著沙衣綁著砂袋,身上足有八九十斤。
一口氣跑了七八十裡。
哪怕是他,此刻也有些喘不上氣,‘呼哧呼哧’大口喘息,胸口似有一團火在燒,連吸進來的空氣都是火熱的。
這滋味絕不好受。
陳季川堅持著,繼續往前跑。
繼續跑出兩三裡地。
忽的。
前麵傳來動靜。
“有人?”
陳季川滿臉漲紅,滿頭大汗,準備跟往常一樣躲開。
於是就先停下。
藏在樹後,等前麵的人先走過去。
一麵歇息。
一麵探頭往前方看去,想看看什麼人跑到這深山老林裡來。
“咦?”
這一看。
頓時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