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西街口死了人,看熱鬨的人越聚越多,三五成群議論紛紛,遠遠的駐足圍觀。
出了人命案,李昂探長也趕到現場,帶著幾個巡警挨家挨戶敲門,尋找目擊者。
聽說沈之鋒來了,李昂小跑著來到近前,恭聲說道:“沈處長,卑職紅橋警局探長李昂!”
沈之鋒點了點頭,說道:“李探長,情況怎麼樣了?”
李昂說道:“死者的槍還在,錢包不見了。從案發現場來看,更像是遇到了搶劫……”
對這種說法,沈之鋒連一個字都不信,冷哼道:“青天白日,哪來的搶劫!況且,他帶著手槍,怎麼可能被一兩個蟊賊輕易殺死!”
李昂知道,死者是保密局的人,這件案子非同小可,自己還是少摻和為妙,問就說兩句,不問拉倒!
白舉民想了想,試探著說道:“處長,滿倉突然遇害,會不會是遇到了王東升?”
“很有可能!”沈之鋒也是這麼想的。
滿倉在街口執行任務,怎麼會出現在巷子裡?
十有八九是發現可疑情況,還沒來得及報告,就死於非命!
“李探長,現場有打鬥痕跡嗎?”
“沒有。”
“凶手用的什麼刀?”
“水果刀,隨處都能買到那種!”
沈之鋒沉吟片刻,心裡有了初步結論,說道:“凶手至少有兩個人,他們相互配合,所以才能一擊得手!否則的話,滿倉不會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白舉民附和著說道:“您分析的太對了!肯定是這麼回事,一個吸引滿倉注意力,另一個突然下手!處長,我認為應該擴大搜範圍,王東升露了相,他跑不了!”
見趙卓一直沉默不語,沈之鋒說道:“趙卓,對這件案子,你有什麼看法?”
趙卓本不想參與進來,畢竟剛來堰津站,為人處事低調一點,對自己沒有壞處。
見沈之鋒問到了,就不得不說兩句,他略一思索,說道:“我覺得,一個暴露身份的情報員,沒有太大價值,重點不在他的身上,而是那隻皮箱和接頭人!”
沈之鋒目光一閃,不由得輕輕點了點頭。
趙卓繼續說道:“王東升知道皮箱太紮眼,估計是藏了起來了,我們隻要密切監視水廠街,就一定會有所收獲!”
“你是說……他會回來取皮箱?”
“王東升肯定不敢來,來取皮箱的人,應該就是接頭人!”
白舉民插話道:“萬一,他把皮箱藏在彆的地方咋辦?”
趙卓微笑道:“白組長,你忘了,王東升和我一樣,都是初來乍到的外鄉人,人生地不熟,理論上來說,他不會走的太遠!”
對趙卓這番話,沈之鋒深有同感,如果自己單獨外出,問路至少要耽誤十幾分鐘。
望著街上圍觀的人群,趙卓對沈之鋒說道:“處長,我聽說,很多作案者都有一個通病,喜歡回到案發現場,看看自己有沒有遺漏什麼!”
沈之鋒也想到了這一點,王東升逃走了,負責掩護的同夥,說不定就在附近!
想到這,沈之鋒吩咐道:“白組長,帶著你的人,擴大搜索範圍,能抓一對的情況下,千萬不要打草驚蛇,明白嗎?”
“明白!”
“李探長!”
李昂近前一步,恭聲說道:“沈處長,您有什麼吩咐?”
“麻煩你通知紅橋警察局,配合保密局,在車站碼頭設卡,一定要找到王東升!”
“是!”李昂不敢怠慢,轉身出了巷子。
此時,醫院的車也到了,征得沈之鋒同意後,把滿倉的屍體抬上車送去醫院。
又過了一會,保密局的特務,連同警察局的人,都撤的乾乾淨淨。
十幾分鐘後,按照沈之鋒的命令,情報處的兩組人,加上一個趙卓,悄然返回了水廠街。
這是聲東擊西之計!
明著是去追捕王東升,暗地裡還在原地埋伏!
之所以把趙卓留下,沈之鋒認為他很聰明,有這樣一個人在場,心裡感覺比較踏實。
畢竟,沈之鋒到任堰津站,滿打滿算才兩天時間,對其他人的能力不是太了解。
趙卓心裡很清楚,如果皮箱裡的東西很重要,共黨不會等太久,他們也擔心出意外。
第一天來堰津站,就參與到重要的任務中,趙卓既緊張又興奮,這是一次立功受獎的機會!
街邊的內衣店內,楚瀟瀟一邊挑挑選選,一邊留意外麵的動靜。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警察們亂哄哄的沿街向西追去,停在街邊的幾輛小轎車,也都陸續離開。
街上恢複了平靜,除了巷子裡一灘殷紅的血跡,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出了人命案,就算死者是普通老百姓,也不應該就這麼結束,起碼應該留幾個警察,在附近查訪一番。
這個多少有些反常的現象,讓楚瀟瀟心裡很不安……
從內衣店出來,楚瀟瀟沿街慢慢走著。
趙卓從對麵走過來,手裡拎著一網兜蘋果,像是一個下了班,正要回家的丈夫。
楚瀟瀟嚇了一跳,趕忙低下頭,快步走了過去。
趙卓起初並沒在意,兩人擦肩而過時,他這才覺得異常,這個女人很麵善!
問題是,自己剛來堰津,兩眼一抹黑,誰都不認識,怎麼會有麵善的人呢?
除非,這個女人也是來自延安!
趙卓回轉身,望著楚瀟瀟婀娜多姿的背影,熟悉感越發強烈,自己一定見過她!
楚瀟瀟不用回頭也知道,趙卓跟了上來。
“黃包車!”
“太太,您要去哪?”
“中原百貨。”
“得嘞,您坐穩嘍!”
車夫抬起車把,沿街朝街尾跑去。
趙卓沒有絲毫猶豫,立即上了街邊一輛黃包車。
見趙卓突然上車要走,情報處一名組長湊了過來,低聲說道:“你要去哪?”
趙卓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拍了拍車把,對車夫說道:“走吧!”
車夫拉起車,邊跑邊說道:“先生,您要去哪?”
“跟著前麵那輛黃包車,保持點距離,彆太近了!”趙卓說道。
車夫也不多話,隻要車錢不少給,客人說啥是啥。