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鈴!”
桌上電話響起。
薑新禹伸手拿起電話:“喂,哪位?”
“薑隊長,我是趙玉虎。”
“什麼事?”
“彪哥被警察局抓了!”
“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下午。”
“哪個警察局?”
“紅橋。”
“你去找黃警長,就說我讓你去的……”
“我打聽過了,彪哥的事不小,副局長親自督辦,他放出話來,誰說情也不靈!”
“副局長不是不想放人,他這是開出了一個大價錢!”
“那咋辦?”
“你現在在哪?”
“在酒廠。”
“下午一點鐘,多帶些錢,去警察局等我!”
“好!”
薑新禹心裡很清楚,抓了一個開酒廠的“肥羊”,副局長自然不會輕易放人,怎麼也得多宰幾刀才能罷手!
吃過了午飯,薑新禹開車來到紅橋警察局,趙玉虎早早等在門口,手裡拎著一個黑色手提箱。
“薑隊長,您來了。”
“錢帶了嗎?”
趙玉虎拍了一下手提箱,說道:“都在這了。”
薑新禹點了點頭,邁步朝警察局走去,說道:“見到黃警長了嗎?”
“見到了,黃警長說,他去了也不靈,還得您親自出馬……”趙玉虎亦步亦趨的跟著。
來到副局長室門外,薑新禹伸手敲了門門,“篤篤!”
“進來!”屋內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道。
薑新禹推門而入,趙玉虎拎著手提箱緊隨其後。
見來人是薑新禹,副局長趕忙起身相迎,滿臉堆笑的說道:“呦,是薑隊長大駕光臨,快請坐!”
落座之後,薑新禹也不客套,說話直奔主題,說道:“我今天來,是要保釋張金彪!”
副局長驚訝的說道:“薑隊長認識張金彪?”
“他是保密局的線人。”
“哦……”
“有一件大案子落在張金彪身上,沒他不成,還請副局長行個方便!”
副局長撮著牙花,麵露為難之色,說道:“這件事很棘手啊,張金彪製造假酒,按照民國法律,刑期至少在三年以上……”
薑新禹微笑道:“那些酒的口感質量都很不錯,我覺得,也不能說就是假酒,最多算是仿製品!”
副局長搖了搖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薑隊長,不是我不幫忙,隻是,這件事……”
薑新禹輕咳了一聲,趙玉虎心領神會,把黑色手提箱放在桌子,說道:“副局長,這是張金彪交納的罰金。”
副局長打開手提箱瞄了一眼,滿滿一箱子大額鈔票,他趕忙把箱子合上,說道:“既然張金彪是保密局的線人,我倒是可以考慮網開一麵……”
從副局長室出來,趙玉虎低聲說道:“老家夥明明就是想收錢,還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薑新禹淡淡的道:“他這是自保,將來一旦出了問題,還能拿這些理由搪塞!”
“唉,這麼多年了,我就沒見過一個清正廉明的官!”
“人的本性如此,你坐到這個位置上也一樣。”
“能嗎?”
“自信一點,把嗎字去掉!”
兩人都在紅橋警察局做過警察,對環境熟門熟路,三轉兩轉來到後院,這裡是拘押犯人的臨時監獄。
負責監獄看守的警長姓陳,也是汪偽時期的老警察,見到薑新禹進來,客氣的說道:“薑隊長,好久不見了。”
薑新禹說道:“老陳,你可算是紅橋的三朝元老了!”
陳警長苦笑著說道:“沒辦法,沒彆的本事,隻能在這混飯吃……”
他已經接到了副局長的電話,知道薑新禹是為了張金彪而來,拿出一份保釋書遞過去,說道:“薑隊長,簽字就可以了。”
在寶石樹上簽完了字,薑新禹四處看了看,感慨著說道:“離開這麼多年了,這裡一點都沒變。”
陳警長說道:“外表是沒變,裡麵肯定不一樣了。”
“哦,是嗎?”
“要不,您進來參觀參觀?”
“好!”
薑新禹也沒多想,跟著陳警長走進了監獄。
監獄內光線昏暗,中間是長長的通道,兩側是鐵將軍把門的牢房,比起汪偽時期確實不同,起碼衛生條件要好一些。
沿著通道往裡走,陳警長手裡拎著一串鑰匙,邊走邊對薑新禹說道:“咋樣,感覺如何?”
“好像是不一樣,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薑新禹提鼻子聞了聞。
“大沽那邊流行瘟疫,監獄也做了預防,除了每天打藥殺菌,犯人也定期洗澡……”
談談說說,來到一間牢房門前,陳警長找出一把鑰匙,伸進鎖眼裡哢噠一聲打開鐵門,大聲說道:“張金彪,出來!”
張金彪一骨碌身坐起來,快步來到門口,驚喜的說道:“薑隊長,您來了。”
薑新禹說道:“我不來,你怎麼出去。”
說著話,他漫無目的四處看了看,一眼看到了對麵的牢房裡,坐在麵色陰沉的鄭光耀,正不錯眼珠的盯著自己。
見鄭光耀目光不善,陳警長走過去,用警棍敲了敲鐵門,喝道:“看什麼看!再看,明天就送你上路!”
鄭光耀低下頭,一言不發的坐在角落裡。
從監獄出來,薑新禹說道:“老陳,那個人是鄭光耀吧?”
“對!就是他!”老陳回身鎖上大門。
“不是說要移送津北監獄嗎?”
“上麵的命令一時一變,又說不用移送了,三天後在菜市口當眾槍決!”
薑新禹沒再說什麼,他心裡有些不安,剛才鄭光耀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種無法描述的情緒在裡麵。
離開了紅橋警察局,張金彪說道:“薑隊長,咱直接去登瀛樓,好好慶賀一下,去去身上的晦氣!”
薑新禹點燃一支香煙,抽了兩口,說道:“你們去吧,我吃過了。”
“彆介呀,沒您不成席……”
“站裡下午還有事。”
“哦……”
“彪子,撈偏門終歸不是長久之計,該轉正行了。”
張金彪歎了口氣,沮喪的說道:“是啊,警察局、稽查處、便衣大隊,包括那個金老虎,三天兩頭找麻煩……可是,不乾這個了,乾啥?”
薑新禹想了想,說道:“還乾酒廠,不過,這次做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